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一袭芳华》第9章

方文睿扑闪着两只大眼，“要我帮你按按吗？”
怎么可能不要？
“你猜猜，我好端端地为什么会落枕啊？”秦明侧头看方文睿，男生低着头，三七分的刘海散乱地垂落到前额，手上的力道刚柔适度。
“我……我不知道。”方文睿眼神躲闪。
“我昨天做了个好梦，睡得太熟了，都没意识到自己睡着的姿势有多怪异。”秦明热乎的鼻息扫过方文睿的侧脸，他笑道：“你再猜猜，我都梦到了什么？不许说不知道。”
方文睿的脸早红透了，把头埋得更低，几根发梢软绵绵地戳到秦明的后脑，压低的声音一如他的发丝，软软的：“梦到了什么？”
“……”秦明坏心眼地在他腰窝上掐了一把，“梦到你了啊！不好意思说，嗯？难道还真地猜不出来？”
方文睿赶忙捂住嘴，可依旧有少许娇羞的□□声泄露。
“我录下来了。”
方文睿：“？”
“录在心里啦，随时都能重放。”
方文睿红着脸，想用力掐掐他作为回敬，最后还是没舍得用劲儿，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秦明后颈。上课铃适时响了，他顺势叮咛：“这节课，专心听。”
秦明摆了个OK的手势，“No　problem！”
这节英语课，秦明果然认真听了。无论是小学还是高中，开火车都是英语课堂上常用的发言方式。
轮到秦明回答时，他不仅知道是讲哪题，而且很清晰地解释了对应的考点。下课后，秦明嬉皮笑脸地缠着方文睿继续替他按摩脊椎。
方文睿被他闹得六神无主，顶着一张大红脸将手搭在秦明的颈项上，“这里吗？”
“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下一点！”
方文睿的手已经滑到秦明两边的肩胛骨上，落枕再怎么严重也不可能牵扯上这里的肌肉，他从后方推了推秦明：“别闹！”
秦明很形象地“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他这动静太大，前桌投来两道若有实质的鄙夷目光，方文睿羞得都想钻到书桌下。
“摸到了吗？”秦明微微弯起眼睛，“肩胛骨。”
他把语速拖得很慢，悠扬得宛若水乡吱呀吱呀的摇船声，“是翅膀的痕迹。”同他预见的一般，话音一落，身畔之人低垂着的头蓦然抬起，他微微瞪大的双眸撞进他漆黑的眼睛，一如那蝉鸣阵阵的夏日，少年穿着干净的白体恤、米色的休闲裤朝独坐的他局促地迈开步，悄无声息地闯入他的世界，突然却不突兀，许多许多伏线无意间被改变，在往后的日子留下翅膀消匿后般的美好痕迹。
小测前，秦明发奋地写了两篇议论文。
方文睿将每篇作文看了三遍，才开始在旁边空白的地方写评语。他在某一段落上看了很久，秦明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他没怎么费脑细胞的倒数第二段。
“你……”方文睿斟酌着措辞：“这段纯粹是为了凑字数吧？”
秦明：“……”
方文睿用手轻轻指着，“元朝乔梦符曾说：‘作乐府亦有法：凤头，猪肚，豹尾，六字是也。’凤头豹尾就是说，起要美丽，有如凤头，结尾有力，有如豹尾。你在倒数第二段……长篇大论地排比和反思，会削弱尾段的力度……”
许是方文睿的耐心，许是秦明的用功，许是两人共同努力的结果，第二次月考，秦明的语文成绩突飞猛进，总分挺进班里前十，排在第八。
方文睿比秦明本人还兴奋，拿过秦明的语文试卷，看了眼分数，而后加了加分，确认无误后开心地说：“你……你这次分比上回高了好多，一百以上了。”
秦明咳了一声掩饰，浑不在意道：“还好吧。”其实内心小尾巴已经翘到天上了。
等方文睿的试卷发下来，他看到那逆天高的分数后，整个人又萎蔫了，将近一百三的分数，比他的英语还高，虽然他的英语没有很好吧……
方文睿注意到秦明的情绪变化，安抚道：“我……我是平时慢慢地一点点积累起来才能考到这个分数，你就这么几天，能考成这样，很厉害了。”
他仔细浏览秦明的试卷，客观地分析道：“你的选择题错得太多了，光是选择题，我就拉你十二分了。”
方文睿说这话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但秦明听着，确实不是滋味。
