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影》第15章


“我娘是因为生我才去世的,所以我爹很伤心,平时都不喜欢见到我。姐姐们怪我夺走了娘,所以也都不喜欢我,我大哥去世的早,家里就只有二哥一个人疼我。要是你也不喜欢我的话,我就……逃婚!”
“啊?”承灏的脸都要歪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是绝对不能随便说出口的,尤其是名门望族的小姐如果这样做是会让娘家和夫家蒙羞,为世人所不齿的。
“我才不管呢,”九儿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还很开朗的样子,一转脸却变得很落寞,“我也想要幸福啊……”
那个时候,承灏的心里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很悲伤的情绪,他很想说点安慰她的话,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在沉默着,突然九儿又叫了起来,“在那里,就在门口那里。”说着便跳下桌子去追,却一下子踩到了承灏的衣角,只听“嘭”的一声两个人一起跌在了地上,不但如此,整整的一挂珍珠帘被他俩这么一压,一下子就变成了散落一地的碎珍珠了。
“完了,这下我死定了。”九儿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极为痛苦的样子,“这里是我爹的书房,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娘生前亲自为我爹布置的,这挂珍珠帘还是我娘亲手做的,我肯定活不成了。你可以放心了,这下你不用娶我了。”
“那怎么行呢?”承灏突然很生气的样子,“我也有责任啊,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罚吧。”
“哪有主人责罚客人的道理啊?你脑子有问题啊?”九儿满脸的不屑。
“可是我不是你们家的女婿吗?”承灏的脑子总算开始灵光了,说了句有用的话,“我应该保护你的不是吗?”
九儿笑了起来,脸上被烛光照的红通通的,这句话说得她心里很是受用,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那你对多少人都说过这句话啊?”
“嗯,”承灏居然还真的努力回忆起来了,“母亲,兄弟,妹妹,辛璇姐姐,还有你。”
九儿点点头,“那你准备怎么保护我啊?”
“这样好了,”承灏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帮你把珍珠再串好,让你爹看不出来,怎么样?”
“诶?这真的是个不错的主意,”九儿不住地点头,“原来你也很聪明啊,那我们开始吧。”
“我们?”承灏笑笑,“是我一个人,要不怎么叫保护你啊?”
“那怎么行?”九儿摇摇头,“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做啊?再说两个人一起不是比较快吗?”
“那你帮我拿着蜡烛好了,”承灏把烛台交给九儿,“不然我看不见。”
九儿点点头,甜甜的笑了。两个人就这样把珍珠和各色宝石穿在一起,九儿还不时地指点一下,“这块玉好像有点裂开了,好像是我们刚才砸到它了吧。”
“哪块?”
“就是这块啊。”九儿一只手拿着烛台,另一只手指着一块翠绿色的玉石道。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块裂开的玉上面,一个不小心,烛台歪了一下,大片的蜡油滴了下来,马上就要掉在九儿的手背上,突然间承灏将自己的手放在九儿的手上,一下子就烫红了一大片。
九儿尖叫起来:“你,你怎么样啊?”便抢过承灏的手使劲的吹着,大颗的眼泪掉下来,“你怎么这么傻啊?干吗要为我挡着啊?”
“不是说过了吗?”承灏忍着痛笑道,“我会保护你啊。一个人只有在想要保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时候,才会变得勇敢。”
九儿愣住了,然后低下了头,承灏看见有泪珠儿不断的掉落在地上,听她说道:“我们这里的人都说,玉石会裂开是一个很不吉利的预兆。”
“我们那里却正好相反呢,”承灏安慰她道:“我娘告诉我说,当一块玉裂开的时候,会在里面跑出来一个你看不见的精灵,如果你向它许愿的话,那么你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真的吗?”九儿抬起头,泪痕还挂在脸上。
“我不会骗你的。我们试试吧。”说着就拉着九儿一起跪下许愿。
那一天他的愿望是希望可以永远保护她不再受到伤害,而她的愿望却是希望可以代替他承受病痛的折磨。现在她的愿望已经实现,而他的却在那个晚上就注定不可能成真了。珍珠帘他们并没有串好,通天的火光映得整个黑夜都变亮了,他被带走了,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一夜过去,残尸遍野。他知道从此以后,上天入地,碧落黄泉,他再也找不回那个明眸善睐的小女孩。他开始逃避一切,痛苦让他将记忆尘封,他是那么刻意的忘记一切,遗忘的那么痛苦。
十年了,他终于发现他曾经答应过她的事从来没有做完,他从来没有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保护她,甚至他已经逃避了她,遗忘了她。
他想起了那只有裂纹的玉蜻蜓,那就是十年前的那块玉,就是晴雪山上的那只雪蜻蜓吗?十年,是她一个人在保护着两个人的回忆,是她一个人在承受着两个人的痛苦。而自己,又曾经为她做过些什么呢?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爱着这样的她呢?
