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在服务区》第11章


医生:嗓子化浓了,是不是吃瓜子、花生了?
我:没有啊,出去玩吃了点烧烤。
医生:哦,恭喜你,吃烧烤喝酒不报销。
我:那还喝酒了。
医生:这针没扎好。
我:恩,能看得出来,谁打针是垂直于手背的呢?
隔壁床喊:医生,针水没有了。
医生喊:才进的货啊。
最雷人的病号:
医生:有些什么症状?
患者:我病了。
医生:问你症状。
患者:难受。
最病入膏肓的时候,我躺在病榻上发表了遗言:我现在有两个愿望,第一是吃碗回族食堂的细米线,第二是吃一包康师傅的红烧牛肉面。结果就是许愿的当天我把它们全部实现了,我才意识到这是两个一个比一个更没有水平的愿望。
病来如山倒啊,病去如抽丝。
病一次,我感觉欠你们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海南说:俊宏,怕个求,我们一起去隔离,我们打打牌。死又何惧,你拉拉我的手传染给我,赶紧。
(首先,发烧是不会通过拉手传染的吧?其次,我怕烫死你。)
北方每天都跟我去打针,帮我看针水,还帮隔壁床的姑娘看,最后自己也病倒了,都是我的功劳啊。
天地悠悠,物序流转,等你们病了,我们也去隔离,去打牌,输了喝清开灵。
我是一个念旧的人,每当想起类似的往事,看见类似的东西,都忍不住的难过。我记得我们才住进一个宿舍,第一晚出去喝酒,唱祝福我就哭了。如今的记忆已经很混乱了,追忆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依稀记得那种感觉。
李海南搂着殷凡开怀大笑,又说起他们俩去学校门口小馆子吃火锅逃单的事,往事的特点是,百说不厌。我们经典的往事有:俊宏打CS身子跟着动屁股跟着扭,四个人翻硬币去买烟差一块钱跟老板商量拆开分他几支,李海南喝红茶再来一瓶超市老板不让兑结果和老板打了一架,换回了一瓶红茶和一个处分,等等等等。
李海南和殷凡都喝了好多,可是桌子上还有一瓶人头马没开封,我赶紧藏在身后,因为在李海南的世界中,酒是一定得喝完的,除非是为了买某种套餐实在太多了,而他已经不省人事了,才会有存酒,像上次在昆都存的两打啤酒。
李海南是我们的大哥,虽然大家嘴上不那么喊,但心里都是默认的。也不知道他求学生涯为什么那么坎坷,初中留过级,高中留过级,上大学前还念了一年预科。先别说其它的,就年龄上,他也是当之无愧的大哥。
果然,在喝完最后一杯酒,李海南又找酒了,居然还真的发现少了一瓶,我本想骗他被服务员收走了,可俊宏说:“北方,拿出来,让他喝吧,以后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反正现在时间也还早。”
我又出去叫了一箱红茶,这么多女生,纯的他们也咽不下去。
陈小玥玩得正兴奋,我对她撒娇道:“老婆,输我我替你喝吧?”
“这句是人话。准了。”
“让我拉拉你的手。”
“我还是自己喝吧,这代价太大了。”陈小玥满脸坏笑。
每个人的笑脸、神态、手势都是那么熟悉,殷凡和俊宏冷冰冰的距离也明显地摆在那里,连碰杯喝酒都无话可说。我曾无数次地为他们调解矛盾,可终究不能成功。
从大明星出来,李海南要去取他的车,我们都觉得他喝多了,不让他开,他不服气,像头牛似的,最后还是俊宏有办法,对他说了两句话,李海南二话没说,把钥匙交给了俊宏。
我问俊宏:“你跟他说什么?”
