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越雷池》第36章

“帮我试试，这钢琴怎么样？”
“好啊！”她笑着坐在白色的椅子上，双手在裙摆上蹭了又蹭，手心都蹭红了，才小心翼翼放在键盘上。
轻灵的指尖过处，优美的旋律荡起，“风将记忆吹成花瓣”比四年前多了灵魂。
“好，真好！音色清透持久、动态范围广。触感细腻，平衡性好，琴弦的张力也很强。。。。。。她赞叹不已。不论从那个角度，这架钢琴都堪称完美。
只是，这么好的钢琴，初学者用，实在可惜了。
“刚好我还没找到钢琴老师，你下午没事儿，教教我弹钢琴吧。”卓超越搬了椅子过来，坐在她旁边。“我付你学费，一小时一千怎么样？”
“我不收学费，你请我吃必胜客的比萨吧。”
“成交！”
落地窗外是城市美丽的风景。
窗内，他们肩并肩坐在钢琴前，她抓着他有些僵硬的手，认真地教他，他学的也很认真，眼光一直凝视着她的微微红肿的双唇。。。。。。
其实，简单的日常对话，卓超越可以听懂，但是涉及专业的词汇，他完全读不懂。可他还是装作很懂，因为这样，他才可以毫无顾忌地看她，看她光彩照人的笑容。
她是真的爱钢琴，指尖触摸着琴键的时候，她像是变了个人，眼睛里都是兴奋的神采。她一定爱钢琴胜过爱他，因为她在他怀里的时候，没有这么可爱，这么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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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并没有沐沐想象中的那么高雅，表演者的水平真的差强人意，而且多半都是美声的独唱，曲高和寡。
可是，就算再无聊，也不能听到睡着。睡着也就算了，还抱着她的手臂，枕着她的肩膀，睡得十分香甜。
第　34　章
车还没出停车场，卓超越便因为倒车速度太快，车身刮上了后面停着的一辆轿车。他懊恼地砸了一下方向盘，下车将一张名片插在那辆被刮的车上，回来继续开车。
沐沐坐在他身边，几次都想问问他，卓超然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受了伤？可一见卓超越一脸烦躁，沐沐忍了又忍，决定还是不打扰他了。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卓超越一手拨电话，一手握着方向盘不停变换车道，在车流中穿梭。沐沐有点担心他，凑到他身边，摸索着扯过他的安全带，帮他扣上。
手机里的等待音响了很久，那边终于接通。
“超越。。。。。。”卓超然沉静的声音传来，不变的舒缓。卓超越吸了口气，沐沐也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安定了下来。
“我听说你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眼睛被强光照了一下而已。医生说没什么事，休养一阵子就好了。”卓超然平淡的回答。
“只有眼睛受伤？其他地方受伤了吗？”
“没有。”
一辆大货车突然从路口横向驶来，卓超越一个紧急刹车，有惊无险地和货车错开。
卓超然似乎听见了刺耳的刹车声，劝他说。“你开车小心点，我现在眼睛受伤了，万一你出了车祸，谁照顾我？”
“我跟你住一个病房，互相照顾。”卓超越启动车子，继续向前开，但车速明显慢了很多。
“你好好开车，一会儿到医院再说吧。”
“嗯，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之后，卓超越又拨了一个，电话那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你在医院吗？我大哥受伤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对方说。“五官科的陶医生刚刚给他检查完。”
“伤得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的？”
“陶医生说是眼角膜受了刺激，暂时性失明，应该可以恢复。具体情况，要等明天请专家会诊一下。”
“暂时性失明？那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
失明？沐沐的脑子里又是轰的一声，卓超然，那个在黑夜里把军装披在她伸手，把肩膀给她依靠的男人，那个温柔地把她拥在怀里，承诺她，会好好照顾她的男人，他怎么会失明？
他在她心中完美、神圣得像个神一样。。。。。。
“超越，”电话里的人犹豫了一下，问：“你在Ｓ市吗？”
“在，我现在正开车去医院。”
“那我去医院门口等你，一会儿见面细谈。”
“好！”
