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咎》第10章


沈既拾便冲他笑了,眼睛弯弯的,嘴唇也弯弯的,像是找家长讨糖,得到了满意结果的小孩子。
温让坐在会议室的凳子上了还在想,沈既拾的嘴唇实在生得很好,笑起来就让人很想亲吻。
温让到家时,温曛刚被温母训斥过,眼圈儿红通通的,很憋屈的哭丧着小脸儿也不说话,可怜巴巴地看着温让。
温让摸摸她的脑袋,问:“怎么了?”
温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还带着压抑的怒气:“天天顶嘴,一句都不能说她,说一句就又叫又跳,一点儿都不听话。”
温曛抿抿嘴,皱起眉毛相当不忿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忍了又忍,再也无法忍受地尖声冲厨房吼:“我不听话你们倒是别生我啊!小哥哥最听话!你们倒是把他找回来啊!”
温母在厨房里“咣当”摔了盆。
温曛一抹眼泪,推开温让跑回自己房间摔上门,还“咔嚓”上了锁。
温让站在原地闭了闭眼,沉闷的心情在此刻糟糕到无以复加。
他到厨房安抚捂着脸闷声哭泣的母亲,想说点儿什么,喉咙口却像噎了一片名为自责的羽毛,那些安慰的话都坠了铜铁,怎么也不能顺畅地突破障碍,在声道里上上下下,刮得他五脏六腑快要出血,呼吸都热辣疼痛。
有什么资格责备温曛,她什么都不懂。
温让从地上捡起小铁盆,喉结颤了颤,嘴张了张,也只能低低说一句:“妈,你歇着吧,我来做。”
温母深吸一口气,抹掉眼泪转身就要往外走,温让知道她是要去训斥温曛,现在气氛压抑得像煤气泄漏,每个人都不堪忍受,一点就着。温让登时心里烦躁不堪,他实在不想再听家里绕着温良的话题歇斯底里。
温让拦住母亲,压抑着皱眉说:“等会儿我去说她。”
正在这个时候家门被敲响,温让去开门,温父从老李家刚打完麻将回来,大概赢了钱,神色很快乐,见到温让拍了拍他的肩:“儿子来啦?”
温让表情一向平淡,他没反应出家里的气氛,笑眯眯地边换鞋边说:“你什么时候不忙,安排个日子,跟老李家的姑娘出去吃个饭,玩一玩。”
温让还没接话,他又接着关切说道:“你们年轻人啊,到了这个年龄,就得多交流……”
“爸。”
温让沉沉喊了一声。
“嗯?”
“学校放假再说吧,最近没什么心情。”
“哦……”温父知道五月就像儿子的劫难,他又拍拍温让,示意理解。“你妈呢,做饭呢?”
“做什么做!”温母哭泣过后有浓浓的鼻音,怒意盎然地吼喊:“管管你女儿吧!我是管不住了!”
温曛的房间里跟着传来摔砸东西的声响。
温让攥紧拳头,深深呼吸了几下,他觉得这个时候如果再不离开,他就要崩溃了。
大步摔上家门走出去的时候,温父还在身后喊了声“温让!”
一团乱麻。
生活为什么这么糟糕,为什么这么嘈杂,这么烦躁。
都不能少说两句么。
求你们了。
温让并没有走远,他在小区的花园里坐下,抽了两根烟,摸出手机打电话。
沈既拾显然在等他,“喂,温老师?”沉稳的声线里掺着笑意。
“你在哪?”温让无力地垂丧着脑袋,低声道:“我去找你。”
第010章 
“心情不好?”沈既拾问:“吃饭了么?”
