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不息》第56章

他打开这几张纸，里面一张小小的照片掉了出来，他捡起来一看，是一张黑白的b超影像照片，上面用红笔圈着一个小小的点——那是他们的孩子。那一瞬间，孔令凯心如死灰。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的剧情会有比较大的反转，之前的伏笔都会在这之后揭开。如果大家都没有发觉，只能是我埋线太深，失败了…
、第　49　章
第49章那个弥足珍贵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殷永希是被剧烈的疼痛活生生痛醒的。她换了药，痛得浑身发抖又睡不着。身体里那种充盈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没着没落的空空荡荡的感觉。两行眼泪迅速地就流了下来，洇湿了她的枕头。
她知道，那个弥足珍贵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不用问任何人，她就是知道。他已经永远地走了，再也不会理会她这个绝望的妈妈的大声呼喊。没有以后了。不管是她，还是孔令凯。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从她接到那条短信起，从他无所谓地让她自己拿主意做不做试管婴儿起，甚至从她看到那张微博上照片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完了。剩下的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现在，随着这个孩子的失去，连苟延残喘也进行不下去了，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看到她醒来，孔令凯和殷永健同时围了过来。殷永希转过头不看孔令凯说：“我要和哥哥说话。”
孔令凯痛楚地说：“希希，我～”
殷永健伸手制止了他，然后指着门外。孔令凯默默地出去了。
殷永健握着她的手：“希希，你想说什么？”
“哥，我不想，见他，你让他，回家——”殷永希艰难地说，她全身都痛，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好。”殷永健问也不问一声就答应了。殷永希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口，看到殷永健出了门，对着孔令凯说了句什么，接着就看到孔令凯涨红着脸在激动地说着什么。殷永健不为所动，坚持着，孔令凯又在哀求什么，最后殷永健默许了他就在外面等，然后自己又推门进来了。
他看着躺在床上，脸色和被单一样苍白的殷永希，眼里是种抑制不住的怜惜神色。殷永希被他看得鼻子发酸，强装出的坚强差点崩溃。她朝殷永健展开一个虚弱的微笑：“哥，我让你，把他，赶走，你怎么，不帮，我？”
殷永健回到她的床边，双手包住她的右手，微笑：“你现在让我赶走他，过不了多久又会后悔，到时候又要找我算账。”
殷永希浅浅地笑了：“不会了，以后不会了。”她艰难地转了一下头：“我怎么了？”
殷永健语气很平淡地说：“现在双腿不能用力，要坐几天轮椅。以后不能穿高跟鞋了。”
殷永希点头，“没关系，我个子高。不穿高跟鞋，也不矮。外婆，一直说，坐轮椅，很省力，想到哪里，让别人推，就好了，我一直想试试来着。”她一口气说了很长的句子，气力有点接不上，停顿了好多次。
殷永健心疼地让她保留点力气，别再说话了，听他说就可以了。可殷永希只是看着他，那楚楚可怜的笑容像极了小时候她央求他去办什么难办的事时候的表情。
殷永健迟疑了一下说：“孩子——”
“没有了。”殷永希语气平淡地接道。
“没关系，以后还会有的。”殷永健看着她格外平静的神色，心里很难过。他口头上安慰她，但心里却知道，殷永希和孔令凯的婚姻出了问题，这个孩子是他们唯一的牵挂，现在没有孩子了，他们的婚姻恐怕也走到了尽头。
殷永希不知不觉睡着了，因为麻醉药的作用，她时睡时醒，醒着的时候全身都痛，睡着的时候眉头都是皱紧的。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来看望她的人像走马灯似的，外婆来过了，舅舅舅妈来过了，顾莹和严露来过了，周小舟和charlie也来过了。殷永健不让他们打扰她，除了外婆和舅舅舅妈能进病房，其他人都只能隔着门上的玻璃小窗看她一眼就被殷永健打发走了。
殷永希睡着的时候，梦到了外婆握着她的手在流眼泪，醒来的时候发现外婆真的坐在她的床边。她朝外婆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惜身体虚弱，这笑容还没坚持三秒钟就凋谢了。
外婆看得更加心酸：“希希，你这傻孩子，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殷永希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声音来。她吸了一下鼻子才把自己的声音找回来：“外婆，你怎么来了？”
