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燕归来》第36章

经过一番严密的询查，那些铁面脸才勉强答应苏林去通报，可住在这里的人很多，通报一声也用了不少时间。苏林正襟危坐在值班室里，用那种专用的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茶水，连多余的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半天，那个去通报的士兵才一路小跑地回来，苏林抬眼看见他，连忙起身立正站好听候发落。那战士回答她说，林司令和夫人不在家，倒是林公子在，同意见她。苏林舒了一口气，还好愿意，不然她下辈子也不愿意再来这地方。
一看门口泊着的法拉利，苏林就猜到了所谓的林公子是谁，刚才那个不甩她的墨镜酷哥。
“你好，我叫苏林。”虽然心里很讨厌他，但表面上还是很礼貌地问候。
“你来找谁，有什么事？”冷得跟冰山似的，直接忽略她的问候。
苏林一愣，有些小害怕，哆嗦着回答：“我…我来找…找孩子。”
“孩子？”那冰山一冷眼飘过来，吓得苏林真的打了一个冷战。“噢……原来就是你啊！”
“我？”苏林蒙了，他知道她？
“你怎么找这儿来了，老周办事真越来越没效率了。行了，我刚好要回去，你跟我走吧！”那冰山说着抄起钥匙，就往外走。
“唉，林先生，我……”苏林急了，支支吾吾，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明显是误会了，可自己总不该直接告诉他是来要孩子的吧！于是，心里一横，就跟着他上车，先见到孩子再说！
这回来的地方倒没有那么严肃正派，不过也是豪华别墅区，苏林撇撇嘴，高干子弟还有钱，孩子跟着他应该也是万世造化！
“苏小姐在什么大学就读？”快到地方的时候，姓林的终于开口问了一句话。
“哦，A市F大，我已经毕业了！”苏林莫名其妙，小心回答。
“咦，F大是北方名校，苏小姐怎么会来南方找工作？”
“找工作？”苏林更不解，她不是来找工作是来找孩子的啊！可是还没有回答，就到地方了。
刚下车，就听见他问上前的一个中年人，“老周，怎么让她去西边了。不是说了，老师要直接请到这边家里来的吗？”
“咦？”那老周转过身来看了看苏林，疑惑地回答：“广告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她不是我请的家庭老师啊！”
“呃，那个，呵呵！我……”苏林恍然大悟，承着所有人奇怪的目光，窘迫到害怕，嗫嚅了老半天，才说：“我听说这家要找家庭老师，就毛遂自荐来应聘了，呵呵，可能把地址搞错了吧！”
得了，撒谎也得看对象，这几个看起来智商不是那么低的人，好像不是她能随便蒙混的傻瓜。算了，要么从实招了，要么还是想办法溜吧！
“我叫林蔚然，苏小姐是学什么专业的？”林蔚然也没再追究，继续冷声问话。
“哦，我学中文的，那个，其实我……”苏林心里打退堂，准备招了。
“爸爸！”
一个稚嫩而响亮的男声突然从身后响起，瞬间打乱了苏林脑中所有可以思考的细胞，连眼前都猛地一片眩晕。六年了，她每一天都在等这个时刻，可人却总是在触手可及的那一刻才感觉到懦弱，这么多年的亏欠和不守信用让自己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爸爸，你可回来了，我的变形金刚呢？”男孩缠着林蔚然嚷嚷，可讲的却全是英文。
“在车里！”林蔚然立马从冰山变成了春天，和蔼地吩咐老周过去拿。
苏林鼓足了勇气扭过身来看那男孩，却在第一瞬间就引得情绪崩溃，不用去证实了，只一眼就可以确定，他就是以柔的孩子。虽然是个男孩，可那鼻子和眼睛都是以柔的翻版，脸型和眉毛很像顾晏。总之，不会有错，他就是她要找的孩子。
对于突然出现的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奇怪阿姨，小家伙似乎有点不太满意，抱着变形金刚跑到苏林脚下，也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盯着苏林，扬声问话：“Who　are　you？”
“我……我……”
太过切实的感觉，让苏林有些语无伦次，仿佛这是一场梦，眼前的精灵，会在醒来的那一秒就消失不见。还记得以柔去世前对自己说的话，“苏林，答应我，如果顾晏不要他，他就是你的孩子。”所以现在，她应该是孩子的妈妈才对！勾起往事，苏林眼眶一片氤氲，一低头，泪水“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这样子吓了大家一跳，小家伙更是震惊，呆在原地，无辜地看着苏林，不敢开口问话。
