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穆皇后》第99章


一时哭笑不得,有其母必有其女。凶残妈是可以果断杀婢女的,凶残萝莉在这一点上还颇得真传。
指使家伎之间闹事,合情合理,一群本家的家伎对着一个外来的家伎“教训”她老实,老人欺负新人,也是常有的。只不过稍出了意外,手段有些重了而已。
当事人自己咬死了是为了争风吃醋,谁还能查得出续后的?
等事过后,伏姬已经毁了脸,犯事是一群人,总不见得为了一个人把所有人都一竿子打翻吧?更何况,老人教训新人的事太多了,谁做新人时不吃点亏呢,为什么大家做新人时都没事儿,就她被众怒毁了脸?
结果当然还是她自己性格不好。
要不是此事涉事的人多,收买、走漏风声都是个问题,亲妈都快为她闺女喝彩了。
把她闺女叫来,春华也没说她错,“你想买通人,可有想过怎么买通?”
“给调教她们的婆子使钱,让她给分。”阿督道,“总不见得由我去那污秽地儿。”
这就幼稚了,“婆子不会独吞了?”
“她不敢的。”她是主子,只有人去奉承她。
春华有点儿头疼,该怎么让女儿知道,并不是生做主子的,就下令有人听。
“当今天子还贵为紫微星,名正言顺,果真不令而行吗?”
说到政局,吓得阿督失声,“娘……”
“放心,这儿只咱娘俩说话,”她家涉及时局的事太多,避人耳目这样的事她娘做得得心应手。
“便是那婆子听了你的,给你办事,下发到各人的贿赂能否平分?不平分,会否有人生怨?你是家里的主子,不用怕几个婢子的怨气,但此时你想要怎么收尾?”
春华用着商量的口气,阿督便说得详尽,“反正女儿见着婢女们……女人多的地方就要吵架,魏王宫中是种吵法,外头的泼妇也是种吵法,总之事后说是妇人间的妒心,谁都不会生疑的。”
女人多的地方就要吵架,春华使劲憋笑。她闺女真是总结的太精辟了。
多少史书写到最后都是一句“此为妇人之过”。
天璋院还给和宫难堪过呢。
“你有没有想过,出了事故,总要拿人来处罚。法不责众,但要到时候挑个人杀一儆百呢?”春华也正经起来,“那个顶缸的倒霉蛋肯定是这群人中最不得意的,分钱没她份儿,顶缸却是她的。要是这人恼羞成怒把这些事都倒出来,你要怎么办呢?你是名门闺秀,这样的腌臜事传出去你还有闺誉了?”
阿督听了也明白厉害,“那可怎么办,我、我现在就叫人作罢。”
该压下来的她娘早替她处置了,此刻也过是事后教育,春华又怎么会让孩子吃亏的。
“往后做事要全了头尾,能设局的未必是聪明人,能善后的才是智慧。要是收不了尾的,情愿不做。”又叹息,“知道你这是为我鸣不平,可为着这么个人,哪用得着这样大的动静。”
看着女儿担忧的眼神,“你这样我反要担心了。”
“娘,”阿督低声道,“您难道就这么放过她了?”
说到这个年幼的阿督就迷惑了。
小老婆不是好东西,庶子女更是家庭的不稳定因素。在她的小新娘课程中,母亲没有教她去大度,反而时常教她以妒。
“要做贤惠人,养着一群花枝招展的狐媚子不过是费点米粮,”母亲昔日就这么冷冷地说,“等生了一群庶子女,到时候分家产,可真是拿了该自己孩子的东西去‘贤惠’呢!肉包子打狗。”
小小的阿督心中默念,有去无回。
此刻拿了以前的话来问母亲。
春华想了想说,“那你觉得阿娘要怎么做?你要记着,做正室的,断没来一个人就吓得慌了神。”
这也是了,想着母亲这两个月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督只是疑问,这是不是太淡定了点?
“便是这么说,你娘现在就是立刻找人把那女子给焐死了,你爹连眉都不会皱一下。”
司马懿本来就对伏姬有什么爱甚,不过就是图一新鲜。和春华生活再谐调,也是个男人,偷个腥不过是找个乐子。
乐子找完了,抛出个女人平息敬爱的大老婆的怒气,也值了。
对丈夫是什么样的人,春华心里和明镜似的,又怎么会不知,“我可以这么做,打死她、发卖她,赶她去庄子上,祖宗家法,朝廷法度,都是给大妇撑腰的。但我要真这么做了,便是伤了情分。”
阿督慰藉她,“在爹心里,谁都比不上您。”
春华只是淡笑摇头,“你当我是碍着你爹的脸面才不给人难堪的?我和他十多年的情分,糟糠之妻,什么苦我都陪他吃过。他真不会为了这么件事厌弃我的。
人都是相互处出来的,一天天的磨,天大的情分也会消磨光。先存了芥蒂,今朝的事是应过去了,往后却还是跨不过这个坎。”
她现在是年轻,才二十六岁,可她还能年轻几年?
