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玉退在一边,看着柳敏敏:脸上并不惧怕之色,反而得意洋洋,不知何处得了好处一样——下意识的摸了一把玉佩,心里一动。
“快说!”刘清云又说,“你今天要是不老实交待出你的去向,我今天决不饶你!”刘清云脸色铁青,看样子,他是非要柳敏敏今天交待出什么来不可。
柳敏敏只是跪着。
“师妹,你去哪儿了,你就跟师傅说一声。”裴洁在旁急得不行:家中六人,独有柳敏敏一个女孩儿,两人同床共枕多年,裴洁视她为亲生妹妹,看到师傅恼怒,赶紧劝她。
“我只是出去玩儿。”柳敏敏说,“在街上逛了两天。”
“还敢说谎?你裴师姐几个人,把个街上找了几十遍了,也没看见你!你到底到哪儿去了?”刘清云说着,扬起手来。
“师傅!”许良玉偷偷的玉佩在手中握得出汗,看到刘清云掌风袭来,竟然凌厉之极,急忙接住,挡在柳敏敏身前。
“闪开!”刘清云怒道,“燕山派虽为盗贼,盗亦有盗——倘若敏敏不肯说,我只有废去她的武功,将她逐出师门!”
柳敏敏其实早已握拳在手,准备接住刘清云的招势:在她看来,刘清云功夫虽然在她之上,然而年老体衰,自然自己未必能胜过他,但他一时之间,也绝难将自己废掉武功——至于逐出师门,她并无所谓,对于燕山派,她没有什么可在乎的,如今她身怀绝技,想要吃一口饭,自然容易之极,何必非要这个老头子动不动家规家法的?——就算真的不行,她也可去投靠飞豹,反正已是他的人,纵然他不肯将刘清云的货品全部占为已有,倒也不会将她再轰出来——他不过是不想拐了刘清云的货,才说得那番话,倘若真的被刘清云逐出师门,倒可以堂堂正正在一起了:她相信凭自己的容貌和功夫,飞豹绝对会留下她。
因此,她脸上毫无惧色,看到刘清云掌来,正想接住这一掌——却被许良玉接了过去。
“师傅!”许良玉接住刘清云一掌,翻身倒地,跪在地上,看着刘清云。
“你想干什么?”刘清云本来就怒火冲天,想不到一向听话温驯的许良玉,今天为了柳敏敏,居然也胆敢接他的掌!所以心中更加恼怒,“你想造反?”
“师傅!弟子不敢!”许良玉急忙磕头在地,“弟子只是请求师傅容弟子禀明事情,师傅再决断不迟。”
“什么事?说!”刘清云恨恨的说。
“敏敏她,敏敏她……”许良玉犹豫不决,回头看了柳敏敏一眼——柳敏敏抬眼望天,根本不看他一眼!许良玉手摸进自己口袋,在心中深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望了望刘清云,“师傅,敏敏她虽然是私自下山,却是跟我一起出去的,请师傅原谅她,饶过她这一回。”
“她是找你去了?”刘清云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他心里头明白,柳敏敏并不喜欢他,要是说喜欢——如果裴洁是男人,她倒宁肯去喜欢裴洁。
“是,师傅。”许良玉头俯在地上,不敢抬头。
“她跟你一起去了乌凤山?”
“是的,师傅。”
“敏敏!你真的跟许良玉一起去了乌凤山?”刘清云厉声问。
柳敏敏头高高的昂在那里,根本不想回答他——凭许良玉那样的臭小子,也配自己去找他?
“到底是不是真的?”刘清云提高了声音。
“敏敏!”许良玉满脸哀求,看着柳敏敏。
柳敏敏瞪了他一眼,看了看刘清云,心里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算是今天便宜这个臭小子了——其实她的女儿身,已经白白送给了飞豹,许良玉哪里讨得半分便宜了?不过是嘴巴上的:“是,我去找他去了。”
刘清云虽然不信,看两人如此说,只好心里头压住,转身回屋去了。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嫁给你!”柳敏敏冲着许良玉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敏敏!”裴洁拉住了她,“你怎么这样任性?良玉还不是为了你好?”
“我的事不要你管!”柳敏敏霸道的说,“谁稀罕他那个样子?低三下四的!我今天宁肯叫师傅打死我,也不愿意这样委屈!”
“敏敏!你这说的什么话?师傅一向对我们这么好,怎么好打死你?”
“好?”柳敏敏不屑的说,“他也是对你好罢了!哪里就对我好了?”
