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起双眼你会挂念谁》第14章


蒙细月怔然半晌,恍悟到他说什么,脸色一白,尔后淡淡笑道:“不,今天是你应得的。”
“应得的?”苏三也明白过来,自嘲笑道,“奖励我帮你争到抚养权吗?”
蒙细月浑身软绵绵的,像一把火还没烧透彻,空虚得厉害。苏三一双眼眯起来,看穿她的伪装,又俯下身来攫住她双唇,猛冲入她身体里,一下,又一下,像战场上肉帛相见的敌人,近身厮杀,不死不休。
“你不肯离婚,不是舍不得冯昙,而是因为对抚养权没有信心。”
“你一颗心绑在二哥身上,他一心一意只把你当他的棋子,他不想你们离婚,你再爱他也无用,他连帮你争抚养权都不肯。”
“我居然在自己的电脑里找到那份录音,难怪你那天看我眼神那么奇怪,我还傻乎乎地去找谌律师,以为冯昙想转移财产,要你净身出户。其实是我自己傻兮兮的,想证明我比他好,想劝你离婚。”
“我知道你从来没正眼看过我,一眼都没有,是我自己犯贱,送上门一次,被你羞辱;一不留神撞失忆了,又送上门第二次,这回你更彻底,你瞧不起我,却还要利用我。”
“你把童童放在我这里,根本不是怕别人找到她,你是生怕别人找不到她,生怕冯昙不知道她在我这里。”
“你故意误导冯昙,让他以为我帮你出头,就表示二哥也肯为你做主——冯昙不敢去找二哥理论对质,他只能放弃抚养权。反正那个女人也怀孕了,他的目标不是童童。”
“蒙细月,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动作激烈而蛮横,像一波又一波的浪头迎面扑下来,稍有犹豫便要倾灭覆顶。蒙细月只觉整副躯体一瞬间被掏空,许多事情,真实的,虚假的,在这一刹那,像燃尽的烟火,灰飞烟灭,破碎虚空,直至虚无,不可触摸,不可捕捉。
一切都归于沉寂的时候,她仰躺着一动不动,苏三仍直直瞪住她,她觉得他指尖好象是冰冰凉的,从她眉毛上划过去,再到她的耳廓,下巴。久久后她听到苏三笑着说:“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自己像嫖客。”
蒙细月仍不作声,不晓得什么时候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也是惨惨淡淡的。她把苏三推开,自顾自起身开始捡衣服,凌落一地,从卧室一直找到书房口,里头的衬衣被揉得一团糟,她一声不吭地拾起来,将就着穿上身。苏三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说:“活该你没有人爱。”
他声音里有一种稚气的刻毒,像小孩子打架打输了,又无计可施,只能诅咒对手明天出门被石头绊一跤。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吗?”
苏三问得执拗,蒙细月便顺着他的意思,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做催眠治疗。”
医生听说他来做催眠,诧异非常,不就忘了那么两三天的事么,又不是不记得自己爹妈,有什么要紧?不过案例难得,马上帮他安排了催眠师,可惜他潜意识里似乎不肯合作,进入睡眠状态,很快惊醒。他要做第二次,医生觉得不妥,说催眠疗法不适宜连续进行,对身体和精神都有损伤,他不依,坚持要继续。医生没有办法,晚上又给他做第二次,模模糊糊忆起些片段,是他和蒙细月在吵架,她斥他什么都不会,除惹是生非别无用处,到这里他又惊醒,怎么也无法再进入睡眠状态。
他好话说尽软磨硬泡,医生也不肯给他做第三次,说最少也要隔天再做,他只好换医生,诓骗别的医生说他头一次做。每个医生都被他磨着做两次,到最后四肢都有些不受控制,肠胃也开始有反应,上吐下泻。
效果还是有一些,闪现次数最多的画面是他在窗边吻蒙细月,她面色酡红,醉态可掬,像小女孩似的撒娇哭闹。他想也许这记忆较为美好,所以他愿意自己记住,让他惊醒的碎片,总是他和蒙细月在吵,每次内容都不一样,地点却都一样,在他酒店的套房里。他为她死心眼不肯离婚愤怒异常,骂她犯贱,不值当,她反唇相讥,说宁愿爱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男人,也永远不会喜欢他这种百无一用的三傻子。
第二天整夜都无法入睡,那是第一位医生警告过他的后果,然而第三天他还是另找了医生。
所有和她有关的记忆,他都不愿意失去。
即便在那些记忆里,她都在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第三天用上药物,注射稀释的阿米妥品,这一回蒙细月说,是,我爱你二哥,降一档冯昙也比你强。
她还说,你拍电影赔钱,玩飞机烧钱,从小到大你做过哪怕一件不那么败家的事情没?
