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第38章


鸣鸟叫,寂静得几乎死寂,唯有翠丛中的映山红带了些热闹之意。
山不高,跟丘陵相似,不久大约是走到了山半腰,山势越发崎岖,突石秀蔚,虬髯老松立在道旁,根叶苍秀,林密渐深,光影不透,寒气凛冽,施定闲冷得想要缩脖子。
欧阳少恭目不斜视,笔直前行,施定闲东张西望,忽觉余光瞥见一道飞影,心生警惕。
'先生小心!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周围窥伺。'施定闲觉得那股刺骨的寒意似乎不完全是冷风造成的。
'无妨。到了那里它自会现身。'欧阳少恭气定神闲。
走着走着,就像是忽然关闭了静音一样,飞湍水泻之声毫无预兆地传入耳中,施定闲心里一跳,欧阳少恭翻过斜坡循着水声过去了。
山石压顶,山涧清幽,水瀑飞泻入潭,潭口颇阔,水浅见底。
欧阳少恭涉潭而过,径自走进了瀑布内侧,洞口曲窄,四周都是滑不溜秋的水草,走道只容一人通过,稍一转身,就会擦到洞壁。
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从洞的深处传来。
第32章 目标:大矩
甬道幽深曲折,施定闲心里直打鼓,生怕一个转弯窜出来个什么东西,除了回荡在洞里的滴水声,就是脚踏在泥泞里带起的泥水搅动的声音。
走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洞里已经完全不见光了,没带火折子,又没法驱动法力用举火术,就只好摸索着一条道走到黑。
滴水声近在耳旁,冰凉的水滴砸到了手背上,欧阳少恭忽然停下了脚步,手臂伸直向前,触到了湿漉漉的石壁。
死路?
施定闲使劲回想了一下来的地方,似乎没有出现岔道口,洞里这样窄小,如果有岔路应当会察觉,而如果是障眼法,就只有等到她沉睡了。
欧阳少恭把手一寸一寸地往旁边挪移,手掌摊开,五指微张,在洞壁近乎垂直的交接处,手指感觉了微弱的风动,凹凸不平的石岩,冰凉光滑的表面,他沿着风传来的方向在周围探寻,直到触到一块略感粗糙平整的方块,轻轻按动下去。
轰隆隆的巨响伴随着喀拉拉的碎石断裂掉落,欧阳少恭退后几步,等待眼前的石门开启。
这是一处穹洞,穹顶荧光明亮,所站之地是巨大的石台,右边有一尺宽的栈道,没有围栏,通向另一处山洞,对面飞崖斗发,周围呈裂隙迸峡,下方西海倒灌,激流浩荡,浪涌击石。
幽幽的光亮盈满了洞穴,忽闻后方扑棱棱的杂乱声响,施定闲正觉得衣衫角摆被不断撞动,转眼就见从后面围冲过来一大群黑压压的跟蝙蝠大小一般的飞禽,如飞蛾扑火一般直冲洞顶光源。
砰砰砰的撞击声接二连三传来,洞顶根本没有出口,光照也许是结界投射营造的假象。
成群结队的尖啸声,撞击声,落水声,在空旷的穹洞里,显得有些骇人。
眼见着这群不知名的生物对光源如此狂热,施定闲想到幸好他们是在黑灯瞎火里摸索,要不然没准就遭到了灭顶之灾,转而又想到,怪不得行事周密的先生这次‘忘’了带火折子。
谨慎地踩上年代久远的栈道,每一次咯吱咯吱的声响都让施定闲胆战心惊,生怕这节木架子不堪重负中途罢工,下方传来的浪涛咆哮声如伺机等待猎物的野兽在不耐。
'定闲不必如此担忧。'许是施定闲的如履薄冰严重影响到了欧阳少恭这幅身体的正常行动,他不得不开口安抚。
'可是,这些东西指不定是什么时候造的了,搞不好这些木头里面都被腐蚀空了……'施定闲想到了那些密密麻麻钻木的小虫子,一个战栗。
'定闲可会凫水?'
