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路》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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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权之下,焉能与之对抗,何况惜命之人?
如此只见一应趾高气昂而来的朝廷官员,在百名王府护卫扈从之下狼狈退下。
在场众人皆不是泛泛之辈。见齐萧与河间王妃一番言语后,朝廷官员便狼狈退下,只道这圣旨果真与河间王妃有关,而如今能与河间王妃有关的圣旨,那么必是河间王妃嫡亲侄女凌云郡主与齐萧的指婚圣旨!
不过暂且不论圣旨内容为何,齐萧居然胆敢不接圣旨。一时间全场陷入一种微妙的气氛中。
齐萧却似视而未见,只淡淡一句道:“开始吧,勿误了吉时。”
闻言。内侍礼官哪敢耽搁片刻,立马扬声唱喝道:“请贞淑夫人率众祭祀——”
听着礼官尖细的唱喝声,丝竹管弦之乐悠然奏响,张曦君心中却再难恢复平静。
众人所猜测到的,她自也能猜测到。
她也知道不论是以前诸多原因。还是现在与河间王妃的关系,齐萧都不愿与王氏嫡女凌云郡主成婚。
只是齐萧现在如此作为。难道他还真能不接圣旨?尤其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张曦君正一边扶着英秀的手起身,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却不想下首传来一声惊呼:“夫人!您怎么了!?”
声音又惊又怕,张曦君听得一下回神,随即循声看去。
只见刚及起身的谢氏,似受晴天霹雳一般,脸上一霎苍白如纸,本就瘦削的身子不堪支持,摇摇欲坠得全凭一旁的侍女眼疾手快的搀扶住,一副羸弱凄然之态,然一双眼睛却一瞬不瞬的只盯着河间王妃,露骨的恨意难以掩饰。
张曦君近谢氏而站,清楚得看见眼中抑制不住的滔天恨意,她不由一惊,随即却是了然。
是了,若凌云郡主嫁进王妃,谢氏怎可能高兴?
凌云郡主正值双十年华,年轻美丽,也不是她……难以生育,而一旦身为正妃的凌云郡主诞下子嗣,就是嫡长子,到时世子之位乃名正言顺,又岂会再有齐瑞的半分机会。
可是这些日子谢氏这对姑侄不是与河间王妃练成一线么?
难道这是河间王妃瞒着谢氏姑侄所为!?
一瞬念及此处,张曦君还不及心绪蔓延,却见已有不少人向谢氏看来,她忙摒去满腹疑云,上前一步,挡去谢氏的目光,目似警告又似关切地看着谢氏,道:“谢夫人若实在身体不适,不如先让侍女扶你回去,以免大公子为你担心。”说完见谢氏回神,注意转了过来,她这便目看向众人,在一片目含打探之人一一掠过,似正寻找着齐瑞。
谢氏随张曦君目光逐一看见,这才发现众人已诧异的向她看来,又想起张曦君提及的齐瑞,不由身子微微一震,目光复杂的看着张曦君,半晌,终是下唇恨恨一咬,敛衽一礼道:“谢夫人关心,婢妾无事。”
见谢氏恢复如常,众人打看的目光渐势收去,亦无人再探王府隐秘,张曦君这方颔首受礼,率谢氏及一众官员内眷徐步兴致祭台之前。
农历七月,时已入初秋,白日虽暑气不减,晚间却已有凉意。
一阵凉风徐徐而起,含着纷杂的脂粉气吹来,不知可是接连的三跪三拜,还是薄酒让风一吹上头,张曦君只觉头脑昏沉的难受,身子好似也有几分无力。
强撑着叩拜完,终于听到礼官尖细刺耳的唱喝:“礼毕,跪起——”
“夫人,您可还好?”听到礼毕,扶着张曦君起身,却感张曦君身上微微发颤,抬头又见张曦君脸上阵阵惨白,额头也有细密的汗珠冒出,英秀骇得连声追问道。
张曦君闻声不语,抬头看了一眼环绕四周的众女,只觉甜腻的脂粉气越发浓烈,熏得她实在气闷昏沉。幸在恍惚中瞥见四五步之遥的河池,她一下反抓住英秀的手,连忙道:“没事,估计是贪杯了,我们从河岸绕过去。”说罢,只想尽快离开众女的重重簇拥,从她们外侧回到席上,遂不等英秀反应,也不等阿杏扶上她另一边,已携着英秀的手快步而去。
三个大快步走至岸边,清凉的河风迎面扑来,似瞬间吹散让她窒息的香气,小腹可能因小日子要来的坠痛也不觉一缓,张曦君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
然不及一口气出完,张曦君只感身后被重重一撞,脚下更是一滑,她全然猝不及防的往岸下直直栽去。
“啊!夫人!”冷不丁张曦君猛地向前栽去,又拉拽不住,英秀一下扑到岸边,惊恐大叫,“谁,谁会浮水啊,快来救夫人啊……”
正言笑晏晏的众人乍听这一呼救,齐齐转头一看,却见张曦君主仆双双半跌入水中,心下一慌,尖叫起来。