“我说哥们,把你车借给我用一天,我明天去见个客户,撑面子。”俊宏对我做了一个服不服的表情。
“你真行,开QQ去撑面子。”我哈哈大笑。
我和俊宏把殷凡扶回酒店,酒店大厅里,吴曼一把搂住殷凡对我们说:“天都这么晚了,你们明天都还得上班吧,我把他弄回去就行,大伙先走吧,谢谢啊。”
吴曼是一个长得就不适合跟谁说谢谢那种人,这和高矮胖瘦无关,就是长得不像。
回到家已经快两点,最近这几天都有点闹肚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海南说这种症状他从大一开始就有,说是咱们几个迟早都会有,喝这么多酒,肠胃炎是必然的。
十六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在忙公司的事情,那楼盘其实根本没有我向顾客说的那么好,什么花园,什么印象,哪有啊,七十年后统统铲平。殷凡带着新媳妇疯狂的购物,从天恒到佳华,绿洲到翠湖宾馆,再从邦克饭店再到天恒,能奢侈的都奢侈过了,李海南说,他这次看来是榜上大款了,瞅这架势,猜得八九不离十。就算中了彩票,殷凡也绝对不舍得这么花钱的。记得还念书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几个去一个小馆子吃干锅鸡翅中,结账吃了两百块不到,当时除了有特别事件,一般吃饭都是AA制,那天只有俊宏带着八戒,我说187除以4是多少。殷凡咳嗽一声说,是除以5吧。当时还弄得大家很尴尬。
他走的那天,我们全都去火车站送他。李海南的QQ都快塞不下他们挥霍的果实,我粗略看一下,这里边没有多少东西是给吴曼买的,殷凡的倒占大多数。
他上车前嘱咐我们他的婚礼将在近期举行,到时要我们务必到场,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他结婚也比天大。
火车离开了我们的视野,李海南说西餐厅装修工作正接近尾声,得回去监工,不然那几个木匠又要斗地主。他和我们都不顺路,开车离开了。
俊宏路上满脸怨气地说:“都是有钱人,你看看殷凡,要喝人头马就喝,要住五星级酒店就住,范思哲的西服提着两套,生怕我们不知道呢。你再看看李海南,开个西餐厅跟玩似的,他那地方你去过吗?一年租金都够我们干个几年的。”
我确实也看出来的,殷凡这几天来昆明颇有点报仇雪恨的意思,从前我们住一个宿舍,只要有父母来探望的,都是大家跟着父母出去搓一顿。整整四年唯独殷凡的爹妈没来看过他,我们知道他家庭条件不好,从来都不在他面前提这些事,可是这人死要面子,当大家的父母都来过以后,他都会请我们出去吃一顿饭,说是他家里人忙,给他钱让请我们吃饭。这些话随便找个人脑想想都知道是假的,可没人愿意出来拆穿,就算是一贯想说什么说什么的李海南。
“咱不一定混得比他们差,再一个,也没必要非得比他们有钱,活得好比什么都重要。”我给俊宏递了只烟,最近他几乎不给我们递烟了。李海南平时都抽软中华,玉溪,那是他爹给他的,我当上经理以后,给客户递烟也不好意思太寒酸,一般都买软真,殷凡这回更夸张了,昆明巡游期间,全程钻石芙蓉王。而此刻的俊宏还是抽我们大学抽的红塔山。
“从前吧,我也这么认为,我读大学还特天真的牵着八戒的手,在操场上分析有钱的坏处,说了一个多小时,当时我们俩都觉得,有钱跟得癌症似的,谁没钱谁是上帝。现在毕业了,卖个保险跟孙子一样,服务对象还都是穷人,每个月业绩不够马上就被人替了,我他妈签一个单,为了在答应人家的时间赶到,打车的打50多,那个合同提成才三十。”俊宏笑了,笑得格外苦涩。
我安慰他说:“实在不行换个工作吧,现在保险搞得跟传销一样,大家都觉得老子攒够了钱,什么都能应付,干嘛买保险呢。”
俊宏感同身受地叹道:“谁说不是呢,我打电话给客户,一说我是保险公司的,那边直接挂了,就像我们当年对付中国移动推销彩铃的一样。我们这种专业,除了去天桥算命,你还能找到什么工作啊。”
俊宏的话,像刀一样刺在我的心里。当初我们都以为自己会成为名镇江湖的心理咨询大师,我看你一眼就能把你催眠的服服帖帖,你跟我撒谎简直像脱光衣服站我面前跟我吹你有十块腹肌,可是,这一切都只是我们在以为。这种专业在中国差珠宝鉴定差很远很远,中国人以心理有问题为耻,基本上会去看心理医生的都是被逼无奈,而鉴定珠宝却不同,珠宝对于很多人比自己还重要,你鉴定他有病,他不乐意,你鉴定他的珠宝,他却非常开心。更为重要的是,如今从业的心理工作者水平良莠不齐,抑郁让你做智力量表,测一次两百块,咨询几乎不能在十次以下完成,因为钱才是第一位。
梦想是梦和想生的,当现实知道它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时,基本上都是让它夭折的。
看看现在,俊宏自己都没什么保险,还到处去卖保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阎王爷想买份意外伤害,立马就得遁地下去。而我,领一千多块工资,见天跟人说您这房子八十万一点不贵。
也许,这就?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