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与君相决绝》第63章


我愣了一愣,赶忙把自己的鼻尖和他的鼻尖拉开一段距离,心道他莫不是现在酒醒了,想起我昨夜我给他下药的事要找我算账吧?这……这可如何是好?都怪我昨夜喝的过了头,居然想也不想便承认了,早知我就应该紧咬牙关,死也不要认账才好!
转念把来往之事在心中暗暗过了一遭,我忽觉福至性灵,既而刻意的将自己的声音压得软一些后,方开解他道:“天君莫要动气,小仙会有如此行径其实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谁让天君生的这般受看,花见花开仙见仙爱呢不是?不过话说回来,天君实际上也犯不着生气。”
“怎么个犯不着?”落离眨了眨眼问。
我别扭地清清嗓子,一咬牙一狠心,指着床榻上某处一夜之间开出的那朵红梅,腆着脸皮闭眼道:“只因天君此番也没甚损失,真正损失的是小仙我吧!”
“你……”
落离似是噎住了一般,半晌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我将眼睛支出了个缝看他,只见他一张面皮憋得通红,活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见他没再言语,我便从他胸前撑起身子翻身下榻,穿上鞋子后转首与他道:“天君既无旁的事,那小仙就先回自己的房间了,天君也尽快收拾收拾起床早朝去吧,莫要让众位仙友久等了。”
“慢着,不许走!”落离倏地从身后扯住我的手,言语中带着不常有的命令口吻,“今日应众仙之意,家师在南海之上开道场讲法,想是这会儿大家都业已到南海了罢,所以我今次也不必早朝。你先别走,我有话同你说。”
闻言,我徐徐转过身来,却见落离亦掀开锦被下了榻,可他仍是一手死紧死紧地攥着我,我拽了几拽也没能从他手心中挣脱,索性任由他去了。他拉着施施然踱步走出拔步床,又幻出一张鼓凳令我坐下,良久,竟是不着边际的说道:“坐好别动,我与你绾发。”
我唇角不自觉地抽了一抽,立即拒绝道:“不、不必了天君,小仙比较喜欢用术法来弄它,若没别的事,小仙就先走了。”
话罢,我心虚的正欲仓皇而逃,不虞竟又被他一手拉住,重新按到了鼓凳上,随之,他自顾自的用他那一双修长的手穿梭在我的发间,半晌不语,却哪里知道,我被他理顺的长发反倒在我心中纠缠成了一团乱麻,却哪里又知道,我曾经用了多少时间,才平复了没有这一双手为我绾发的落寞。
“九九……”
“嗯?”
“嫁与我可好?”
“啊?!”
我正痴痴的发着呆,听闻落离的话,一个失神“咚”的一声便跌坐到地上,连累我适才被他绾好了一半的发也哗啦啦全部散了开来。他……他莫不是被我昨天下的药吃坏了脑袋了吧?
落离伸出一只手将我从地上拉起,我就势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状,他浅笑道:“我没同你开玩笑更没生病,你,应是不应?嗯?”
“这……”我想了一想,约摸他多半为的应是昨夜之事,故云淡风轻的回道,“天君好意小仙心领神会,不过,其实天君不必如此,昨夜的事天君也不必放在……”
“不必什么?!”
落离忽而捏住我的下巴,少顷,无比正色的道出一句令我极想要捧腹大笑的话。
他说:“不必放在心上吗?可我欢喜你。”
“唔?呵呵。”我尽力压制住自己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可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两声,笑过之后,落离近在我眼前的脸竟都变得模糊了。
我匆匆转身背对着他,耳中充斥着他方才说的那句话,呵,他说他欢喜我!他说他欢喜我?!可……这不是千年之前,我已是从九九而并非竹紫苒,若搁在千年之前我可能会情不自禁怦然心动,可惜一切都变了,时过境迁了不是吗?
我吸了吸鼻子回过身去,见落离用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看着我,点点头,道:“原是如此啊!那好吧,小仙就嫁给你好了!”顿了一忽儿,我又道,“不过,请柬还是要由小仙来写,天君若同意,小仙就无异议。”
想是落离认为我的要求太微不足道,惊讶了那么一刻,但很快就颔首应下:“你高兴就好,这些全由你来定罢,待会儿绾完了发,我将天机镜的口诀告诉你,你写完了便直接送出去就好,时日也一并由你来定吧!只是……”落离默了默,一边又与我梳起了头,一边道,“只是,既然此事你我已定下来了,按天界的规矩而言,你从今日起就不便再住在这挽澜殿中了,午后我将你带去遗萱殿,大婚之前,你且暂住在那儿可好?”
