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廿载》第27章

是顾靖江，倒也不算太意外，手上还提着个袋子。
“还没吃饭吧？”
管和摇了摇头：“吃了。”
“吃的什么？”顾靖江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白粥。”
“那吃不饱的，我帮你在外面买了点，都是你一直爱吃的。”
顾靖江说完，就像个知心哥哥般揉了揉管和的头：“身上还有哪儿疼吗？”
管和瞬间脸红支支吾吾：“没什么了……”
“那先吃饭吧。”
顾靖江来管和这里其实也算是熟门熟路了，将餐食放好在盘子里，对着一桌营养健康的美食，管和顿时没了什么矜持甩开了膀子。而看着自家弟弟的吃饭模样，顾靖江心里那点类似于养儿子般的骄傲情绪又升腾了起来，顺手给他夹了些菜。看到管和鼓起的腮帮子像只大松鼠，不禁又流露出了些慈父的微笑，顺道盘问起自家“儿子”昨夜的行踪。
“你昨天那到底是什么饭局？你平常不是都不怎么去这种场合的？”
自家弟弟的“清高”顾靖江一向再清楚不过了，于是管和支支吾吾，只好将自己不怎么成熟的经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期间他一直低着头，就害怕看到顾靖江嘲笑的表情，毕竟自己这事办的既幼稚又不利索的。
末了，含着些温柔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你以后再负责这类事多个心眼吧，也别总去往这种地方跑，不好。”
“那你不也常去……”沉默了半天，管和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顾靖江瞬间无话可说。
“我那是工作。”
“我也是工作。”
“我是为你好！”
“哦……”
顾靖江被气了个半死，假使不是有了昨晚的激战在前，这会儿真想将管和直接推倒封住他的嘴，却看着自家弟弟继续吃得热闹。
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么样的一个人……
冷静了两秒之后，顾靖江难得又恢复了“慈父”心，一副耐心的模样：“其实审批这种事，你一开始可以直接找我帮忙的，就不用你后来操那么多心了。”
“我自己的工作去找你，那不是忒丢人了……我都这么大人了，难道受什么欺负了还回家找爸妈找哥哥给我撑腰啊？”
“那这也没什么丢人的啊，很多时候你也不是一个人就能把所有事情都做好，找朋友，家人……”，顾靖江磕绊了几秒，“额……爱人，这都再正常不过了，你别逞强，有我呢。”
管和犹豫了几秒本能地想要继续顶嘴，最后，却有些别扭地不得不承认这种被关心很暖，他望着窗外的阳光半眯起眼睛将筷子一扔：“吃饱了。”
顾靖江倾身偷了个吻：“乖。”
☆、第　41　章
周五是陈瑜签约涂彩乐队后的第一次正式演出时间，乐队的灵魂人物被换做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新人自然少不了乐迷们的质疑。而为了这支老牌乐队的复出表演管和也从头到尾都认真做着把关，等终于挨到了开场，他这才发现兆苑竟然也在。
“咦？”挑了挑眉管和疑惑对方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就来，兆苑则是笑得有几分复杂。
“我朋友的演出自然要来的。对了，结束之后我请你吃饭吧，有事想请你帮忙。”
“？？”
背景的摇滚音乐声有些刺耳，兆苑扯开了嗓子：“过一会儿再说。”
管和心里充满了问号，表面笑笑冲他比了个“OK”。
乐队复出后的第一场演出人不算太多，不管老歌迷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在管和目及的范围之内，一切都是在变好的。
他也是许久没去听过现场了，这么一回倒是实实在在爽到了。
听爽了之后又直接被兆苑拉去吃饭，直到咬上了一口肉串管和还是有些没明白今天到底是玩的哪一出，对面那人却笑嘻嘻有些轻松。
“我这师弟不是终于进公司了还上舞台了，为了表示感谢，所以想特地再请你吃个饭。”
这借口太假，管和自然是不信的：“你别蒙我啊，这是你师弟的情，客也不该你请，而且这事其实说到底是你在帮我忙，怎么也应该我说感谢。”
“这师哥师弟的，我们其实也没有分得那么清。而且，你之前请过我吃饭了，礼尚往来，总我也请你一回。”
“动机还是有点不纯，”管和摇了摇头，语气淡定却夹着些逼人，兆苑貌似纯良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只好淡定吐出了四个字：“有事相求。”
