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影》第12章


夜阑风静的晚上,最适合把酒赏月。这样想的就有一个人,那便是天上有名的文人雅士岚轩了。承灏当然没有那份心情,却被岚轩强行拉到了花园里。
“本来在家的时候,遇上这样的好天气,我和宣仪都会在花园里喝上几杯。不过今早她和七小姐去了璧月阁,不然的话有她在,对句吟诗她可都是行家呢。”说着岚轩便笑了起来。
一旁的小仙不禁诧异,因问道:“宣仪姑娘不是去了羽家吗?”
“怎么可能呢?”岚轩很是奇怪的说,“到羽家那么远,兰世伯怎么可能不为七小姐践行呢?”
刚刚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酒的承灏此刻像突然觉悟了什么似的,竟倏地站了起来,牵了一匹马便向南方狂奔而去。
尽管承灏拼命的祈祷宣仪能够平安无事,但几十里外,一场无情的厮杀早已经拉来了帷幕。
“姐姐,他们人太多,我们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若慈手里拿着一把千年寒冰铸成的寒剑,脚下已是尸骨遍地。带来的人已经只剩下了无极和泠儿,四个人正在抵抗着一波又一波的敌人。无论多么危险,无极一直挡在宣仪的前面。缘家曾经是掌管战争的战神,刚刚宣仪消耗了大量的真气打开了无极的奴隶印迹,恢复了他的功力,只当是可以多坚持一会儿,却不曾想过本来的无极居然是一个以一敌百的高手。
“这样不是办法,”宣仪的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我们四人中只有泠儿功夫最浅。无极,你到马车上卸一匹马,护送泠儿冲出去,骑马她在行,让她回去请救兵。”
“不行,”无极的口气完全没有商量,“我活着就是为了保护你的。”
这句话虽然让宣仪动容,此刻的情况却不容她分心,“泠儿不走,我们都要死。”
四个人,被包围在一个点里。若慈虽然已经害怕地掉下眼泪来,还是顽强的抵抗着。宣仪死命的推走了无极二人,片刻后,便对若慈说道:“他们已经走了。一会儿我来挡着,你骑了另一匹马快跑,只要按原路往回走,跑得快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我不能走,”若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要走一起走。”
“你听我说,我们不一样的。”宣仪的真气消耗得很快,现在即使使用传音术也开始有些困难了,“我的真气平日里是聚在一起用来防止毒气攻心的,现在已经用去大半,今天即使逃了出去,也活不到明天了。你不一样,你还有家人,你的生命还长得很……”
若慈的眼泪有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掉下来。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经历生离死别,她本来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和她的姐姐说,好多好多的事想要一起去做……
“别再犹豫了,快走吧。好好照顾寒辉,他是个很难得的人,”宣仪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见到他们,千万要和他们说,不要为我报仇。”
若慈咬紧了牙,将手中的寒剑交给了宣仪,也杀出一条路策马而去了。她不能回头,她只能往前走,就这样渐渐淡出了宣仪的视线。
宣仪的嘴角不禁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他们总算都走了,自己终于可以没有什么牵挂的死去了。她的嘴角渗出血来,盘踞在身体里多年的毒就要将她吞噬了罢。她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感觉,她倒下了,却倒在了一个人温暖的怀里。和初见他的时候一样,白衣似雪,温柔的对她笑。
她也笑了,她的声音已经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了,她说:“我刚刚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来救我……”
他此刻突然不怕了,知道她的心意,已经比任何事都重要。“我会带你走的。”他这样说。抱起怀里的人,承灏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眼中的杀气浮了上来,以他的身手,自信不用双手也对付得了。
“你们都上来吧,今日我若不死,你们便都得死。”承灏的话字字有力,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玉兄,我来帮你。”承灏向外看去,只见岚轩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宣仪就拜托你了,这里就交给我。”承灏微微点头,抱紧怀中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凌空而去。那样的身形不但如飞燕般优美,更如苍鹰般迅速,瞬间已滑出了几十丈以外。岚轩不禁呆住了,心下叹道:“他日若与他为敌,只可智取而绝不能强攻啊。”
