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故事》第24章


沈悦的气结瞬间x2,愧疚感烟消云散。
电梯里三面是镜子,每一面都照出尚必宁被雨水浇出来的狼狈。头发是湿的的,脸是湿的,衬衫贴在皮肤上,原本往后梳的刘海因为雨水而向下坠,牙关微微咬着,令表情看上去既茫然又专注,无端性感。
他呼吸的幅度有些大,抹了一把前额,看向池早,说:“一会儿想吃什么?”
吃你个头。池早想锤他。但他没有,只说:“这个天气也不好出去吃,吃酒店的吧。这家有餐厅包间,一会儿让筱筱去要一间。”
尚必宁颔首说“听你的”,额前有一撮湿发顺势掉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皮。池早背在身后的右手下意识抬了抬,想去捋开它。当然,想想而已,什么也没有发生。
电梯到了他们的楼层,池早说:“你先洗个澡。”
尚必宁乖乖点头,进了房间后任池早安排。他们长期住酒店,毛巾洗浴用品这些都习惯了自备。池早给他拿了一套全新的,然后塞给他一件睡袍。想了想,又塞了条没拆包装的内裤。把人推进浴室里。
浴室里响起水声,池早窝进大椅子里。打开手机,果然有沈悦的消息。连续几条都是长信息,说了下午的事,说了她眼中尚必宁的变化,说了自己的心境。
“我想不通,一切都在往好方向走,为什么他反而把自己越藏越深了。”
“我也觉得,我离他越来越远。”
“所以对不起,姐姐要食言了。”
池早看完,没有马上回复。脑子里想起尚必宁很久以前对沈悦的判断,“她过于感性,难以完全主事”。这些年来,他们工作生活都绑在一起,难免探讨重要同事的优劣与特点,早在工作室转为公司初期,尚必宁就对沈悦离开的时间有断言。
“五年最多。”
现在六年了。沈悦比他想的,多待了一年。池早甚至能想象到,尚必宁面对沈悦的辞职请求,完全没有一句像样的挽留。因为在他的心里,多出来的一年已经是馈赠了。
看别人的事情总是看得清,而往往也是借别人的事情,才能对自己的事情有所领悟。
那天,当他们同时说出“离婚吧”的时候,尚必宁真的是厌倦、带不动了吗?或者说,只是厌倦、带不动了吗?还是,他心里对这一段感情和关系也同样有时限预估?
——如果那天是他预估的“大限”,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哪有单方面定大限的道理?不行。
……就算是就驴下坡顺水推舟,也不行。
池早盯着浴室,里面传来水声,已经响了好几分钟。尚必宁平时有很强的节约环保意识,洗澡用水都会适量,除非压力大和心情不好。池早耐心等着他洗这个心情不好的澡。
足足二十分钟后,水声才停止。尚必宁从浴室里出来,脸上带着热气熏出来的红,裸露的皮肤微微发红,带着肉眼可见的热气。他擦着头发,在床沿坐下。
感受到池早的视线,抬眼望过来,目光中有那种不怎么在乎答案纯属问问而已的疑惑,说:“怎么了?”
