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思君》第104章

第二日过去了，思君的手指头被弄破得惨不忍睹，她小心的包扎好，尽量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第三日过去了，思君看着自己小试牛刀后的一只五彩凤凰，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还能看得过去。栗叶却一阵无语，心里忍了再忍了，终于忍住没说。但两个年级稍小的可不会这样，一瞧见这所谓的凤凰，就直言不讳，实话实话了。
紫惜看了很久，“姐姐，你绣的这只水鸭尾巴是不是长了一点呢？”
“不对不对，这不是水鸭！”莘嬅立刻纠正道，“嗯，看着是会飞的，应该是野鸡吧！”
思君被打击得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又过了三日，思君仍旧在努力着……
第七日到了，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栗叶！栗叶！”思君瞅着手上的类似一截袖子半残品，忧心道，“说实话，你觉得我这绣得如何？我自己瞧着，怎么觉得越发不对劲了呢？你赶紧坐下，教一教我。”
栗叶接过她手中的一块布料，左右看了看，为难道：“公主，说实话，我不知道要如何教你！”
思君哪里能相信她这话，“为何？以往在候府里，我的衣裳可都是你给打理、修补的呀！”
栗叶却道：“这是两码事！修补修补多简单，却也只是裁缝和刺绣中入门的阶段。我在女红上也不是特别熟悉的。至于公主的话就……就……”她犹豫了一会，没往下说。
“就什么？”思君不甘，追问道。
栗叶呵呵的笑了两声，无奈道：“公主你就别逞强了！好端端的为何非要自己绣嫁衣呢？你根本就不会女红！一点也不会呀！”她把这话说出来后，瞬间松了一口气。
思君眨了眨眼，点了点头道：“嗯。我确实不太会。”
思君从小在侯府里，高氏可从来不曾教养她的，一贯都是孟成候含辛茹苦的教她这样，授她那些。所以思君就算记忆力很好，就能把习得一手笔锋有力的字，读完了书房里所有的书，但却对女红一窍不通。不说女红，许多女子所必学的东西，她都是懵懵懂懂的。且长久以来，她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的。
栗叶听着她理所当然的话，张了张嘴，半响才问道：“既然公主对女红方面如此有自知之明，为何还要坚持绣嫁衣呢？去年你给少夫人绣的枕套和小肚兜已经是极限了。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思君沉思了一会儿，“毕竟是我的婚事。我总想着要做些什么才妥当。母后她自然会帮我打理我好一切，我也插不上手。民间的待嫁女子都是自己绣的嫁衣，我便也想着能在嫁衣上花一些心血。”
“她们那大多数都是请不起绣娘和裁缝，才只能自己动手的。宫里的绣娘和裁缝师傅都在那排排站着等着公主挑呢。且你又不会女红，这事上还是不要太较真了。”栗叶在一旁劝道，只希望她即刻就打消这个念头。
“但是……”思君十分纠结，不知要如何选择。
此时，门外有宫女过来传话，“公主，赫小姐在外求见。”
思君一愣，赫小姐那不就是赫芷嫣吗？她找自己什么事？不过人都来了，见上一见也不成问题，且自己也不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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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芷嫣随着宫女走进来，给思君问安后，便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不知公主派人传我进宫所谓何事？”
“咦？”思君呆了呆，指着自己反问道，“我传你进宫的吗？”
赫芷嫣也是一愣，“难道不是吗？今早有一位公公到鄙府传了公主的口谕，我这才进宫的。如若不是如此，我断不敢冒然打扰公主。”
思君看向栗叶，“我有传过这样的口谕吗？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栗叶朝她摇了摇头，“没有。公主这几日一直专注于嫁衣的事，根本没有提过一句传赫小姐进宫的话。”
“对呀！”思君肯定地点了点头，又看着赫芷嫣问道，“是不是有人故意与你开个玩笑？”
“应该不会吧。”赫芷嫣想了想道，“纵使有人故意，但是那人会故意让我进宫见公主吗？这算什么事？且父亲说，那位传口谕的公公十分眼熟，好似曾在东宫见过。”
