《守墓人》第10章


褐厝危揖瓜胩优埽饧蛑笔歉以酃奶刂直慷幽ê凇?br /> 天刚亮我就起床了。院子里很湿,还有些发亮的水洼,小楼周围的树木也是湿漉漉的。显然,昨夜下了一场无声无息的雨,这使早晨的天空像被洗过一样干净。这里的人都还没起床,我开了院门,沿石阶走下去,不过我并没有走向通往西河镇的那条路,而是上了坟山。太阳已冒出半个头,有万道金光射向这无尽的坟堆与墓碑。我举手扩胸做了个深呼吸,空气新鲜得很,死人与活人都平等地开始了新的一天。我突然想到吊死在叶子屋里的那个女孩,她也葬在这里吗?如果她能从坟里出来,告诉我她在这里的遭遇就好了。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了一个重大的醒悟,死去的女孩也许就是叶子的姐姐吧。叶子来这里做守墓人,其实是想弄清她姐姐死亡的真相。因为,自称是山里妹子的叶子,其真实身份正在被我慢慢揭开。无论如何,一个从山里出来打工的女子,是不大可能在桌上摆着《中国通史》的。
这天,我尝到了一大早起床的好处,这就是,人和太阳一起在野地里露头时,人的脑袋特别灵活,并且,在夜里失去的勇气也会重回你的血液之中。我在坟山上走着,不觉已走到了最高处。远远望去,隔着几个山丘有一户人家。据说这坟地周围原本住有不少农家的,随着坟地的扩展,农家自然渐渐避开了这片死亡之地。说来也是,如果一开门就望见坟丛,你能不搬家吗?此刻,我远远望见的那户人家应该是离这里最近的邻居了,我突然想到,应该找机会去拜访拜访这户人家,尽管隔着几个山丘,但他们对这里的情况,不会知道得太少。只是,他们遥望生死鬼魅已选择了沉默和麻木,就像此刻我望见的那座一动不动的农舍一样。
这天进屋吃早饭,叶子看见我真的没离开这里时惊了一下,但没吭声,随即低头吃饭。杨胡子却以略带赞赏的口气说,大许看来已适应这里的工作了,一大早就上坟山去看,嗯,不错,干一行爱一行嘛,在这里工作也是有前途的。我已老了,公司总部今后会在你们中间挑选负责人的。我便对着杨胡子点头,作出一副诚心诚意要争做接班人的样子。
然而,杨胡子并不领情,话锋一转问道,你一大早上坟山,是不是去扔那只死人的鞋子了?
我惊了一下,立即说,没扔没扔,那只鞋还在我屋里呢。怎样处理,我正要向你请示呢。
周妈说话了。这个都不懂呀,选一日子,把这鞋带到院门外烧了,还要烧些香蜡纸钱,你还要跪在地上磕上三个头,知道不?
我抬眼望着杨胡子,他点头认可这方法。不过他随即盯了周妈一眼,似乎为周妈抢了他的风头而有点不高兴。
饭刚吃完,堂屋里的电话响了。我和叶子一前一后向堂屋走去,我在这里新的一天的工作又开始了。
第四章 再回墓园
这天,一个老妇人来到了墓园。我是在电话里听出她是一个老妇人的,可是,她到达这里后,看上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老。尽管她年近六旬了,走路说话都很精神。
她是自己开着一辆小车来的。一进院门,便连声夸赞这里的环境好,一副巴不得搬到这里来住的样子。杨胡子乐呵呵地接待她,泡上茶水后,还破例叫周妈赶快去镇上买菜。老妇人一摆手说,不用客气了,随茶便饭就行。杨胡子却说,那怎行?你是第一次光临这里,得好好招待才行。老妇人便说,吃饭事小,咱们先上山去看看吧。杨胡子连声应道,好好,便陪着她走出院门去了。
周妈挎着菜篮从厨房出来,发现我和叶子都露出对这妇人搞不懂的样子,便走过来低声说道,她可是我们的大客户啊,在省城承包了好几家医院的太平间,病人死了后葬哪里不葬哪里,家属就听她一句话。
杨胡子陪老妇人去坟山以后,很久没回来,估计除了观览整个墓园外,他们还商议不少事。直到午饭桌上,杨胡子才将这妇人介绍给大家,这是丧葬公司的薛经理,以后薛经理的业务来了,大家得优先办理。薛经理立即说,大家多合作嘛,总之我们都是吃死人饭的。她这话刚完,我看见叶子推开饭碗转头呕了一下,我也顿觉胃里发翻。在饭桌上少有说话的冯诗人却开口了,他说薛经理话不能那样说,人都是要死的,我们该做啥做啥,说吃死人饭太狠了吧。杨胡子立即瞪了冯诗人一眼说,薛经理没说错,没死人,我们不都是要饿饭吗?