池早头皮莫名一麻,喉咙有些发紧,说:“没什么,我上个卫生间,你换套衣服,我们去吃饭。”
尚必宁说“嗯”,又垂下视线擦头发。
池早跑到浴室去了。里面都是热气和香气,镜子一片模糊。他抹了一下镜子,得到一片不规则的清明,看见自己脸也红,耳朵也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用凉水洗了把脸,静静站着等了片刻,才出去。
尚必宁已经换好衣服,此刻正躺在床的最边沿,身体维持着随时下地走人的姿态。然而池早看得出来,他睡着了。池早轻轻走过去,不发出一点声音,在床边蹲下。
尚必宁还在等他,这阵睡眠非常浅。池早才想起来,这个人从美国飞回来至今,还没有好好倒过时差。
他这样静静看着他。也许是因为他哪一次呼吸重了,也许是因为这个人本身有强烈的意识在,少顷,尚必宁还是醒了。看到池早近在眼前,有些吃惊,然后要起身。
池早按住他的手臂:“算了,你不饿的话就先不吃饭了,你睡吧。”
尚必宁说:“那你……”
池早说:“我不饿。”稍稍停顿,又道,“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尚必宁的睫毛微微颤动,视线在他脸上逡巡,似乎在分辨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池早只是微笑,伸手为他把整齐的衣服扣子解开,示意他脱下。
最终,尚必宁在这里睡了安稳漫长的一觉。
作者有话说:
诶,这两天收藏停止增长啦,要么就是涨俩跌仨儿。我写文好在乎读者是喜欢还是讨厌的,于是抓耳挠骚苦苦思索,无果。所以想问问,是剧情进行到这里,有什么地方崩了吗?还是纯粹太无聊了?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天气放晴,《白虎》恢复拍摄。
简东是绝不接受对手戏无对手表演的,所以池早大部分戏份是补之前周嘉异请假漏下的对手戏,两人戏里戏外都低气压。戏里,人物走到了互相猜忌与相杀最高 潮,戏外也算个刚刚撕了逼。眼下,同事就是他们最亲密的关系。
尚必宁在第一天到现场溜达了一圈,浑身散发着八卦的香气,整个剧组的人都恨不得自己目光如炬,从他身上挖取一二饭后谈资。
尤其是他、池早、周嘉异三人面对面的时候。
然而他神情愉快态度友好情绪放松,前一天直播出柜在网络上引起的山呼海啸,好像对他本人没有丝毫影响,他既没有躲藏避风头,也没有因为出了柜就和池早大秀恩爱。传说中他与周嘉异不和,此刻也看不出来,不过是普普通通一出探班闲聊的剧情。
人并没有呆多久,他的司机就开着车停在片场外的小路上,等着他去下一个行程。他对周嘉异挥挥手致别,池早送他去小路。
身边无人,池早略带忧心,说:“你不能和悦姐好好聊聊吗?我没有悦姐非要给你卖命一辈子的意思,但你这么多年身边没有培养别人,她走了,谁给你打点乱七八糟的琐事?”
尚必宁说:“你不用担心这……”似乎是发现这句话太拒人千里,他改了口,“她说了,三个月,够换一个人熟悉她的工作了。”
池早对他这种打太极的态度很烦,以前憋着一口气不想戳他,现在离了婚反而直白无顾忌,说:“你什么时候能在这些问题上不闹别扭?我说的是工作的事吗,工作能三个月熟悉,对你的了解和感情也是三个月就能出来的吗?你知不知道,你总以为是为别人好,但你的不挽留让人更伤心。不挽留分开了还对别人好,只会让人觉得非常想揍你!”
尚必宁侧过头看他,说:“你想揍我吗?”
池早说:“想。”
尚必宁说:“你揍了我,之后呢?”
池早说:“还没想。”
尚必宁说:“那你想好了再揍。”
池早:“……”
尚必宁转回头,加快步伐往前走了一段,踏上小路。
池早跟上来,低声狠狠啐了一句:“幼稚!”
尚必宁上车之前,池早伸手臂拦了他一下。后面车门已经打开了,一个女孩儿探出头来。池早瞥了一眼,看着眼熟,叫不上名字。
对方自报家门:“宁总好,早哥好,我叫宣宣,原来公关部的,现在是宁总的助理。”
尚必宁听了,点点头,对池早递去一个“看,我有新人”的眼神。池早被他这股莫名其妙的得意劲气得想立刻挥拳头。回头对宣宣说:“我再和你们宁总说几句话,你等会儿。”
宣宣一脸“我懂”的表情。
池早拉着尚必宁远离车边,压低声音:“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不问了,反正管不住。我就问你,你打算把周嘉异怎么着?”
听了这话,尚必宁的视线往远处凉凉地扫了一眼,脸上便像结了薄薄的霜,棱角和眉眼都给人锋利的感觉,带着危险气息。
池早看着这样的他,低喃了一句自己也找不出意义的话:“他是唐铭豪的人。”
尚必宁收回目光,说:“那就让唐铭豪处理。”
池早微微屏息,皱起眉头,肚里有话,口上难开。
尚必宁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池早被惊着似的,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人也退开了一些,说:“没什么,我是觉得周嘉异这人心地不算坏,就是娇气任性心眼小,爱坏事,用不着去找唐铭豪治他。”
尚必宁说:“你不是想说这些,而且你其实恨不得剁了他。”
池早耸耸肩,说:“我现在不想说别的。”
尚必宁和他对视,彼此僵持似的沉默了一会儿。然而这只是花拳绣腿,非真对立不下。池早觉得这场面真是小孩子闹脾气,正想退让,尚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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