“东宫？”思君寻思了片刻，想起了上回披风的事，稍微有底了，　“算了，不管是谁假传了这道口谕，都不打紧。既然你人来了，那便陪我坐一会儿，聊一会儿吧。”便让栗叶吩咐人端上了几盘可口的茶点。
赫芷嫣只好遵命，与思君面对面坐下后，率先开口谢道：“上一次在正殿的事，我还没有好好向公主道谢。那日真的多谢公主宽宏大量了，亏得公主不与我计较，要不然……”
“好了好了。”思君不愿意听这些，直接打断道，“那日也是碰巧，并非你的过错，我为何要抓住这点不放而怪罪于你呢？况且其他人哪里知道我那件披风是太子送的？我当日瞧见你的时候确实愣了一会儿，然后转念一想兴许你的那件也是太子送的呢？既然如此，又何必为难你呢？这事，太子已经告诉我了，确实是他送的。”
赫芷嫣稍稍放下心，“太子殿下拜在祖父门下学习，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师兄。他便找了这个缘由送了我那件披风，我瞧着也不是什么特别之物，便收下了。万万没想到这披风原来是有两件的，也是我大意了。”
“这事怎么能怪你呢？要说也是太子的错。对吧？”
“确实是呢！谁让他一个劲的死脑筋，竟然让人做了两件一模一样的呢？都不知道换一点花样的，太傻了！”赫芷嫣话一出口，立刻后悔了，赶紧赔罪道，“对不起！公主！我不该这么口无遮拦说道太子殿下。实在是你与他长得太像了，我……我……呃……”
“呵呵，你刚才是不是有那么一个瞬间把我当成他了呢？”思君猜测道，“这么看来，你与太子平日的感情倒是挺好的。那也难怪他要送你一件披风了。”
赫芷嫣轻轻的咬了咬嘴唇，“太子殿下很顾念师兄妹的情分，平日里会对我多加照顾一些。”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先不说这个了。”思君见她脸色不太好，转而拿着那惨不忍睹的半截绣品，非常认真的问道：“你会女红吗？”
赫芷嫣看了看她手上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如实道：“女红自然会一些的，但是并不精通。”
思君笑了笑，“只要你会，就是比我精通。你来教教我吧。”
赫芷嫣有些为难，“公主，其实我说的不精通就是不太会的，压根就找不出什么来教你。”
思君一脸遗憾，眼底全是失望。
赫芷嫣解释道：“女红方面，我只是自小跟着母亲请来的绣娘学过一段时间，却没有把精髓学到。且祖父和父亲与别府的不同，比较在意我文学上的素养，只让我好好读书，好好练字。母亲她也不反对这些，时间久了，便也不太在意女红的事情了。烦请公主见谅。”
“见谅？”思君突然笑道：“还真没什么好见谅的，我也不喜欢女红。不怕告诉你，我是一点也不会女红的。”
“公主说笑了，你乃千金之躯，自然不必学这些。”
思君却摇头道：“我并非此意。我也觉得那些陈列在书房里的书要比女红有趣多。书中的韵味，哪里是繁琐的女红所能相比的？”
赫芷嫣顿了顿，立刻点头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给我一本好看的书，当真就能看上一整天也不会累，反而越看越起劲。若是丢给我几块布料，或是让我绣些手帕什么的，真正就是一刻都不愿意拿着那针线的。”
两人竟然就这样一见如故般的相互抱怨起了女红上的事。聊着聊着，竟然发现除了读书以外，还有很多相似的喜好，这友情竟然就突飞猛进的发展起来了。
思君觉得赫芷嫣内里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清冷孤傲，相熟之下反而很好相处，有些明白牧子烨喜欢她的原因了。
赫芷嫣也意外的发现这传说中身份尊贵、最得荣宠的嫡长公主其实并不像传言中那样心机深重、难以相处，反而为人大方，性格温和，竟然允许自己唤她的小名，倒有些受宠若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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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子烨下学后，顺道过来一瞧究竟，看见她们俩聊得其乐融融，嘴巴一弯，扬起阳光般的笑，“你们俩在聊些什么吗？怎么如此开心？说出来，也让我听听吧！”
赫芷嫣一见是他，立刻准备站起来行礼，却被牧子烨伸手按住了肩膀，轻轻的压着，阻止了她的动作。
赫芷嫣明显瞧见了思君看过来的眼神中暗含着些许的异样，不敢对视，稍微挣扎了一会儿却没成功，只好放弃低声唤了句，“太子殿下安好。”
“嗯。我挺好的。”
思君微微诧异，只顿了顿便转而一笑，“我们刚才在讨论到底是谁假传了我的口谕让芷嫣进宫的。烨儿，你知道吗？”
“呃……咳咳……”牧子烨假咳了几声，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