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是怎样炼成的》第66章


桥玄给曹操倒上一杯上好的“京都酿”:做官这东西,就像行走在原始森林,我从未指望能安全穿越。这里面到处隐藏着虎、熊、罴,还有毒蛇、暗箭……如果你想要做官,就该有十二分的胆量和毅力,还要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
曹操点头叹气:那我就绕着走,或者干脆不走了。
桥玄不快地看着曹操:那你也太脆弱了,你知道你这像什么吗?
曹操望着桥玄,摇摇头。
桥玄说:就像学步小儿,摔倒就不想站起来走路。
曹操羞愧:可是……
桥玄想,曹操还真有自己当年性格。谁说三句不好,撂挑子就不干,这都是不缺吃喝造成的。
桥玄看了看恼闷惆怅的曹操,看来这个年轻人受到的打击确实不轻。改用解劝的语气:来来来,三杯酒下肚,什么烦恼都灰飞烟灭了。这是我的养生秘诀,轻易不要兜售他人。
得意的“桥大公子”和失意的“曹大公子”拥炉畅饮。桥玄举杯,得意洋洋:我说过我会咸鱼翻身吧,我现在可是三公之首。
曹操尴尬举杯,苦笑: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桥玄毫不在乎,头一扬:你还年轻就已经是“曹青天”,不要着急。官场就像逐浪,一波起一波落,失而复得的滋味——更妙。
曹操被桥玄说得喜笑颜开。
两个“大公子”对饮,一杯又一杯,在酒杯起落中,诉说心中块垒。这样的倾诉方式,是人都需要。
桥玄举杯一饮而尽:我能活这么大,是偷来的寿限。老了,一个个曾经鲜活的故友知交都离我而去,眼看着他们被太监杀害,却无能为力。当年大将军窦游平、太傅陈仲举,还有李元礼,都因为正直死于非命,连尸首都难归宗族墓地。像我这样的人能活着,多亏在家务闲,要不然坟上的树也该长得比这屋顶高了。
桥玄举杯一饮而尽:如今当上太尉,就要告慰死者冤魂。
曹操终于明白深藏在桥玄心中的夙愿,也说出了曹节偷走奏折的经过。丢了县令,不能言事,庸碌无为,犹如等死。
桥玄记在心里,他决定帮曹操恢复议郎职位。至少能让他上书言事,解决曹操忧心国事的基本诉求。
公元179年二月,桥玄当朝举荐曹操:能明古学,征拜议郎。
曹节本来要雪藏曹操,没想到半途蹦出个桥玄帮了曹操的忙。世事如道路,总能峰回路转。
由太尉桥玄举荐,皇帝也对“那个叫曹什么的”并不陌生,当即同意。曹节无奈,只好任由曹操当上议郎。
曹操被朝廷征拜议郎,和他的先生蔡邕同属光禄勋议郎官署,掌顾问应对,无常事,年俸六百石。无论曹操俸禄高低,对曹嵩来说,都是个安慰。
议郎一般都挑选贤良方正之人,当时最少有三百多个。差不多也就是用于安排没有出路的知识分子。至于言事上书,国家大事根本不需要他们掺和。如碰个灾异、天象什么的,可以发几个无关痛痒的议题,让议郎们感觉他们是被需要而存在即可。
曹操从此可以直接向皇帝上书言事,参政议政。他感谢桥玄,至少能给他辅助皇帝革除弊政的希望。
曹节给曹嵩提出最高指示,对曹操加强管教,如今在京城,人际错综复杂,高官如云。比不得过去在顿丘,可以任由他胡作非为。最好不要谏言,就当国家拿六百石俸禄养着你。
曹嵩得令,知道有难度,但也不能不说。当晚跟曹操交底:你就当国家拿着六百石俸禄养着你,不要真的就谏言,说了不该说的话,对我们没好处。要知道祸从口出,我们已经经历一次打击,不能再有所变故。
曹嵩至今还非常后悔当初随便就说曹莹未婚一事。
曹嵩眼看着曹操的痴病又上来了。曹操很不快地皱眉说:这又是那位曹大长秋给你的指示吧。何必要我拿着俸禄不进言?干脆让你当活死人似的养着我。还有,俸禄也别要了,反正父亲也不缺那几个钱。
曹嵩断喝:你当我在乎你做那点小事!你要是不改变你的脾性,想不通怎么做官,以后就别再做!
曹操冷笑:你们干脆给我编排个罪名,像“党锢”那样将我的项上人头搬家,岂不干净!
