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香珺》第81章

“他们是大夫，还认识黄老爹，我就带来了。”
聂贤放下医箱，他一抱拳作揖，“我前年来过咱们村子，我叫聂贤。”
“聂大夫？”一个老阿婆认出了聂贤，“哎呀！这就是聂大夫，活菩萨啊！”
“李家阿婆？”聂贤也认出了老阿婆，他走过去蹲下身子拉住老阿婆的手，见老阿婆的额间有伤，用快脏布包着，“怎么受伤了？”
“哎~~让当兵的打的，我和孙女相依为命，他们却要抢粮食，我不依，他们就打我。”
“小青！把药箱拿来！”聂贤说着已经开始动手解老阿婆头上的破布了，穆香珺拎着药箱过去，她心里很是紧张，但是她心里不住的在安慰自己要冷静。
老阿婆头上的伤已经化脓，看得穆香珺心悸，聂贤看了穆香珺一眼便兀自从药箱中拿出小刀和药来，他转头对小狗子说道，“去弄盆水来。”
“好！”小狗子跑出去不一会儿打了盆水进来，穆香珺接过了水盆，她用湿布擦着老阿婆的脸，等聂贤给老阿婆上了药，穆香珺就给她包扎伤口。
“看清了吗？”聂贤洗着手的时候问着穆香珺。
“看清了。”
“以后这种伤就这么处理。”
“我明白了。”穆香珺回答道。
聂贤而后席地而坐，“还有人需要我诊治吗？若是阿婆这种伤，就找我这小徒弟，其他的来找我看。”
一时间便开始了忙碌，穆香珺一开始看到伤口的不适也渐渐的被麻木感所替代，在又脏又臭的破庙里，面对着又脏又臭的苦命百姓，穆香珺并不觉得难耐，她反而觉得这里比在刘恒身边要快活的多。
随着夜幕的降临，聂贤和穆香珺准备回去了，聂贤最后嘱咐着庙里的人们，“明日找两个身体好的，嘴上捂上布，手上也捂上布，去村里把死了的人都搬走，找个地方埋了也好，我怕等到仗打完了，村子也住不了了，记得回来之后好好洗洗。”
“您放心吧！我们明天就去干。”老阿婆应承着，聂贤一看这一群小孩、老人、妇女，轻声叹了声便和穆香珺走了。
俩人走在夜路之中，聂贤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穆香珺回头看聂贤，她的眸子在黑夜中出奇的明亮，“军费都去哪了？”
聂贤笑了，“层层盘剥，到了当兵的手里已经没多少钱了！”
“所以当兵的没钱就去抢！”
“他们还能做什么？”聂贤的问话让穆香珺无言以对，没了军饷这些当兵面前就没有出路，虽说已经变成了强盗，但是却又情有可原。
“聂大哥，你说，皇上知道吗？”穆香珺的这一声在黑夜中特别的轻，也许是她也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底气，声音弱得好像希望聂贤听不到一般。
不过聂贤不想给穆香珺无谓的希望，他想让她活在真实中，哪怕这真实是那么悲惨，“当今皇上知道，就连那不知藏匿何处伺机而动的景王也知道，不过他们都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忘记了没有百姓的安乐，也就没有他们的那个所谓的皇位。”
穆香珺无法言语，聂贤将她最后的一点自欺欺人也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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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15　14：27：36 字数：2735
夜不能寐即是无眠，穆香珺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某个亮光处，那是月光透进来的一丝微弱的光，穆香珺拉高被子将自己包裹住，但是却依然无法让寒冷驱走。
一闭上眼睛就是黄老爹的死相，耳朵里也不时回荡着李家阿婆的控诉，这些都让穆香珺无法安然睡去。
“还没睡？”聂贤的声音从布帘子后面传过来，他点燃一支蜡烛，有了蜡烛的烛光穆香珺能够看到聂贤的一个轮廓。
“没。”穆香珺轻声道，她也半坐起身，“吵到聂大哥了吗？”