“She　is　your　teacher；　she　will　teach　you　Chinese！”林蔚然突然开口帮她确定身份。
苏林心里一颤，忙弯下腰，用颤抖的手抚摸小家伙的额头，慢声用英文回答：“是，我是你的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还有些害怕，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严肃地回答：“我叫Nick；中文名叫林栋。老师，你为什么哭了？”
苏林一听，忙用手胡乱擦擦眼泪，笑着用英文回答：“没有，只是老师太喜欢你了，一看见你，就觉得开心，开心得哭了。”
“骗、人！”这么客套的话连小孩子都不信，林栋竟然硬生生地说了两个汉字，转身又用英文问：“爸爸，老师是不是很伤心啊，为什么啊？”
林蔚然倒是没有接话，只是狭着眼睛看苏林，眼神很深邃，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来。
“林先生谢谢你，我会当好小栋的老师的，用心教他中文。”苏林见状忙整理仪态向林蔚然致谢。
林蔚然点点头没有再理她，走过来抱起林栋进屋去了。老周也走过来，接过苏林的包，领着她进去了。
“苏小姐，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清楚的，先生虽然是个生意人，但身份还是不一般的。你进林家的目的不单纯，但是先生还是同意了，所以你最好恪守本分，不要做出什么逾越的事。否则，后果请自负。”老周看似很有礼貌地给苏林敲了个警钟，吓得她胆战心惊，点头如捣蒜。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快考试了，实在是忙啊！　
醉酒　咖啡
林栋自小在美国长大，国语差得要死，刚回国，连和佣人的基本交流都做不到；要在暑假后上国内的小学，的确很有语言困难。
其实蛮心虚地说，苏林大学是读中文的，英语虽然过了级，但纯粹都是在应付考试，后来在二流杂志社工作，口语也基本上得不到什么训练。这会儿一实在交流，倒还不如一个六岁的孩子。大多数的时候，有些很专业的词汇，甚至得用上张牙舞爪的表演才能阐释明白。
没想到这些却很讨林栋喜欢。对孩子来说，玩永远排在第一位。对一个在美国长大的孩子来说，老师的英文水平不如自己，反倒使他显得更神气。所以经常，林栋也吹着腮帮子大声□着苏林的英文。
林栋既聪明又灵活，这点却不像以柔，她是那种脑子笨笨的学习死用功的类型，为人也是单纯到一根筋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主儿。林栋智力这方面的基因估计是遗传到了顾晏，再加上后天的杰出教育，才使他那么优秀，学什么都很快。
苏林来这里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明察暗访，也没有一点迹象指向林栋是被收养的。林蔚然的妻子是在生林栋的时候难产死的，这倒和曾以柔的死因一样。
林蔚然深爱亡妻，因此对林栋宠爱有加。他是个生意人，每天都忙得要死，但是不管多晚回家都会去看一眼林栋再休息，也会在每天早上按时抽查林栋的中文学习进展。苏林看在心里，也挺欣慰，不管怎样，总归都是希望以柔的孩子过得好。
其实很多次，都在考虑那个承诺的问题。以柔死前把孩子拜托给自己，无非是希望苏林能照顾好他。现在有人做的比自己好得多，她在天之灵，应该也是开心才对。自己究竟还应不应该再继续固执下去。
有时候，单独一个人，想得也不止这些，还有他，自己无缘无故就失踪这么多月，他一定气疯了吧！太爱他了，才不过短短几个月，那种想念就如同毒蛇在侵咬内心，折磨的自己夜夜难眠，痛不欲生。
苏林老问为什么是自己，她和郗夜明明是彼此相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事端无故发生？
为什么顾晏会爱上自己，曾以柔会爱上顾晏？为什么顾晏在醉酒后会把以柔会看成自己，而以柔却并没有反抗？为什么以柔不把孩子打掉，还在难产前还把孩子托付给自己？为什么曾以刚会骗自己说孩子被顾晏接走了而不是送到这里来被收养？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夜很黑，像郗夜的眼睛，深不见底，但他再刻意掩饰，那份深情还是遮挡不住，丝丝挂心。
暗想，五年后再次重逢，仿佛每一次争吵都是他在做退让。他应该也爱自己，可就算是不爱，那又有什么办法，自己已经深爱上他了！
呵呵，很多事情，仿佛总是不知道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