“遗萱殿?”我重复一边,没再说什么,至于落离心中是否是因为真的欢喜我才娶了我,抑或是他此次亦是同娶香凝一般,娶我只是为了气凤妍,这都不重要!眼下我心中只有一愿,那便是希望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决定,不要伤了香凝,总觉得,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违心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
握手一长欢,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七日之后的那天清晨时分,我坐在梳妆镜前任由身后的小仙娥为我拾掇着发上的各种妆饰,一面不由得想起在凡界时曾听过的一首极有名气的诗,我若没记错的话,这诗应是一位受了君令欲将出使他国的使臣,在临行之前为自己的妻子而留的,篇幅虽不算太长,但一字一句之间却可见其情深意厚!如此看来,当个凡人又何尝不好?若能得此等一心人而白首不相离,岂不比我这做神仙的还要强上千万座山去了!
“娘娘何故叹息?”身后的小仙娥采沁忽然问道。
我捏了捏眉心,睁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淡道:“无他,就是今日起的早了,有些不适应而已,沁儿不必忧心。”
采沁嘟嘟嘴,嘿嘿一笑:“是,是沁儿多虑了,沁儿还以为娘娘不高兴呢,不过能嫁于像天君这样的神仙,娘娘又怎会不高兴,呵呵。娘娘,您看这身喜服多好看,缂丝黼黻,长裙曳地,也只有如此方能配得上娘娘。”小仙娥说着突然皱了皱眉,不解道,“只是,沁儿不明白,娘娘为何还要在这里面穿上一身白服,固然我们是神仙不讲究那许多,但这么也不甚吉利,娘娘还是脱了吧!”
“不。”
我重新阖上双眼不愿再看镜中那大片大片的红色,太刺眼,想是我性本属木,天生便与这火性之色相克,不然怎会每次穿上它都会这般不悦!更可笑的是,我两次披上这衣裳为的却都是同一个人,且还注定是同一种结局,多么可笑又多么讽刺啊!
“沁儿。”我唤了小仙娥一声,听闻她应答,我续道,“你莫要再唤我娘娘了,我乃一介散仙也无仙品仙籍,你往后只管唤我九九便好。”
小仙娥听了不甚情愿的哼唧了两声,正要说话,却听遗萱殿门口传来一阵响亮的叩门声,小仙娥疑惑地咕哝道:“奇怪了,她们不会这么早就过来接您去瑶池吧娘娘!”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实是不想将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只转首拍了拍她的胳膊:“去吧,帮我去门口看看是谁。”
小仙娥点点头朝外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竟传音询问我道:“娘娘,是地君殿下,他说想见见您,不知您可否同意?”
流云?
我心下不由一沉,既觉得在意料之中,又觉得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我算定他必然会来,意料之外的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赶在当天来!
踟蹰了半晌,我心道这终究都乃是逃避不得也不该逃避的事情,是以只得踱步走出卧房,回道:“沁儿,请地君进来罢。”
小仙娥应了声。片刻后,那一抹多日未见的身影果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但他的脸色今次看起来却不甚好,见着我亦不似往日一般未语先笑,而是任由小仙娥指引着,直直走到我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小仙娥为他看了一杯茶又离开,他也只字未言。
“流云……君。”半盏茶的工夫后,我瞧着这么继续相对无言的坐下去终不是个事,是以便开口道,“前些时日我曾去香沉殿寻过你,可第一次去的时候,容容她们说你外出四处寻我还未回来,再次又去的时候,她们却说……却说你复又闭关了。”
流云从头到脚凉凉地将我看了一遍,少顷,居然起身走到我面前,一面替我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一面涩涩道:“是,你是在我身边被带走的,而偏又是他先我一步找到了你,我自然无脸……”说到一半,他忽转身背对着我,声音也益发低沉,“没想到你竟这样快就要嫁与他,难道,就为的此事吗?”
“不是这样的。”
我自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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