“语音和字形要靠积累，病句要多多训练。”
秦明抚额，从善如流：“行啊，我这周末再跑趟书店，买几本专项训练。”
方文睿摇头：“不要浪费钱了，语音和字形，你可以多翻翻字典，至于病句……”顿了顿，踌躇地问：“你……你以前的作文还在吗？高一到高二，或更早之前，初中的，嗯……”
“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次的病句，C选项的句子就是……从你上次月考的作文中筛出来的。”方文睿再看了看秦明的答卷，“下列没有语病的一项是，嗯，你选了C……但，正确答案是A。”
秦明又惊又恼：“！”惊的是语文组的老师们居然对他的作文记忆犹新，还从中抽了句子作为出题素材，恼的是他的作文居然可以当作病句修改的题库。
方文睿看着秦明变幻莫定的脸色，竭力忍笑。
秦明没好气地说：“想笑就笑！”
方文睿不同他客气了：“哈哈哈！”
秦明：“……”
秦明印象中从没见过方文睿放声大笑的模样，原来他真正笑起来，除了会露出两排整洁的牙齿，嘴角处还会露出并不明显的梨涡，浅浅的，却盛满了太多甜美的阳光。
“我……我考试的时候，差点就笑场了。”方文睿拍拍胸口顺气，“我还担心，你发现后，心情不好，影响发挥……”
他面上的表情和担心相去甚远。
秦明露出几分狠劲儿磨牙：“……方文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也是蔫坏的呢，嗯？”
方文睿怕秦明真地生气，忙认错：“我不笑了，真……真不笑了！”
秦明见他这样，也彻底没了脾气，宠溺地捏了捏他渐渐变红的小脸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中用的语文课本是苏教版的，前面的古诗词都是苏教版的课本上的，至于这章的英语，是人教版必修一上来的。我会说为了写这章，我还翻起了高中课本嘛！结果发现必修一的英语借给我表弟了，于是，上人民教育出版社的官网翻起了电子课本。
关于出题人病句的素材源于考生的作文的说法，请听——现在高考如何，不清楚，但我高考时英语是有改错题的。高中英语老师老丁对我们说，那些出改错题的老师都是从我们的作文中提取素材的，什么主语谓语不一致，什么第三人称单数出错，什么名词的所有格出错，什么时态出错，什么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出错，什么状语从句、定语从句的引导词出错，什么转折出错，同时出现because和so抑或同时出现though/although和but，再或者需要用however，用了therefore……素材简直不能再多！！！
最后，向会看动漫的朋友们强烈推荐《同级生》，太好看了！60分钟，看完意犹未尽，每次我以为这下完了，要分了，结果……其实是大波大波的狗粮，一言不合就亲亲！有的人不喜欢里面的画风，我倒挺喜欢的，很有意境和特色，质朴而清新。我超喜欢小攻小宇宙爆发，第一次吻了小受的场景，在喷泉旁，超美腻的，所以私心作祟，接下去的章节中用了这个场景，秦明和方文睿互通心意便在喷泉旁。这一章中关于肩胛骨是翅膀的痕迹的说法也是《同级生》中来的，小攻摸小受的背，说：“肩胛骨是翅膀的痕迹。”小受：“我不知道。”小攻：“小说里有写过。”小受后来娇喘了，小攻说录在他心里了。
☆、第八章 鹦鹉
今年的国庆和中秋挨得很近，两个假期凑到一块儿放，总共八天，月考的紧张过后，所有学生都盼着在长假里好好放松，不过，校长召集高三段的全体老师开了个会，最后，高三段的假期被砍了一半。
学校里，小道消息尤其灵通。这条消息不胫而走，没等班会的正式通知，高三段已是怨声连天，学业不如创新班紧张的普通班中，不少学生偷偷带了手机，在微博上对学校的决定大张挞伐，就连创新班的自习课纪律也要班长出面维持。
韩致苦口婆心，劝大家着眼未来：“等熬过高考，就有近三个月长的暑假……”
以往，秦明肯定会闹一闹，给韩致添堵，但这次却一声不吭地埋头在白花花的试卷上奋笔疾书。不少任课老师已经把假期的试卷发下来了，下午的第一节课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