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红》第38章

他过了一个小时才回电话，说春节回永吉镇当面给她。
周红红接电话的态度很淡漠，憋着嗓子说话。
程意那头开始时还是个闲谈的口气，后来也阴风阵阵的。
最终，不欢而散。
挂了电话，周红红瞎想了一堆，不知道时婕艺那病现在怎样了。也许一直好不了，于是程意永远离不开时婕艺。
恭喜。祝他们白头到老！
周红红生日前一天的晚上，大舅和舅妈忙着张罗好菜。他俩那一辈人没有吃蛋糕的说法，就是大鱼大肉上桌。
周红红有些心神不宁的，心里有一簇小火苗在微微跳着，可是她都不知道自己能期待什么。
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屈从了程意的求/欢。后来她的生日，都是他陪她度过的。
他在这天会格外的好脾气。
周红红和程意的这几年，不见得就没有快乐过，只是她觉得那都蒙着一层不确定的雾，不知什么时候，雾就会散去，他还是那个贱得不行的痞流氓。
大舅和舅妈都早睡，也不懂倒计时等待凌晨的环节，把店收拾完，他俩就回房休息了。
周红红一个人躺在床上，迎接自己二十五岁的到来。
这些天她的睡眠质量较先前要好，而且也早睡，等到了生理钟的时刻，困意就来了。
她半闭眼强撑着。心里想，就等到十二点半，十二点半就好。
谁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猛然惊醒后，她看了看时钟，十一点五十三分。
再等等就好了。
凌晨十二点，电话准时来了。
她呼的坐起来。
她知道是谁的。这个新手机号根本没多少人知道，她肯定是他。
“生日快乐，周红红。”程意这声宛若情人间的耳语，轻得有些不真切。
只那么一句话，周红红笑着哭了。“程意，谢谢你。”
他曾经说过，她以后的生日他都会陪着。她要在这天画上完美的句号。
程意那边似乎是有些浑沌，咬字都不清。“你想要什么礼物？”
在这宁静的夜，她透过话筒聆听他那压抑的呼吸声，心中疼痛慢慢浮现，只是她坚持着。“我的证件。”
他静默了半响，低声道：“好。”
这一晚，周红红睡得格外舒服。第二天起床后，神清气爽。
她是无法忘记程意的。
他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可是她觉得，在时间的作用下，这刺会慢慢软化。
周红红下午空闲时，上自己的邮箱去看。收到新邮件提示时，她还猜测是不是有公司回应她的简历了。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这是一张电子生日贺卡。
零时，零分，零秒。来自张乐铭。
她惊讶于他竟然记得她的生日。
而且，她以为所谓的电子贺卡，就是在网站的模板上添加几句祝福语。可是这张却是独一无二的，贺卡上有她的照片，有张乐铭手写的祝福语。
周红红看着那张照片哑然失笑。
那是大一新生军训后的照片，她晒得跟黑炭似的。但仔细想想，这似乎是她和张乐铭唯一的的合照。
当年周红红就是和张乐铭一起进的社团，她进去其实是想提高自己的英语。她的专业是管理科学，她不知道以后找工作难易度如何，只是想着学好英语的话，也算多一条出路。
可是，她的英语口语很差。
永吉镇的英语老师本来就有乡音，周红红也没有什么环境的熏陶，所以说着一口的土英语。
进了社团后，因为同班同学的关系，又在同一个社团，她和张乐铭渐渐熟悉。
他的英语发音很美式。
周红红某次谈起自己的口语乡村化，却不料，他听了后，有时简单的交流就直接用英语了。
周红红开始很自卑，不怎么敢开口。他从不取笑她，都是很善意的指正。
她是很感激张乐铭的。
只是程意暴躁得厉害，按他的说法是，她不安分，出墙勾男人。
她和他解释，他也不听，只是一个劲往她体内撞，咬着她的耳垂道：“媳妇儿，你是我一个人的。”
虽然在大学时候，黄颖就暗示过，张乐铭对周红红有想法，可是周红红没有太大的感觉。
张乐铭曾经说过，他心仪系里的某个小师妹。周红红也亲眼见过那个小师妹。
后来没在那社团了，她和张乐铭的来往就少了。
他出国前，宴请几个同学吃饭。
那是周红红最后一次见他。
她和他碰杯的瞬间，有三两个男同学起哄，她有意避嫌，问了句：“你的小师妹呢？”
“因为出国异地，就散了。”他说完一饮而尽。