在梦中惊醒的承灏,从未像这样的恸哭过。这场眼泪,真正的让他找到了自己的责任,看清了自己今后要走的路……
繁枝高荫,疏枝低绕。花底杯盘花影照。多情一片,恨我归来不早。断肠铺碎锦,门前道。
(十六)西窗烛 (十六)西窗烛 春又去,似别佳人幽恨积。闲庭院,翠阴满,添昼寂。一枝梅最好,至今忆。正梦断,炉烟袅,参差疏帘隔。为何事、年年春恨,问花应会得。
“臻祈,那拨山贼留了活口吗?”岚轩揉了揉眉心,似乎很疲惫的样子,“为什么这次小姐会伤得这么重?不是付了他们银子让他们不能伤到小姐吗?”
“是的,大少爷,”臻祈忙应道,“属下已经查过了,他们收了双份的钱,另一份是小姐的要命钱。”
“是谁做的?”岚轩不由得吃了一惊,“和那些山贼暗中有来往的除了我们之外,难道还有别人?”
“这事儿中间还有经手人,”臻祈低声道,“他们寨主也没有见到真正的买家。”
“那中间人呢?也没见着吗?”岚轩越来越发觉事情的复杂性,“居然有人想要宣仪的命……我应该好好的想想,究竟这躲在暗处的人究竟会是谁?”
岚轩挥了挥手,臻祈便退了下去。他紧紧地皱着眉头,仔细的思考着:“现在的十大家族就只剩下了六家,除了臻家之外,不可能兰家会找人在自己的地盘上闹事,凤家还有些地位的只剩下纳兰一支,自保唯恐不及,也不可能搞这些事出来。寒辉对宣仪一往情深,不会派人来杀她,况且有我的人严密监视着,没有可能他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是羽家。那就只剩下玉家和影家。虽然不可能是承灏,但真正可怕的并不是他,而是他那个狐狸一样的母亲,如果她知道了宣仪的事,为了不威胁到自己和儿子的关系,很可能会杀了宣仪,况且我从不相信她会真正放弃对权力的追逐,她的退位必然是包含着更大的阴谋。但如果不是她,就只有影家,如果是洛神为了私人恩怨想要置宣仪于死地,并不是不可能,但这个女人未免太过歹毒了些,不过俗话说得好,最毒不过妇人心,绝不能小看了女人;如果是她的哥哥暗夜,那他必然也在进行着一个很大的计划,会不会扰乱了我的计划呢?我一定要好好想想……承灏是一定会带宣仪回玉水明沙的,一路上一定不会太平。我应该派人暗中监视,也许找到这个人必须要宣仪再涉一次险……”岚轩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再次揉了揉眉心,自嘲的笑了笑,“想要大权在握一定要牺牲这么多吗?我只有宣仪一个亲人了,却不得不连她也一起算计进去,我真的很可悲啊……”也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眼神才会变得伤感。
“咚咚……”门外有很轻的叩门声,岚轩缓和了一下情绪,便道:“请进。”
岚轩看过去,却见进来的人竟是宣仪。便对她笑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宣仪神色凝重,看着岚轩。
“你是来怪我告诉了承灏你的身世的吗?”岚轩回视着宣仪,“我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想和他厮守终身,他总要知道你到底是谁,也只有这样你的病才会有希望。”
宣仪却摇摇头,“玉老前辈早就预言我活不过二十岁,这些年我也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确实已经大不如前,想要治愈我体内的毒我从来没有抱什么希望。今天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话,自我和承灏重逢至今的种种巧合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岚轩不禁吃了一惊,“为什么这么问?好像我在做什么似的。”
“宣仪虽然不会策划什么大计划,但不代表宣仪也会对你想要做的事没有任何感觉。”宣仪的眼神依然直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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