'这个……如果是风平浪静的湖泊,我大概会。'
'那便好。'轻飘飘的一句。
'先生,我说的是,风平浪静,湖泊,'强调一下,而这下面的水域,说是惊涛骇浪也不为过,'和咱们处的境遇有那么点关键性的出入。'
'有何不同?会走平地便会走山路,凫水也是同样的道理。'欧阳少恭少见的强词夺理了。
'先生……'施定闲抚额,思考了一会儿,'我说的那个情况,好比是一头小毛驴,谁都能骑,但咱们现在那下面的情况就是一匹疯马,这刚会骑驴的人,普通人,大概是驾驭不了疯马的吧,多半是会被甩脱践踏什么的。'她有点费力地描述道。
欧阳少恭静静听了一会儿,回答道,'我说好,意思是,定闲不必担心是要骑毛驴还是要骑疯马了。'话音刚落,最后一步踏上了石台,稳稳当当地站在了洞口。
石窦嵌空,半壁敞穴,从洞口望去,幽暗深远一无所睹。
奇怪的是,等踏进了洞穴的一瞬间,荧光满目,洞内宽阔许多,欧阳少恭却是比之前还要谨小慎微,避过了积水浅潭,大约走了数百步,见到了垂乳列柱遍布洞室,奇景瑰丽应接不暇,欧阳少恭依旧目不斜视,径自前行,施定闲大饱眼福。
过了几处弯道,一座石桥以后,出现了一道透瓣之门,门前伏兽垂幢,其字迹已然不可辨析。
欧阳少恭从袖中摸出一柄短剑,叮嘱施定闲,'门后恐怕会有什么伏击,我现在无法使用法术,还得有劳定闲了,这柄短剑上涂了些药,定闲使用时须要小心。'
'先生放心。'施定闲掂了掂短剑,反手握住,嘟囔了一句,'要是双剑就好了。'便照着欧阳少恭的嘱托,扭转了伏兽头顶的托座,兽眼蹭然明亮,洞门对开,明光直射,施定闲不禁眯眼。
劲风袭背,施定闲本能双臂交叉俯身往前一扑,砰一声,石门应声关闭。
施定闲暗道不好,才要起身察看,一声类似狗吠的嚎叫从右侧传来,她本能侧身避过,就地一滚翻身而起,握紧短剑,定睛一看,精瘦凶悍的野兽,形状类犬,肋间生出肉翅,黑羽覆盖,它龇着牙喉间溢出低吼。
鼠勺犬?
施定闲看它这样子有几分像书中所述——类狗,能飞,食虎豹【待定】。
野兽比人敏觉,敌强它不一定弱,敌弱它必强,施定闲全神贯注,弓身站定,蓄势待发,力图用凶狠的眼神回敬对方。
“嗷汪——!!”鼠勺犬率先发起攻击,腾空跃起,翅膀收拢在身侧。
施定闲自觉对陆地战还能有几分把握,脚一蹬地,正面迎击。
滞留在半空的一瞬间,旋身避过它的噬咬,横腿一劈,使足了十成十的威力,踢中其腹部,不想它被踢开之际尚可回头,张嘴一咬。
撕拉一声,欧阳少恭的外褂被撕裂了一大角。
腿部沉重,发力滞后不均,力道反弹,腿还有点发麻,施定闲很不满意全力一踢的效果,小小抱怨了一声,'切,先生你该加强一下下盘根基。'
'……'
施定闲也没指望先生在这茬上搭理她,径自单手撑地,只跳开几步,就举剑迎上,步步紧逼,避免远距离作战。
那方鼠勺犬在空中扭动了一下,也是安然落地,吐了衣角,狂吠一声,不甘示弱,冲了过来。
一人一兽鏖战数个回合,伯仲之间,不分轩轾,施定闲气力不足巧劲有余,鼠勺犬勇猛有余计谋不足【废话,狗脑子能和人脑子比么】。
在一个错身而过的交手之后,施定闲的短剑仍然无法扎进鼠勺犬的皮肉,此时双方拉开了几丈的距离,鼠勺犬立即展开双翅,总共将近两米宽,巨翅扇动,隐隐带动了飓风流转,它渐渐离地。
如果成了地对空的战斗,施定闲必输无疑,况且她体力所剩无几。
施定闲咬着短剑,使出吃奶的劲拔腿狂奔,逆风向前,终于在它升空的千钧一发之际双手往前一薅,抓住了它的后爪,幸而不如鹰隼的钢爪一般。
鼠勺犬的翅膀狂扇不止,奋力扭转身体,还在想着怎么把她甩掉,施定闲已经单手抓爪,另一只手握紧短剑插进了它的后腿。
“嗷——!!”这一声就是结结实实的犬类哀嚎。施定闲顺势拔出了短剑,松了手,落地。
它的身体僵直了一下,扑通一声,垂直摔在了地上。
剑身成了绿油油的颜色,不见血迹,施定闲看到面前躺在地上的鼠勺犬僵直不动,无声无息,但后腿上的伤口没了痕迹。
她心里一紧,往后一缩,脚步一滑,严阵以待,却见鼠勺犬的身形慢慢变得透明起来。
'定闲放心,这鼠勺犬和蛊雕差不多,是在这里守阵的,这会儿回到柜格松里,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欧阳少恭既然开了口确认,施定闲便放了心,收回了短剑,环顾四周。
刚才全力迎战,倒是没察觉此处别有洞天。
洞顶盘空而起,四围俱削壁下垂,如悬帛万丈,却也不是秃石山壁,而是一片湛蓝莹辉漫天挥洒如牵绡回幄从天而下者。她正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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