“敏敏!”冯雨辰叫了起来,“师傅收留我们,把我们养大,教我们武功,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教我们武功?也不过是让我们替他出力罢了!”柳敏敏说。
裴洁望着她,发现柳敏敏已经完全变了。
第二十章 错把郎君当驸马
柳敏敏很奇怪赛吴用会找自己——那天,当好跟裴洁在大街上转的时候,忽然看见赛吴用,她本来急于转身躲开他——怕他在裴洁面前露了馅。
赛吴用却早已悄悄的闪开了——裴洁原本认识赛吴用,她以前见过他几次。赛吴用似乎也怕裴洁认出来。虽然他闪开了,却有一个小伙子,在经过柳敏敏身边的时候,突然间在她手里塞了一张东西,并冲她眨了一下眼——柳敏敏回头看裴洁,她正在挑选一张木梳。
“这张怎么样?”裴洁问她。
柳敏敏已经藏好纸条,看着那张破木梳——真不明白裴洁有什么毛病,她走到哪儿,什么也不要,就买木梳,也不知买了多少——买了回去,也不用,每月的初一、十五,就冲着月光烧掉,据她说,她妈生前特别好打扮,尤其喜欢木梳,所以常常买给她。
“好了!”柳敏敏说,“你娘的木梳也够用的了,不要再给她买了!”柳敏敏夺过木梳,丢还给老板,“我们该回去了!”
裴洁依依不舍,走了几步,还是回来买下了那把木梳,装在自己口袋里。
“你呀,真是的。”柳敏敏不记得自己的母亲喜欢过什么了。她只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过得很幸福,有丫环姆妈伺候着,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不到,现在,却成了一个贼,要什么,都得靠偷回来的东西换成钱才买得回来!所以,她心里头很恨自己的父母早死,连累自己如今这样——想当初,她只所以习武,只是想在这兵荒马乱之中,保证自己的安全,并没有想到长大了会去当贼!她只知道女人的贞洁重要,所以才拼命习武,想要保住贞节,嫁一个好男人,再过上那种富贵的生活——可惜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好男人——一个贼,哪里会遇到好男人呢?
所以,她后来依随了飞豹:虽然他也不尽人意,至少可以保护自己。
难道是飞豹给自己传信?柳敏敏迫不及待的回到家,自己找了个借口,躲了起来,打开纸条:“今晚子时,羊子庙见。不见不散!”
一定是飞豹!柳敏敏暗暗高兴:飞豹虽然说了气话,但他一定是想明白了,回头来找自己了!想到这里,柳敏敏赶紧早早上床,装作睡下了。
“这么早就睡了?”裴洁问。
“哦,今天有些不太舒服。”柳敏敏说,“想早点睡。”
“不要紧吧?”裴洁听到柳敏敏不舒服,心里很紧张,走过去,在她床上坐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师姐,我睡一下就好了——可能是今天练功太累了。”柳敏敏翻身冲着里面。
“好吧,早点睡吧。”裴洁替她掩好被子,自己走了回去,也躺了下来。
“师姐!”柳敏敏轻轻的喊了一声。
今天正是十五,裴洁是拜过了母亲才回屋的,也许是因为太思念母亲的缘故,所以躺在床上,好半天也没睡着——因此,当柳敏敏喊她的时候,她已经沉沉的睡下了,居然没有反应。
柳敏敏又喊了两声,知道裴洁的确已经睡下了,立刻飞身从后窗户里穿了出去,翻过后墙,急急的赶到羊子庙。
果然有个黑影等在那里。
柳敏敏大喜,也不加分辨,就向那人扑了上去——那人犹豫了一下,可能是有些吃惊,然而,柳敏敏焚身,迫不及待的动作,已经容不得他分辩了——当下两个人在羊子庙下的一个上,居然也做了一场风流韵事——可怜破庙里原有一位神仙,如今也弄得破破烂烂,脸目不清,分不清是何方神圣了——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看着这两个男男女女,热火烧身一般,滚成一团。除了直呼“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竟然也毫不半点办法:都说天上有神仙,地上有神庙,可见神仙不能虚的,也是有很多事,拿人没办法的——毕竟是人造了神,神,也是人变化成的,只好得过且过。
“你怎么想起我来了?”待柳敏敏穿着衣服,问那人,那人正忙着穿自己衣服,也没回她。
柳敏敏这才注意到这个人:个头虽然有些矮,身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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