张曦君听不到英秀的叫声,也听到众人的惊呼,只觉跌入水中的身子阴寒发冷,小腹更是疼得无以复加,让她两眼一黑,失去意识,渐渐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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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虽然病房就妈妈一人住着,但一会儿一位阿姨,一会一位叔叔,让俺十分无语的起身招待,也让俺十分无奈的被再三打扰,他们还紧到说话不走!所以这么晚才上传,俺知道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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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怀孕
张曦君从来不知道池水是这样的冰凉刺骨,还是在夏末初秋的时节里,浸在水中的身体冰冷僵硬得不似自己一般。许是她的小日子真的来了,小腹绞痛难耐,隐隐地能闻到一丝血腥味。
也正是这一丝淡得几不可闻的血腥味,让她一阵地反胃,犹有呕吐之感。
再难压抑这恶心之感,即使身体已疲累得没有一丝劲儿,意识也不由己的清醒。
“厄……”意识迷迷糊糊清醒地一刻,恶心感顿时来袭,也不知她多久未进过食了,无物的酸气直从喉头漫上,未消的难受不觉又加一分。
见犹在昏迷的张曦君连声干呕,面无血色的小脸上也皱成一团,齐萧不由伸手欲抚平紧笼的眉心,却方及眉心之上他已断然收手,随即一抹恼怒在眼中划过。然,下一刻他却已面色一沉,挟着一抹怒火扫向一旁的御医,厉声道:“人为何非但未醒,反而更加严重!”
一旁的御医冷不丁齐萧突然发火,目中满是军营之人特有的肃杀之气,当即吓得双膝一软,这便直直地跪了下去,又连连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这才匍匐着哆嗦道:“回王爷的话,夫人这是醒来,醒来的征兆。”
话音未落,又一声干呕传来。
齐萧连忙闻声回头,只见张曦君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撑着床沿,便是一阵用力呕吐,欲呕出压在腹中的难受,却无物吐出,只是干呕着。
这一阵干呕,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般,目之所及除了一片刺目的煌煌灯火,便是影影撞撞的人影。眼前只觉模糊地一时认不出谁是谁。但张曦君也顾不得这些,只感身子乏力的向后倒去,意料中的跌入床榻没有发生,她被一双僵硬却轻柔到小心翼翼的手扶住,稳稳当当的落入一个刚硬而温暖的臂弯,随之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难受得很?喝些水么?”
这个嗓音……?
饶是有明显区别以往的温柔蕴含其中,但这低沉清冷的嗓音是那样熟悉,熟悉到即使是身体虚弱的此刻,她依然能第一时间辨认出来。
张曦君身子微微一震。这从未有过的关怀之语,亦让她在第一时间以为听错,只道这一声是她的幻觉。扶住她身子的也不过是阿杏她们。
正是虚弱之间,此念不过一闪而已,张曦君未去多思考,也无精力多去思考,她便无意识的随声回头。
然而。醒来清楚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人,却让张曦君万万没有想到,也让她从彻底从昏沉中清醒过来。
这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冷峻面庞,浓眉入鬓,星眸也依旧锐利,只是这双眸子已注满了血丝。正目光专注的看着她。自晋为统辖整个西北之地的晋王后,总是整洁的面庞却已布满青色的胡渣。
如此的容貌,再加之方才那不掩关切的言语。张曦君终是不免一怔,回视的目光也诧异而不理解,更带有一丝陌生之感,干涩的嗓音却是无奈一讶,“怎么是王爷?”听到自己沙哑似破锣嗓子的声音。张曦君不由自个儿唬了一跳,心下只觉真的是累了。她不明白齐萧为何要这样?如同这月余以来不好么,至少府中相安无事,她也能平安无恙。毕竟落水之前,那让重重一撞,跌落水中的情形,她至今还记忆尤深。
齐萧见张曦君一听他的声音便僵硬住,本有几分难以面对之感不觉又凭添一分,好在终是没有对他有任何拒绝。可是,却不及他为此有一种松口气之感,就见张曦君十分意外的看着他,又是那样无意识的一句,全然没有半分的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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