年轻的世家女出身的大妇,对着小妾大多可以粗暴的打骂、发卖,丈夫多不会说的;等一脸菜皮的时候,年老的大妇再想发卖小妾,不但不成,多是反过来被丈夫教训。
虽然很悲观,但世人多是看脸。年轻时可以认为妻子是醋得可爱,到对着一脸褶子,就是面目可憎的凶暴老妇。
“人在上坡走的时候,要想着下坡的路。我今天是痛快了,在人眼里看起来未必不是错。今日不清算,不过是因着我年轻还得势。我总不可能一辈子和年轻时的得势。”春华对着女儿说,“许多人年轻时都痛快了,有多少人能痛快二三十年呢?能笑的人不是胜者,笑到最后的才是胜者。”
这样的话或许不仅是后宅,引申到整个三国,吴、蜀、魏,谁能笑到最后?
年幼的阿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时间觉得她的母亲身上有些让人说不清的气质。
84、方生方死
春华当然是留有后招的。
但之前;她有了太多事要做。
曹操封了魏王;除了要建魏王宫外;立王太子的事也提上了议程。
不当王太子没立;连魏王王后都没立,让卞夫人的地位有些尴尬。
郭照却和明白这样的心事;“魏王是在做给人看呢;他是告诉众人继室终不是正室。”
一旁的小王姬听得仔细,和郭照的这段密往,对她的前途而言也是受益良多。
如今她已由姬变为了夫人,在邺城宫内也有了自己的一殿。
王夫人结合着自己所知的情报开口;“王上如今放在心中的儿子皆是由继室所出,难道还有变故吗?”
郭照道;“想想大汉初年;孝景皇帝(汉武帝之父)为立储君一废皇后二废栗姬,武帝朝陈后事。就是本朝天子的嫡母何皇后,原先也不过是美人之流,因生子而封后。
后宫事,阿槐你道只是妇人间互相的嫉妒行事?为来为去的不过就是一个嫡字。”
为了嗣子而封母的,是大汉传统。
说了大段的话,小王夫人却羞赧说出口,这些历史她听不太懂。
郭照也觉察出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了,歌舞伎出身的王氏显而易见是不知道这些掌故的。
简单地说,“本朝惯例,虽说是嫡妻无子而有三不出是不可废的,但天家的事,反而倒是为子立母了。”
这下王夫人就听懂了,敢情是谁当太子,就立谁的母亲为后?
“可魏王年长的公子可都是卞夫人所出,王后又岂会再是别人了?”
和无宫斗潜质的女人说话,郭照有些费力,咬牙道,“阿槐你可别多起了心思,继室不如原配,她还是个扶正的,这些不过是为了压着封后的旨意到立了太子一同颁下。别说你现在无子,其中的缘故可不是你可作猜测的。”
王夫人痛快地答应,“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虽然嘴拙,不会说话总知道闭嘴。”
没能力就老实躺着不惹祸,安安分分的,郭照对这桩买卖倒也满意。
但卞夫人却绝不算是心满意足的人中的一员。
曹操当了魏王,正月里去许都向天子朝拜,接受中宫怒火的却是她。
当众呼之姓名,并去了拜褥、殿内坐床羞辱。
和中宫的关系闹得这么差,卞夫人却只能每次去了珠钗却步退下,相较曹操在汉帝的大殿上都可以剑履上殿,魏王夫人和皇后的关系实在是耐人寻味了。
一想到现在的这位皇后还姓曹,更是让觉得奇怪了。
“有什么想不通的,那位中宫可是魏王夫人亲生骨肉,各位年长公子的同胞姐妹。”春华不以为意。
“亲母女这般,不显得更奇怪了吗?”
春华带着几分耐人寻味地笑,回头看着丈夫,“这就是您没有的经验,以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哪会真对孩子生气的。”
话语中带着些为母的自豪,“魏王做得太过,便要有人出来拉回点天子的脸面。异姓封王是打了天子的脸,一张一弛,总要有人出来给天子、亲帝的世家平复点怨气。中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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