饭后,杨胡子将我叫到无人处说,等一会儿,你和薛经理一起回省城办点事,就几天时间,办完事她会派车送你回来。
这事来得突然,我问,办什么事?杨胡子说,在车上她会给你讲。
我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坐上了薛经理的小车。她开着车,并不说要办的事,而只说闲话。先夸我选择这职业有眼光,并且以我的年轻有为,以后很可能做上这里的主管。接着问起我关于哑巴的情况,是什么地方的人?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我对此当然是一问三不知。她说,怪了,杨胡子也对他迷迷糊糊。我来这里就注意到这个哑孩子,有点像……唉,不说他了,我们还是讲正事吧。
她是在汽车已驶上去省城的高速公路后才讲起正事的,这给我一种只能办好这事而不能回头的感觉。可是,我办得了这事吗?她要我回城后约肿瘤医院的院长出来吃饭,理由是,说我的一个姓薛的亲戚有一个清代的青花瓷瓶,放在家里怕被盗,想请他保管保管,因为医院保管室想来是很安全的。
我说,这事我恐怕办不了。
她说,你以前不是在这家医院工作吗?不是办公室的嘛,你照我说的话去约院长,他会出来吃这顿饭的。他只要出来你就没事了,怎么样?
见我不回答,她想了想又说,我知道你在墓园工资低,这事办成后,我给你两千元报酬,要么,我现在就把这钱给你。
我急忙说不要不要。此时车已驶上了进城的立交桥,我突然灵机一动说,我尽量努力去做,两天后给你回话,不过你也要做好办不成这事的准备。
她胸有成竹地“嗯”了一声,给了我她的名片说,保持联系。
我在墓园编造的曾在肿瘤医院工作的经历,给我带来了这个大麻烦。想来这个专门承包医院太平间的老妇人,早已对这个死亡率最高的医院垂涎欲滴了。我帮不了她,但既然已经回城,我突然想到可以借机办一件重要的事。
我又走在了繁华的都市中。直入云空的高楼和刺眼的广告牌,让我有恍若隔世之感。匆匆忙忙的男人和五颜六色的女人与车流交织在一起,尽管这些人注定了最终要坠入死亡坟地的冷清,但此刻我要敢对他们这样喊出来,肯定会被满街的人看作疯子。因此,我只能像一个智者一样保持沉默。
我没回报社去露面,而是在晚上打电话约了女记者白玫出来喝咖啡。我还没忘记活着的人都喜欢用喝咖啡打发掉一些光阴。
白玫来了,气息鲜活,V字领的低处有点迷人。看来,她上次因采访墓园而带来的惊恐已烟消云散了。不过实在抱歉,我要和她谈的仍然是墓园。我简单对她谈了我在墓园暗访的初步经历,并要她发誓对此事保密。然后,我拿出一份早已起草好的“寻人启事”,要她代我办理一下在本报刊发的事宜,费用由我出。
寻人启事的内容如下——
寻袁燕洁,有失散多年的亲戚找你。见报后请速致电139********联系。
白玫看了“启事”后疑惑地问,袁燕洁,这是什么人?
我说,你采访墓园时不是听杨胡子说小鬼当家真可怕吗,这人就是小鬼的母亲,我在墓碑上看见的,启事见报后,她若打你的手机联系,你就记下她的电话,然后说她的亲戚会和她直接联系的。你将她的电话告诉我后,就没你的事了。说完,我将墓园的电话给了白玫,并说打电话给我若是别人接的电话,你就说你是我表妹。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我在心里表扬了自己一番。啧啧,特种兵出身的记者就是不同。谁说这时代只出贫民与富翁不出英雄,待我此次暗访成功后,将一个惊天的秘密公之于世,大家就会知道英雄犹在了。
第二天中午,我给那个老妇人打电话说,薛经理,实在不好意思,此事被我办砸锅了。我见到院长后刚说出此事,他便疑惑地将我全身上下看了一遍,好像我是外星人似的。他并不接我的话,而是质问我为何无故离职,并说我要不写检讨就开除我,吓得我赶快跑掉了。
我编造的这番话让薛经理失望至极。她沉默了一下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我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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