曹操的反问和依旧反抗的情绪,令曹嵩反感。看来还是那句老话,“跟谁学谁,学谁像谁”。这个“谁”当然是桥玄。
曹嵩的怨恨,不光有桥玄,还忽略一个人,他是谁?
情颓意废为哪般
曹嵩忽略的还有桥玄的追随者,绝世名儒——蔡邕。
光禄勋蔡邕这时是管理议郎的领导,在京城生活的一百多位议郎,不定时举行议会,对重大事件和突发事件举行议论,诸位交换意见,得出结论书写成册,向皇帝或有关部门谏言。
东汉有光禄勋议郎官署,十几间房子,一个大厅,能容纳三四十人同时召开会议。有事议事,没事可以闲聊,反正一百多个议郎,除了大小洗漱假期,每天总会有人过来看看。
太学的教授们也是光禄勋议郎官署的常客,其中就有大儒卢植、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蔡邕、杨彪、韩说等,刻石经同时,他们还主持修史等工作,在东观校对《五经》记传,补续《汉记》。
曹操一进门,就见蔡邕、杨彪、赵岐、韩说等坐在大厅内,谈论王甫的养子王吉在沛国为相滥杀无辜、倒行逆施的恶行。见曹操到来,都不约而同地闭口不谈。
他们知道曹操也在顿丘一下子就杀掉十七个人,这其中就算大多数是恶棍,难免杀伐太重。
曹操在顿丘勤劳惯了,没事做就难受。每天只有他跟蔡邕等少数几个人坚持上班,定点到光禄勋报道,到时间再离开,风雨无阻。
诸位知道曹操在顿丘的一些传闻,便询问顿丘的风俗、民情、政教、黄河水患等。谈到顿丘,曹操坐而忘时,更多时候主动找话题,聊以打发困苦时光。
除了蔡邕,那些人当中还是有人认为曹操是“宦党”。尤其是深藏不露的曹嵩,把持大司农职位多年,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能干”吗?难道真的是因为大司农职位缺少不了他吗?他和曹节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只是没能抓住证据而已。
桥玄和蔡邕秘密部署,准备一举扳倒王甫、曹节、董腾等太监,为窦武、陈蕃等翻案。
自从曹节无情鞭挞了曹操之后,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和看不透也看不懂的官场暗面,反而学会了沉默。曹嵩本来还不知道怎么驾驭曹操,堵住他这张嘴。没想到曹操自己倒老实起来。看来他有点“入道”,知道官场险恶和错综纠结,不敢轻易开口讲话。
其实还有其中原因,曹操每在议郎官署听众大儒们议论国家大事,是听一次自信心就受打击一次。
大儒们所议论的都是有高度有层次的国家大事,处理问题圆通谨慎,没有十分的把握,从不轻易把自己暴露在风口浪尖。
回想他在顿丘写的“二柄论”,不但太监们不高兴,就是士大夫也没人高兴。真要是那篇奏折大白于天下,他曹操将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到时候连皇帝也饶不了他,觉得他破坏君臣关系。
曹操越想越害怕,暗中将那篇凝聚他心血的“二柄论”,抛进炭火,付之一炬。就连烂熟于心的内容,也不愿再去回想。
当曹操向曹嵩感谢救命之恩,检讨自己写的那些奏折纯属幼稚和愚蠢至极时,曹操以为父亲会高兴,会感动。
曹嵩感到纳闷,为什么听到野驴儿子迟到的歉意一点也不感动?
还是那句话,知子莫如父。
过去令曹嵩感到烦恼的,是曹操的锐气和锋芒。现在令曹嵩感到为难的,是看到他身上这些特质的消失。
他深知曹操不是他,不可能用他的“等”和“忍”谋取官职,求得发展。如今失去他的锋芒,恐怕又要陷入另一个极端——颓废。
曹操将在别人的生命旅途中总结教训,用以完善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活生生遭受迫害的例子即将上演?
狂风暴雪摧春意
曹操在受到曹节和曹嵩的双重打压之下,对国事产生颓废之意,连当议郎好好向皇帝言事的心思也消失了。人生的年轮好像就此停止不展,绝望地经历着生命中的漫长冬季。
严冬总少不了暴风雪的光顾,曹操和诸多士大夫们很快卷入其中。他崇拜的忘年交、恩师们决定向太监开战!
三月,曹节得到密报,以桥玄为首的士大夫们秘密谋划铲除“阉党”。
不管这消息是否属实,太监们都如临大敌。在太监们看来,士大夫们如同轰不跑的狼群,刚过了几天消停日子,又龇牙咧嘴地涌上来了。
曹节等人深知他们自从幽禁窦太后、挟持小皇帝刘宏开始,干的就是掉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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