活该别人叫你三傻子,人傻钱多速来,人人都想从你这里捞一笔。
浑身如坠冰窖,不住地打抖,四肢不受控制,想从梦境里挣脱,却无法动弹,鬼压床一般,医生以为他药物过敏,吓得不行,险些给他叫急救。
他醒过来后很勉强地挤出个笑容,说没事,没事。
苏三知道蒙细月素来看不起他的,他只是不知道,她轻贱他至此。
即便他说爱她,他说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爱她了,得到的亦不过她冷冷一嗤:“苏三,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自己数数,这两年但凡上点档次的珠宝商女装店,我都帮你结过账!你爱我?你不如说你嫌我这两年管你管得紧你想玩死我可信度还高一点!”
所以呀,这女人她活该。
“难怪冯昙会出轨,你今天这些都是活该,冯昙移情别恋是你活该,二哥不爱你也是你活该,你这种没有心的女人,永远没有人会再爱你,你不值得。”
蒙细月面不改色收拾好衣衫,衬衣领口很不齐整,费了她好大劲,一边和褶皱做斗争,一边听到他隐隐含着怒气的声音:“你就这么不择手段么,只要有好处,和我这样——你这样看不起的人上床,你也愿意?”
回过头时蒙细月已整顿妥当,面颊上的红潮也褪下来,白得骨瓷一般:“对,像你看到的这样,我就是这种女人。”
苏三气得哆嗦,蒙细月抿抿唇,淡淡的妆早被吻得脱落,她索性抽张纸巾出来把残妆擦掉。她朝书房的方向走,被苏三拽住,她转过头,看到他仍赌着气的模样,犹豫很久后才开口问她:“我们上次,上次……上次有没有……”
他心里不确定,几次催眠都有吻着她的片段,后来发生了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掌心还有她的温度,可怎么也记不起来。蒙细月嗤的一笑,声音里满是嘲弄:“你觉得一次不值,再来?”她说着伸过手来抚他脸颊,刚触到他面上,便被他猛地甩开,一副受到侮辱的表情,“你怎么变成这样,你到底,到底,到底——”
“到底被多少人上过?”蒙细月好笑,“嫌脏?刚刚怎么又不问,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苏三脸上胀得通红,被她说破心事似的,又憎恶她把话说得这样明白。他额上青筋直跳,老半天却只憋出一句:“我对你失望透顶。”
“我何必在乎你失不失望。”
“你,”苏三被她一句话噎住,声调陡然拔高,口不择言起来,“是啊,我对你失望不要紧,那二哥呢,他不嫌脏,他能再要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你不如亲自去问他?”
苏三狠命地咬着唇,他知道在蒙细月面前他总这样一败涂地的,眼睁睁看着她进书房,门半开着,她在叫童童起床。等她快要出来,苏三方醒悟到自己还裸着上身,被童童看到怕不要怀疑什么,赶紧逃回卧室,披两件衣服出来。童童睡眼惺忪地朝他打招呼:“苏三舅舅你吃完饭了?”
“嗯。”
“妈妈说带我回家。”
“嗯,”苏三怀疑自己表现不自然,连忙补充两句,“有空再来舅舅这里玩。”
“好。”
童童笑得甜,搂着蒙细月的脖子,蒙细月一手抱着她,一手拎着几个包,都是童童这几天留在这里的东西。她下楼,不多久后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咵啦啦一下锁上。
苏三赤脚站在楼梯上,眼直直地瞪着锁住的门,她走了,她走了,她走了,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这几个字。不晓得过了多久,腿脚发麻,他瘫下来做到楼梯上,赤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木楼梯打拍子,一直坐到他觉得自己这样很无聊,又没人心疼,自虐个什么劲儿呢?
头两天跟医生说失眠,开来几片安眠药,吞下去仍睡不着,到后来干脆爬起来。卧室床头柜的抽屉是虚掩着的,里头放着狭长的天鹅绒首饰盒,苏三伸手进去,啪的一声盒子开了,里头盛着条项链,细细的铂金链子,还镶了一圈蓝宝,底下的链坠大而醒目,是纯金制慵懒又神气的加菲猫。
蒙细月是喜欢猫的,几次公司订制礼品,总缺不了一些猫的纹饰,招财猫,福气猫,Hello Kitty……蒙细月每次总会挑招财猫,苏三问她为什么,蒙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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