“唔……”管和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出乎他意料，“你说。”
“那个……”兆苑突然像变成了个小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额角的发，整个人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管哥，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
顾靖江为了《战地》的拍摄最近又特地跑去沈阳的片场探了次班。而经过之前那场不大不小的震动，一切也终于又驶回了正轨——新进组的女演员简直是出乎意料的靠谱，不仅长相较之前的“小公主”而言更适合这个角色，演技更是张弛有度。她从前其实就拿过不少奖项，水平在她的年龄段里也可谓是佼佼，只是在这个圈子里混，演技有些可悲的并不是那个决定性的因素，人脉却往往是很重要的一环。
她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而这次自然也是格外珍惜这样的一个机会。
这也就像顾家的发家史一样——顾山从前也不过是知识分子家庭里成长的普通人而已，进了大学后爱上了李亦桃结为夫妻，渐渐涉足各个领域一点点成长。他无疑是特别有头脑和能力的那类人，而在原始资本积累的一开始，那成功却也离不开在本地颇有人脉的李家的帮持。顾靖江的成长也是一路见证了这发展，而这也是顾家现在这个局面的根源。
蹲在片场呆的第二天，也不知道孔南文是早知道了消息还是就凑巧，顾靖江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跟对方撞了个对面。女人比顾靖江上次见她还要干练许多，而一开口又是就上次女演员更换的事情道了歉，情形一本正经的让顾靖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是自己反而是欠了对方一头似的。
末了，孔南文果然又不出意料地张罗着要请饭吃客，顾靖江其实本身与仇鸿有约，最后还是去跟孔南文吃了晚饭。
而这晚与孔南文在饭店里吃得有几分尴尬的时间里，顾靖江不会想到，自家弟弟正和另一个男人在大排档里相谈甚欢，并一起做了个他知道后大概会暴跳如雷的决定。
而他们文到了很晚才散场——虽然一开始的气氛是有些尴尬，可后来的话题在儿时的回忆边徘徊，又显得自然了许多。顾靖江在放飞大脑的时候忍不住去想，如若一开始管和刚进家门时自己对他没抱有那么深的敌意，后来的事情究竟又会如何发展？
他们大概不会错过那么长的时间，而现在自己放下了尊严倒追大概也不会那么的困难——他相信自己会在那个丁海之前出现成为管和的初恋，不会再在让自家弟弟痴痴傻傻白等那么多年。
可一切也没有如果，在错过了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之后，顾靖江知道现在为时也不算太晚。
送走孔南文之后顾靖江吹着冷风一个人走回了酒店。洗完澡之后他披着浴袍开了瓶红酒，晃荡着走到靠窗的沙发上坐下一个人孤独地品着，手上握着平板漫无目的地翻找着从前的照片——年代久远一些的家庭合照都只有实体的相片，半年多前在管和回国之前顾靖江蹲在家里几乎是将屋子快要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将从前的相片都找全。之后他把东西全交给了秘书帮忙扫描做成电子版，便随手存在了邮箱的相册里面。
翻看着一张张被抹上了时光印记的照片，顾靖江的心便变得温柔了起来，手指在看到一张过曝的照片时停了下来——画面里是西装革履的顾靖江与身着短袖短裤的管和站在操场跑道上的合影，两人表情都有些严肃，面相一个赛一个的冷。那时候的管和还是张有些婴儿肥的包子脸，可一双大眼睛还是水灵灵的，一副青涩的少年模样。从前的顾靖江对他有些不屑一顾，可现在再回过头来，只觉得像安了情人滤镜一样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顾靖江还仍旧记得照片里的情景——那年自己大三管和初一，十一前夕正是中□□动会的时间。学校要求有比赛项目的学生家长最好都到场助阵，而那时顾山忙工作李亦桃也不理会管和，绕了一圈一切变得有些尴尬，顾靖江便充当起了管和“家长”的角色到了现场。
那天运动会管和参加的是一百米的项目，前后从准备到开跑不到十分钟就比完了，可顾靖江还是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