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人协会》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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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燕子把名报了，下午美美的睡了一觉，起床后按照中学养成的习惯，绕着操场跑了五圈，冲凉后看时间不早了，饭都没吃就朝电影院赶。她本不是喜欢让别人久等的那类令人生厌的女生。但等她赶到的时候，阿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可一瞧她短衣短裤白球鞋，活力四射的跑来，简直就是nBA篮球宝贝的中国版，心中的不快顿时化为乌有，忙递上薯片等零食，在旁人羡慕的目光尾随下，拉住她的手领进放映厅。
满怀期待的坐下，嗅着燕子洗发水一阵阵漂来的清香，阿才几乎陶醉了。他不停的搓着手掌，想像着惊声尖叫时大展拳脚的情节，自个儿偷着乐了好一会儿。但很快他便失望了，故事不仅不惊悚，反而破绽百出，笑场的画面比吓人的镜头还多。
电影情节很简单，说的是某个远离人烟的山寨，经常会发生家禽家畜被咬断脖子的现象，寨子里的人惶惶不可终日时，从县城赶回来的党支部书记就组织基干民兵设伏捉鬼，终于发现每当月圆之夜就有一个白发魔鬼神出鬼没，经过比懒婆娘的裹脚还又臭又长的较量，他们把白发鬼堵在了鸡舍，结果惊奇的发现，这个扰民几十年的魔头居然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抓住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把观众雷翻了，他问：各位大侠，敢问现在而今眼目下是民国多少年？原来他哥子被恶霸地主迫害，逃进深山便不知今夕是何年了。电影其实借惊悚的瓶子装了说教的老酒：国民党把人便成鬼，*把鬼变。
听着燕子银铃般的笑声，阿才几乎气成了羊癫疯。这是恐怖片吗，完全该归入喜剧片嘛，编剧坐在马桶上写，导演蹲在茅坑里拍，脑袋里全是屎，居然这种狗屎骗子还出笼了，活生生骗走我50元钱。
坐在烧烤摊前，燕子倒没觉得挂羊头卖狗肉有什么不妥，满脸喜悦的拿电影的可笑说事，对她来说，第一次在省城里看数字电影就是最大的收获。何况她本不是挑三拣四的女生。阿才却垂头丧气，想自已两天来花掉近二百块，连燕子的毛都没有摸到一根，这恋爱的成本也忒高了三。下一步咋走呢，他幂思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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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的日子总是紧张和繁忙的，不知不觉的，随着秋雨淅沥的降临，燕子的生日也快到了。这段时间阿才的手头比较紧，在广西做甘蔗农的老爹没多余钱供儿子泡妞，于是他换了一套进攻策略，只是早晚给燕子发短信，说点不费银子的体贴话，转发几个黄色段子之类。开始燕子也没在意，以为男生对自已的殷勤像每天的大小便一样，该来自然就来了，阿才也有意给她造成这种错觉，令她习惯成自然。忽然有一天，阿才停止精神污染了，一连五天像便秘一样，该来的没来，倒让燕子慌神了。他生病啦，还是生我气啦，会不会跟别的女生好上了？碍于该死的面子，燕子又不好打听，只得一个人胡思乱想，闷闷不乐。她本来告诉自已，别去想阿才，他又丑又坏，可把阿才的坏想透了，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他的好来。虽然她竭力否认喜欢上了那个又高又瘦的甘蔗娃，但女孩子的脑瓜里一旦开始想某个人，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他。
这天晚上她照例在寝室发呆，忽听楼下传来一阵嚷嚷声，接着是整齐的呐喊，有男有女笑声一片：“燕子飞飞，阿才追追！”同寝室的几个女生不知啥事，纷纷挤到窗前朝下望，这一看不打紧，齐声“哦”的一叫，后半截像被外星人捏住了喉头，再也发不出声来。听到叫自已的名字，她有些紧张又好奇地扒开人群，伸出脑袋一看，头立即大若磨盘。
在楼下的空地上，燃烧的蜡烛写着“燕子生日快乐”六个大字。下面的人群看到她，立即发出热情的掌声和欢呼声，随着一声烟花冲天而起，原来还黑黢黢面对这边的男生寝室，呼啦一声打出了“iloveyou”的大字。仔细看，原来是有些窗口亮灯，有些窗口不开灯构成的图案。
跟燕子同室的女生都是大一的新生，刚出中学不久，那见过这等下猛药的阵势，好几个泪水和鼻涕齐飞，幸福与晕眩共一体，抱着燕子又跳又蹦的说：太lang漫啦，太lang漫啦！