“没胃口。”
“去上次那家餐馆儿吧,我在那等你。”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路上车满为患,堵得像灾难片儿,温让花一个小时才到地方,沈既拾已经在位子上等了半个钟。
他也不恼,见温让匆匆推门进来往四处转着脑袋找他,冲他挑眉招手:“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当成赖桌的赶出去了。”
温让边道歉边抬手扯扯衣领,他的皮肤很畏暑,最近天气逐渐转热,心里又烦躁,此刻一坐下来,就觉得整个人都十分黏腻,恨不得立马洗个澡。
反正也没胃口,温让小声提议:“要么,直接去酒店吧?热,吃不下。”
“好歹吃一点,我也还没吃。”沈既拾又玩笑道:“不然什么也不点就走,我真是要被老板扣在这儿了。”
温让本来只打算喝些汤,然而餐馆儿里饭菜香气一升腾,加上他中午着急开会没吃什么东西,菜一上桌,刚才肚子里憋得那些烦闷竟然都烟消云散了一样,给胃袋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眼前色香俱全的食物顿时诱人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就吃下了许多,温让觉得自己嘴里说着不饿,嘴里却一点儿没少吃实在不好意思,他垂着睫毛略显羞赧地冲沈既拾叹气:“你长得太下饭了。”
这真是给自己找了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台阶。
沈既拾当然是想让温让吃饭的,他翘起嘴角笑笑,也不取笑逗弄,夹了一尾虾灵活地剥干净,送到温让跟前的碟子上。
他很会剥虾,虾肉剔透的纤维丝毫没有破坏,温让不由赞叹:“我每次都剥得乱七八糟。”
“是么,可能我总给我弟剥,练出来了。”
温让闻言,咽下虾肉问他:“你弟弟多大了?”
沈既拾算了算:“比我小三岁。”
“挺好的。”
沈既拾想起温让的弟弟,换了个话题:“你上课的时候……”
他故意停顿,温让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认真询问:“怎么了?”
对面的大男儿已经吃好放下筷子,抽了纸巾慢慢擦拭嘴唇,坏笑着眯眼,放缓了声调:“秀色可餐。”
温让忍俊不禁,这是在回击他刚才那句“下饭”,笑道:“彼此。”
酒足饭饱,二人走出餐馆儿,温让不想再开车, 问沈既拾:“会开车么?”
沈既拾坐上驾驶座,温让在副驾驶给自己扣安全带,他觉得自己大概不知不觉吃得有些多,安全带卡得难受,索性不扣了,降下车窗掏出烟给自己点上。
“要么?”他惬意地吸一口,问沈既拾。
沈既拾还没踩油门,歪头看他,温让刚想给他递一根,沈既拾却探身过来,把着他的下颌迅速亲上来,将一口烟全吸进自己肺里。
两人刚才吃了水果拼盘,温让嘴里还有西瓜和冰淇淋凉丝丝的味道,烟草气息在口中转一圈,再到沈既拾肺里就像抽了口果烟。
“温老师还是这么甜。”
沈既拾满意的坐回去开车,温让很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他被沈既拾钳住时,整个人很像无聊偶像剧里的女孩子,没有丝毫准备,嘴唇就被亲密霸道地攫取,很有一些茫然无措,不知道反抗,心里却又砰砰跳了急切的两下。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会玩儿么。
他脸皮有些发紧,缩在副驾驶不说话,瞅向窗外闷闷抽烟,掩饰自己发烫的耳朵,吞云吐雾。
每条路都没完没了的堵,他们不赶时间,沈既拾悠然地往酒店开,问温让:“开会的时候被领导批评了么?”
“嗯?没有,怎么了?”
“为什么心情不好,没吃饭就从家里跑出来了,跟父母吵架了?”
温让长长呼出最后一口烟,说:“我弟弟,当年是在今天丢的。”他盯着窗外,指指前面的眼镜店:“就在那,以前是一家书店,我把他扔在二楼自己去看书,被人抱走了。”
沈既拾顺着温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不擅长安慰人,而且这种创伤,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都没有用,苍白得无力。
他只能加快车速,迅速驶过眼镜店。
温让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程期。
“程期?”
沈既拾看着前路,竖了竖耳朵。
嘈声鼎沸,那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温让浅笑着回应:“嗯,谢谢,我没事。”
两人温和地对话几句,沈既拾听到温让说:“下次吧,今天跟朋友在一起。”
电话挂断后,沈既拾抿抿嘴唇,忍不住问:“是那天吃饭遇到的么?”
“你记性不错。”温让笑笑,迟疑一下,觉得沈既拾实在很能让自己放下防备,干脆就都说了:“他是我前男友,知道温良的事情,怕我心情不好吧,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喝一杯。”
沈既拾淡淡“哦”了一声,温让想他确实不会对炮友的情史感兴趣,也没有多说,转过头继续望着窗外。
车子被一个漫长的红灯拦下去路,却听沈既拾接着道:“你们分手后还能做这么好的朋友。”
“程期确实是个很好的朋友。”
“怎么分手了?”
怎么分手了?温让想了想,也确实没什么理由,他读研,程期?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