周红红懊恼自己的失言，轻轻说声抱歉。
他笑得温和，“没事，学业为重。”　
37第37章（修正版）
周红红言简意赅地回了封邮件给张乐铭；表达谢意。
之后；他就如同是在网聊似的，先是客套了几句，然后附上一小段自己留学的趣闻。再一封，则是国外的风景照，外加旅游的感想。
她都礼貌的回应。
这么一来二去的，他估计觉得邮件太费劲，问了她的QQ号码；然后提及班上有个群组；平时什么校友聚会通知都在那里发布，让她也进去聊聊。
以前的那个号码；周红红已经忘了密码。公司内部有自己的联络工具；而且她很忙；下班后赶着买菜、做饭，还有一堆的家务活。有空的话她都看书去了，完全没时间网聊。后来因为和外界客户的联络需要，她申请了一个新的QQ号码，但都是公事性质的，根本不会去聊天。
张乐铭知道这情况后，直接向她要手机号，说同学群的通讯录都没有她最新的号码。
在和他几次的电话联络后，周红红意外的遇到了应聘的机会。
她之前那份工作和自己的专业没什么关系。按照程意的话，什么管理科学，她也就只能管管他。于是她找的工作都是英语方面的。
张乐铭所在的公司是某家服饰品牌，走的是高端路线。前不久刚在郊区设立了分公司，正是壮大规模的时期。他和市场部的同事聊天时，得知该部门准备招英语方向的广告助理，便推荐了她进去。
然而，周红红听到那个公司的名字，就犹豫了。“那个公司我听过。门槛挺高的，我觉得我不行。”
张乐铭深知她自卑的心态，直截了当向她要简历。只是他想到公司的情况，问了句，“公司比较远，可以申请员工宿舍。你那个……男朋友，会不会介意？”
她明白过来，握握拳，放开后笑了。“没关系的，我可以住郊区那边。”
其实和那个混蛋离得远才最好。
然后她也坦承，“我有些特殊情况，只有身份证在自己这。别的证件……可能要等等……”
张乐铭对此表示没关系。
她由衷地道：“张乐铭，谢谢你。”
他的声音更加温和。“同学一场，客气什么。”
过了两天，面试的电话就来了。和那边的人事约好时间后，周红红和大舅说明了情况。
大舅欣喜着外甥女面试的消息，后来想到儿子回来了就能帮忙打杂，又说，“红红你面试完要不直接回永吉吧。春运快开始了，别到时候买不到票，还奔奔**的。阿卓后天就放寒假，我这边都能应付得了。”
周红红点头应允。
收拾东西时，又是大包小包的，她在苦恼着怎么带去面试。没办法，只好上网查了下地图，在离那公司最近的连锁酒店订了间房。
出发前一天的晚上，张乐铭来电问她认不认得路去公司。
她失笑，“我打车去就行了。”
他哦了一声，状似无意问道：“你男朋友不送你过来么？”
“他忙。”
周红红现阶段很害怕别人问起她的感情生活，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生怕如实告知后，对方就揪着问怎么分手的。她很怕。
“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吧。”
她推辞着。
他又说：“没事，我正好上午要去市里开会，顺路的。郊区那摩托载客比的士多，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
周红红除了道谢都不知说什么好。他总是这么周到的。
在大学的男生中，张乐铭算是周红红比较熟悉的。但彼此好久没见面，她还担心，见到了认不出来该多糗。还好，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他相比在学校时，就是黝黑了，也成熟了。
她以前就觉得他将来会是个成功人士，现在看来，已经初具苗头。
周红红和张乐铭好多年没见，这场叙旧开始有些拘谨。但是同学那么久，而且在社团关系又不错，后来聊天都还轻松。
他秉着来者是客的原则，在送她放下行李后，找了家餐厅请她吃饭。
周红红本想自己请他的，可是他半途就借口离席去结了帐。她只好说：“不好意思，应该是我请你的。”
他笑了，有丝深意在流动。“听说，你的厨艺很好，我更想尝尝看。”
她微怔，然后掩饰性地低下了头，“都是她们瞎传的，也就那样。”
张乐铭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到了公司相关情况方面。
周红红听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