这时候导演阿才又下了一把药引子，只见他手捧三支怒放的玫瑰，站在蜡烛中间，对三搂的窗口喊道：“燕子同学，我代表全校五万师生，仅以个人的名义向你说一句话，‘生日快乐’！”他双手一举，身边看热闹的上百张嘴一起喊“生日快乐”——立即声震寰宇，响彻云霄，把高树上一对正的鸟儿都吓得掉下了地。
这还没完，随着阿才挥动的手臂，女同学在楼下齐喊：“燕子飞飞”；男同学就接着：“下来！”女同学喊完：“阿才追追”，男同学继续：“下来！”大有燕子不下楼跟你没完的气势。
这时候是周五的晚八点，没有晚自习，大多数学生青春无处安放，荷尔蒙找不到方向，正闲得无事生非，看风景这边独好，纷纷赶来参加合唱大军——反正吹牛不上税，凑热闹没有罪。
燕子躲无处躲，藏无处藏，只好在同学的簇拥中下楼了，伴随她一起下楼的还有滚烫的泪水。19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惦记着她，给她过了一个不平凡的生日。我的阿才，你这个鬼才，你让我在全校一夜出名了，我不知该给你一巴掌，还是一个香吻？没容她想清楚，已经被推到院子中央，热烈的掌声和手机闪光灯里，阿才把鲜花递到燕子手上，给了她一个轻轻的拥抱。同学们那肯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捉弄机会，一起唱：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片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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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到这里，是不是坏女人啊？”在私人出租房里，燕子想起刚才众人相送的情景，心有余悸的问。心里的幸福却连脚趾头尖尖都灌满了。的确，她刚跨进这所大学的头几天，内心充满了骄傲，比起高考落榜和只能读专科的同学，她有理由骄傲。但很快发现校园也是江湖，那些有钱的，那些大城市的，各有各的圈子，根本不屑与她们农村出来的交往，更让她郁闷的是，连农村出来的自个儿也不团结，宁肯给有钱的提鞋子，也不愿帮老乡捎盒饭，好像沾上了就会被借钱一样——今夜阿才的壮举让她扬眉吐气了一盘。
“谁说你是坏女人？那些恐龙女生羡慕你还来不及呢。”阿才嘴上说着，手上也没空闲，伸手一拉，燕子睡衣的带子就掉了，里面白花花的肉，以及翠绿的胸罩和丁字裤便跳到眼前。
燕子只觉得两股热lang从阿才的眼里喷出来，从大腿烧到胸部，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已走得急，穿着睡衣就下楼了。惊呼一声，忙把胸部遮住，脸腾地红了，却忘记了两条白皙的腿还露在外面。
阿才咽着口水，嘴里说着“别勾引我犯错误哈”，起身给她盖好，从包里取出一瓶劣质红酒倒上。“生日快乐”，跟寿星干了一杯。心道：还是酒为媒吧，猎物进入了瞄准镜，抠扳机早晚的事，而这种玩弄的过程才是泡妞的最高意境。
燕子看阿才拉开自已睡衣的带子，以为他猴急的要干那事，吓了一大跳，等他若无其事的给自已的大腿遮住，她又有些感动。看来人家阿才是真心爱我，不是光冲着来的。其实踏进这道门时，她已经知道今个不脱光是没法交代了，想今天阿才当着全校学生的面，把男人的脸面和尊严都豁出去了，小女子再不以身相许，何以为报？只是从理想的白马王子到接受眼前的灰黑驴子，这个弯转得也转得太大了。后来我有幸见到阿才，发觉他长得跟后来成为美国总统的奥巴马很相像，方知道表妹看中国影视剧多了，中了小白脸的流毒。但当时她只能安慰自已：喝酒吧，还是喝酒好，喝醉了母猪当貂蝉，钟馗当潘安。
于是两个人各怀心思，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脸上红霞飞。“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别生气哈。”酒酣耳热时，阿才终于把憋了许久的疑虑说出来，“嗯，你是处女吗？”
燕子的如同她的血液一样正被酒精燃烧，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差点把含着的酒喷到阿才身上。这些个死男人，怎么老关心人家的膜膜呢，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难道让我去做个假的不成？问题在于，若说是，万一被发觉撒谎就不妙了；若说不是，他一定问跟谁干的，什么时候干的，还给多少人干过，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