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忆君时》第57章

了美国，许多事情的直接联系人都变成了欧阳燕，一时间，欧阳燕的意见代表了杜仲的意见。
她拎着电脑包出了电梯往外走时，刚好看到楚真实拎着他的公文包进来，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情急之下她闪身在一处广告架前，装作翻看架上的杂志，寄希望于身侧的绿叶植物能替自己起到遮挡的作用。
“原来这种杂志是要倒着看的？！”很显然，楚真实正以他一贯的我行我素的风格站在她身边说话，他并没有打算忽视她，而是直接忽视了她躲避自己的态度。
若曦的手一抖，杂志掉在地上，慌乱之下也没在意自己是否真拿倒了，楚真实一弯腰已经将掉在地上的杂志捡起来，放回架子上。“你就这么讨厌我？”叹了口气，他说。
她无言，低着头，甚至都不敢看他。
“脚都没好，就跑出来？”他又叹了口气说道。
她悄悄地往后挪了挪脚，他立即注意到了：“怎么？真这么讨厌我？”
“不是！”她赶紧说，抬起头正撞上他蹙着的眉。
“那你一直躲着我？”
“没有啊？我没有！”
他无声的笑一下，像是安慰她的紧张：“膝盖上的伤好了？”
她点头，为了遮掩膝盖上的青紫和结痂，她穿了条深色的长裤。眼睛瞟向楚真实，发现他移动了下脚，似乎打算走开。
正文　人生何处不相逢（二）
“那个……对不起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什么？”
“我不知道秋会去找你，那个，她也是为了我好，可能说了什么不妥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哦？我还以为你是说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是关于调剂品的事。”他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什么叫得寸进尺？这就是！自己出于礼貌道个歉，他竟然又开始掀旧帐了，他怎么不跟自己道歉？关于调剂品的事，好像应该是他该给自己道歉吧？早知道这个男人如此小器量，自己还真不该站在这儿跟他道歉！
若曦正想着，却听到欧阳燕叫着自己的名字跑了过来。
“若曦！你还在这儿？太好了！”
瞧，又一个调剂品来了，今天的磁场是属于调剂品的！
“刚才忘了跟你说件事，杜总让我转告你，他不能跟你去黄山了，让你不必等着他。”
欧阳燕用的是平平常常的语气，除了因为跑的急带了点气喘之外，完全听不出其他更多的内容。然而她的话却令若曦心惊肉跳，赶紧转头看向楚真实，果然看见他的脸色立竿见影地阴沉下来，本来就冷峻的脸上犹如覆了一层寒霜。
若曦再看欧阳燕，欧阳燕的脸上依旧是甜甜的笑，正同楚真实打招呼：“楚律师你来了？”
楚真实点点头：“抱歉让你久等，我也是刚到！”
“那我们上去吧！若曦你慢点走，再见！”
若曦只好勉力笑一下：“好，再见！”她不敢看楚真实的脸，只得胡乱的挥一下手，转身快步逃离。背后传来欧阳燕甜甜的说笑声：“我看见你的车进了停车场呀，是不是车位不好找？”
外面阳光灿烂，石城的九月似乎比八月还要热，秋老虎的威力胜过了夏老虎。若曦却觉得浑身发着冷，她拎着电脑包沿着人行道慢慢地走，茫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的生活曾经简单的如同这条平坦的道路一样，她只要沿着这条路平静地走就行。可是有一天这条路上忽然多了一个要求跟她同行的人，然后这个人又带来了其他的事情和其他的人。于是，她的平静被打破了，她的生活再也简单不起来，尽管她的心里渴望着从前的平静，但这平静却总是被那个闯进来的人轻易打碎。
她不能指责欧阳燕的阴险，虽然她那么说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让楚真实误会自己。但她说的也是事实，自己确实和杜仲有过关于黄山避暑的约定，不管那个约定的背景是什么，约定的具体内容又是什么，约定就是约定，它是个事实，不容否认。她曾经因为这个未实现的约定而推掉了楚真实的邀约。现在，对这个久远的约定，他似乎是信了的，他信了！他这样信她！