挂了电话，卓超越又拨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只说了一句。“马上给我找个眼科的权威，要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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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卓超越终于凭借其精湛的车技，顺利到达了陆军总院。他刚下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迎了上来，沐沐见过他，是上次给她检查过的林医生。
林医生看了一眼沐沐，有些惊讶，接着似乎略有所悟，礼节性对她点点头。
“我大哥的眼睛，是不是真的能恢复？”卓超越急切地问着。
“正常情况下，静养一段时间，视力可以恢复。”
“要静养多久？”
“这个很难说，有些人一两个月就可以恢复，有些人可能要久一点。”林医生一边带着他往医院里走，一边说着，“你不用担心，以超然的身体情况，他应该比常人恢复的更快。”
“真的？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电梯门开了，林医生走进去，按了一下六楼。
电梯平稳而缓慢的上升，慢得让人心焦。
好容易升到六楼，电梯门慢慢悠悠开启，门外有几个穿着军装的人正在等电梯，看见卓超越都有种久违的亲切，还劝他别担心。卓超越简单应了几声，脚步丝毫未停。
站着洁净的病房门外，沐沐终于看见了卓超然，他身上淡绿色的衬衫还是那么平整，面容依旧平和。要不是眼睛被一圈纱布缠着，手上正在输液，根本没人看得出他是个受伤的人。
他的病床边站着一个沐沐认识的女人，是王遥，她的眼睛还红着，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
王遥见到沐沐，难掩惊讶，犹豫了一下说：“卓团长，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好，我不送你了。”
王遥走出门，与沐沐漠然擦肩。卓超越才走进病房，站着病床前。　“你没事儿能不能别吓我？”
“超越？”卓超然抬起脸，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受伤的？”
“一点意外。你不是总劝我找机会休休假，这回好了，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看出他有意回避，卓超越也明白部队的规矩，没再追问。
“超越，我受伤的事情你没跟爸妈说吧？”
“还没有，不过部队里出了事，爸早晚会知道。”卓超越说。
“晚知道几天也好。”
“好，你放心吧，我不说。”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卓超然忽然想起什么，微微侧脸，问。“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不是。”卓超越回头看了一眼眼眶湿润的沐沐，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深沉。
卓超然心领神会，低低唤了一声。“沐沐？”，然后，将手伸过来。
沐沐走到他身边，将手放在他伸出的掌心里，才发现他的手心里都是汗，热得烫人。她微微吃惊，再看卓超然的脸色，才发现，他的脸色很白，额边也挂着汗珠。
他的手指摸索着托住她的脸，顺着她的脸颊移到她的眼睛处，抚了抚她眼角的湿润。
“我没事的。”他笑着说。“只是一点轻伤，医生说了，只要静养一段时间，视力就能恢复的。”
“你。。。。。。”她张开口想要说话，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卓超越，根本读不懂她的话。而且，他的眼睛看不见，也没办法看到她写的字。
沐沐唯一能想到的沟通方法，就是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着：“是不是很难受？”
他握紧她的手，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看着他强忍痛苦的笑容，沐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一串串掉了下来。
她不爱他，不代表她对他没有感情，没有歉疚。
“你们聊吧，我出去抽支烟。”卓超越说完，转头出去。
。。。。。。
听到关门声，卓超然松开握紧她的手，“沐沐，去把门锁上。”
她锁上门回来，卓超然已靠在床头的枕头上，重重揉着额头。“我头很痛，抽屉里有止疼药，帮我拿几片。”
她急忙从抽屉里拿了药，喂他吃了下去。
“医生说，我的眼睛严重充血，暂时还不能确定是强光导致，还是气流撞击导致的，要等明天详细检查之后，专家会诊。如果是气流撞击，角膜和视网膜受损严重，很可能会永久失明。”
沐沐拼命摇头，从来没有哪一次，她这么恨自己不会说话。她很想告诉他，他会没事，像他这样的男人，命运不会对他这么残忍。
他伸手，摸索着擦去她的脸上的眼泪。“如果真失明了，我以后再也看不见你写字了。。。。。。我的意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