承灏施展轻功抱着宣仪已经走了很久,因小时候也到过兰家,承灏隐约记得璧月阁似乎离这里倒比回去的路近些,便带宣仪去了那里。璧月阁风景更胜于兰家本家,可此时的承灏怎么还能有心思去赏花品柳呢?将宣仪安置好,承灏便开始为宣仪把脉,结果却如同给了他当头一棒。宣仪已经气若游丝,脉搏也时有时无,忽高忽低,若说是重病,到更像是身中剧毒的症状。承灏已经一筹莫展,绝望中却突然闪过一丝灵光,这也是他最后的办法。想起小时候吃过的火凤凰胆是可以治百病、解百毒的奇药,因它不易溶化,多年来便与自己的血液合为一体。想到这里,承灏拿出袖箭便朝自己的手腕割去,鲜血汩汩地流出来,承灏便扶着宣仪,喂她喝下了自己的血水。只片刻,鲜血便染红了两人的衣衫,承灏终于也感觉到体力不支,渐渐失去了知觉。
双鸳池沼水融融。桂堂东。又春风。今日看花,花胜去年红。把酒问花花不语,携手处,遍芳丛。留春且住莫匆匆。秉金笼。夜寒浓。沈醉插花,走马月明中。待得醒时君不见,不随水,即随风。
(十三)人月圆 (十三)人月圆 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纵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燕子楼空,暗尘锁、一床弦索。想移根换叶,尽是旧时,手种红药。汀洲渐生杜若,料舟依岸曲,人在天角。漫记得、当日音书,把闲语闲言,待总烧却。水驿春回,望寄我、江南梅萼。拚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待承灏醒来时,已是次日的清晨。并不同于往日的自然醒来,他是在恶梦中惊醒的。自己正好好的躺在床上,昨晚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境。他曾经有一瞬间恍惚着,突然他感觉到了全身酸痛,几乎无法动弹,他想起了昨晚曾经给宣仪喂血的事情,便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用绷带缠好了,也已经不再感觉疼痛。但它的存在证明了昨晚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他开始呼喊着宣仪的名字,但没有人回应他。承灏慌了,他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他必须找到她。他打翻了桌上的茶具,陶瓷的碎裂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他恨自己此刻的软弱,他怎么看不见她,这是多么的让人恐惧。
突然间,门被推开了,伴随着一声惊呼,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上来扶住了他摇晃的身体,让他几乎完全失去了重心,几乎跌在她的怀里。看见了她的脸还鲜明的在自己面前晃动,他这才舒了口气。
“你怎么下床来了?”是他梦中都会听见的声音,“你知道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你满身是血,我当时有多害怕吗?你怎么这么傻呢?”
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只是把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我不管,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谁来抢我都不给。”他就像一个会撒娇的小孩子般,甚至有些不讲道理。宣仪只是静静的让他抱着,“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
“让我好好看看你,”承灏突然有些不可置信的捧起宣仪的脸,“昨天我几乎就要失去你了,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没有,”宣仪摇摇头,眼神中满是承灏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醒了以后就觉得好了很多。”
承灏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办法是有效的,“你刚才去哪了?害得我好担心。”
“对不起,我只是想找点东西给你吃。”宣仪很内疚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会担心成这样,我以后都不会了。”宣仪笑了笑,接着说道:“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说着便像变戏法似的捧出了一碗炖蛋,“给你补补身子,现在我只能找到这个。”宣仪的表情总是那么丰富,好像每次笑的时候都不同。
承灏也笑了起来,他最喜欢宣仪笑的样子,“现在我们只能在这个地方呆着,一直到岚轩他们剿灭了那些山贼,才能把我们接回去。有鸡蛋吃已经很好了,在这里咱们就好像普通的小老百姓,还白白的占了个这么大的园子。”
两个人相视而笑,一起吃起了炖鸡蛋。吃惯了小仙做的饭菜,居然会觉得这样简单的食物也别有一番风味。现在当然没有人会知道,在璧月阁的这段日子,竟成了他们今后的生活中唯一属于两个人快乐的记忆。但如果知道的话,也许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快乐了吧。
以后的几天内,他们像探险一样的找到了很多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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