说完这句话，她顿时想起三年前宫外孕做完手术，也是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外婆拉着她的手在哭。她真不孝，三番五次地让已经八十多岁的外婆担忧。
外婆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柔声哄着她：“希希，想吃什么告诉外婆，外婆让人给你做。你在医院安心住着，等好了就回家去。到时候在家里好好养几个月，外婆包你和从前一样活蹦乱跳。你信不信外婆的话？”
殷永希笑着说：“我可是有大觉寺高僧算过命的，怎么不信外婆的话？外婆说能好就一定能好。”
两人都没有再提那个无缘的孩子。
外婆看殷永希露出倦意，就起身要走，沈姐忙推着她准备离开，殷永健出来对她说了声他先去送外婆回家，殷永希点了点头。等他们走了，她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殷永希是被手上时不时的灼热感弄醒的。她在梦中感觉到天花板在漏水，因为时不时就有灼热的水滴滴到她的手背上。她睁开眼睛，发现是孔令凯跪在她的床前哭，灼热的水滴原来都是他掉下的眼泪。
殷永希这一惊非同小可——孔令凯怎么会哭？还跪在了她的床前？她以为自己眼花，又以为自己在做梦。
待到她真的看清了是孔令凯没错，她又闭上了眼睛。
孔令凯看她醒来十分惊喜，他急切地要和殷永希说话，但她又把眼睛闭上了。他立刻拉着殷永希的手说：“希希，希希——你听我说！我告诉你！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殷永希心里有种悲凉的荒谬感，听着孔令凯的话，她在心里自动补上琼瑶奶奶版正确回答：“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
她吃力地拿过枕边的手机，把短信息打开，让他看那些短信，然后平静地说：“我要静一静。等你处理好了再来找我吧！”
孔令凯看着那些短信，脸色都变了，殷永希注视着他，看着他愤怒中有种隐约的疯狂，有点害怕。她不想再看下去。
孔令凯放下手机，声音有点疲惫地哀求说：“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也根本不爱她！都是她一厢情愿！我承认我以前不避嫌，结果惹出这么大麻烦来！但是，希希，我什么都没欺骗你，我说的全都是真话！我承认我处理得不好，让你受委屈了。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会好好处理的！”
殷永希疲惫地说：“那你就什么时候处理好什么时候再找我！我不喜欢人家骗我。她现在打扰到我的生活了，说我才是第三者，说我是破坏你们感情的坏人！换了是你，你受得了吗？你爱她是吗？娶了我结果发现又爱她？我才是夹在你们中间的人？”
孔令凯开始烦躁不安了，他恶狠狠地说：“爱她个屁！她算什么？我对她根本没爱！”
殷永希苦笑：“你对她有好感不是吗？”
孔令凯在她明察秋毫的眼光下沉默了，殷永希伸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别说话，然后自己继续说道：“什么红颜知己日久都能生情。时间长了都会有对比。要不是我突然发生车祸，你一定会继续觉得她善解人意，温柔，顺从……相比之下，我是多么的任性，蛮横，独断专行……我身上的缺点暴露得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你会觉得，你我之间已经隔着一条河。没有桥，没有渡船。我们就在河的两岸对望，没有了爱，没有了温情，剩下的只有冷漠。然后你转过头就会发现，还好，你的身边始终有人陪，你还有她。可我有什么呢？我就只有你，自始至终都只有你，没有你，我就没有一切。现在，你的身边已经有她了，我和你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所以，不要再等那一天了。我成全你们。”
孔令凯痛苦地说：“希希，你不能这样说！你不能这样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你一直不相信我是不是？我对你怎样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是我的错，我没有处理好！希希，你公平一点好吗？我也是个普通人，我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地，希望家里气氛温馨，但你每天都愁眉不展，有事就冲我发脾气，我也会烦好吗？我也会难过好吗？我心情不好，不知不觉就跟她多说了几句，结果引起了误会，现在我里外不是人。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把人一棍子打死！”
殷永希不想听，她疲倦地闭上眼睛说：“你爱怎样就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