若曦站在十字路口，明晃晃的日光下，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陈列着，在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中，她先看见了秋的脸，她警惕地看着她说：“我知道你喜欢江小川！”又看见楚真实阴沉的脸，他说：“这就是你不要我的理由？”无视她的屈辱和羞耻，冷漠的转过身去，她忽然觉得一阵恶心。
正文　人生何处不相逢（三）
若曦一下子变得沉默下来，胃口变得很差，人也消瘦下去。她在公司里沉默着做事，接到欧阳燕的电话时语气很公办。偶尔欧阳燕让她过去，她照常前往，当然会很“凑巧”地遇上楚真实在那里。面对欧阳燕的甜笑和楚真实的冷漠，她选择视而不见。除了工作上必要的发言，她决不多说一个字。
“徐经理，你这样也太严肃了点吧？楚律师，你说是不是？”这一次欧阳燕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笑着调侃她。
“应该的！”她说，一边站起来，收拾东西。
“怎么？你要走了？”欧阳燕诧异的同时，又笑的得意。
她选择无视，继续收拾好东西，往外走：“那么，方案确定请你签字，我等你的电话通知！”
“哎呀，这么急匆匆的呀？”
“再见！”她说，一面点一下头，伸手去开门。
“我也走了，一起吧！”楚真实忽然站起来说。
若曦已经走出去，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着玻璃门能看到她昂首阔步快速地走着，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
若曦走到电梯口，两部双层电梯正在缓缓地下行。她没有等，而是转道走向安全门，在前台惊讶的目光里，她打开了楼梯的门。
楚真实赶到的时候，安全门正在慢慢地合拢，他皱一下眉，打开安全门迈步进去。楼道里虽然亮着感应灯，但依然暗暗的。在下一层的转角，他看见了坐在楼梯上的若曦。
若曦抱着双膝坐在空寂的楼梯上，身形单薄，比以前更瘦。头倚向身侧的墙壁，阖着眼脸，像是在休息。暗暗的灯光下，脸色发黄，显得疲惫不堪。
楚真实站着没动，他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要跟着她跑出来，她拒绝了自己，告诉欧阳燕根本不爱自己。她不愿意跟自己回去黄山，却跟杜仲早有了约定。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清澈而单纯，笑靥纯净而简单，却有着很多事情不跟自己说，他甚至不能算是了解她。然而她又跟自己是那么的亲密，她似乎是很传统的，然而她把第一次给了自己，却又表现的似乎并不在乎。还有，她从不跟自己要求什么，除了要求自己离开她。
感应灯很快熄灭，透过安全门上玻璃透进来微弱的光，他看见若曦隐约的身影继续坐着。良久，她发出了一声吸气声，像是一声叹息，又像是一声啜泣。他感觉自己一阵心痛，心脏像是裂开，疼的他想要掉下泪来。却又觉得无比痛快，像是对自己的惩罚，不但不去回避，反而倚在墙上仔细回味内心的痛感。疼吧，再疼一点，哪怕是死掉也好，这样自己就不必守着每天想见她，却又不敢见她的心而痛苦地活着。
又是一会儿之后，下层的楼梯转角处出现了微弱的蓝光，原来是若曦拿出手机来看时间。她看了看时间，接着站起身来，就着手机的光，走到门口，打开安全门走了出去。
楚真实看着她走出去，慢慢的下行到她刚才坐的位置坐下。阶梯上还有着她留下的温度，倚过的墙上甚至还能闻到她留下的淡淡菊花香。
正文　人生何处不相逢（四）
若曦现在急切地希望房展会的日子早点到来，她决定提前辞职离开，不再等到年底。既然欧阳燕并不打算平淡想处下去，那么就如她所愿吧。
她这样的沉默和消瘦，让周扬很是担心她。因此，当欧阳燕再次打电话来让若曦去一下芜湖时，她自告奋勇地代若曦去了芜湖，理由是南京这边的布展少不了若曦。
布展前一天，直到晚上八点，若曦还在布展公司看材料。春季房展会的材料说好了要再次利用，布展公司的利润减少，在工作上也就不那么积极起来，有些事，若曦只好拖着赵宗显一起拜托对方帮忙做的好一点。
“徐经理，布展的方案还有些改动。”欧阳燕打来电话说，很公办的语气：“请你尽快过来一下！我在XX餐厅等你！”
若曦愣一下，有些奇怪，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宗显说：“欧阳说方案还有些改动？！”
“什么？”赵宗显一听就急了：“这时候改？哪来得及啊？”
“我们赶紧过去，改动大的话，就争取小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