“不是，是我也睡不着。”穆香珺静默无语，身在战乱之中，都不可能安然睡去，“小青，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还是别想太多了。”
“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是，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用我们微弱的力量去帮助他人。”穆香珺叹了声，这是她必须面对的残忍，而已经无路可退了。
第二天一早，穆香珺就起来了，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聂贤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今天还有一天的活儿要做。”
穆香珺点点头，“聂大哥，去年我也在武川住过，现在想来，那时候我是住在鸟笼子里啊！”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那鸟笼子未必就是不好？”
“鸟笼子就是鸟笼子，再好，也是被关着的。”穆香珺侧过脸看聂贤，“虽然看到了残酷，虽然心里很难过，但是却让我有坚定下去的动力了，我不用被任何人任何事摆布，只做我自己认为对的。”
“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就尊重你，今天咱们还是到武川边的村子看看。”
“好。”穆香珺低下头，她脚下的这双粗布鞋子已经在脚踏实地，这就像是她的心，安定。
武川周边的一些小村子有很多都已经成了空村，穆香珺跟在聂贤身边，因为眼前的战乱已经让她忘记了辛苦。
“看来这里也没有人在了。”穆香珺轻声说道。
“往下一个村子去吧！”聂贤说着正要转身，一个声音叫住了他，穆香珺看过去下意识退到聂贤身后，两个穿着盔甲的士兵正往他们这边走来，聂贤压低声音道，“镇定。”
“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两个士兵都凶神恶煞的，他们走到穆香珺和聂贤跟前问道。
“我们是大夫，今天是出来义诊的。”聂贤回答道。
两个士兵又看了眼穆香珺，“他呢？”
“他是我的学徒，没见过世面，有点胆小。”
两个士兵互相对看了一眼，“既然你们是大夫，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
“兵营里的大夫人手不够用，正好拿你们去充数！”两个士兵说着就拉扯住聂贤和穆香珺的胳膊，聂贤看着穆香珺点点头，穆香珺虽然害怕，但是还是不做声的跟着。
伤兵营四处躺着伤员，几个医者摸样的人来往穿行着，两个士兵把聂贤和穆香珺扔下交给为首的医者便走了，医者是个白胡子老头，他对着聂贤点点头，“我们都是被抓来的，虽然大家心里都不舒坦，但是医者父母心，还是开始干活吧！”
“好！”聂贤说着拉着穆香珺走进了这群伤兵之中，聂贤看过之后就让穆香珺包扎，有些皮肉需要缝合，聂贤就交给穆香珺来做，穆香珺忍着恶心做着这些事情。
忽然，远处传来些许嘈杂声，几个士兵张抬着个人向这边跑过来，边跑着边喊，“快来人！快来人！”
为首的医师大吼着，“新来的两个去看看！”听到这话，聂贤快步迎了过去，穆香珺也自然跟了过去，只是当穆香珺看到被抬着的人时，她吓了一跳，这人不是武延辉吗？
穆香珺慌张的跟着一群人跑，到了伤兵营把武延辉驾到一张桌子上，他身边的一个士兵大叫着，“快救武将军！”
聂贤拿起匕首就把武延辉的盔甲卸掉了，又撕开他的衣裳，胸前两处伤，一处刀锋划过只是皮肉伤，另一处是刺入了身体，武延辉嘴唇泛白，穆香珺无措的看着他，看着他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森林，聂贤见穆香珺正在呆愣大吼道，“小青，瞎想什么？快去把药箱拿来！”
“啊？是！”穆香珺缓过神来赶忙跑过去取来药箱，聂贤查看着武延辉的伤口，穆香珺不禁问道，“他~~会死吗？”
聂贤冷冷的看了眼穆香珺却一句话未说，他手脚麻利，几下就止住了武延辉的血，武延辉抖着嘴唇眼睛微微睁开，他一眼就看到了穆香珺，武延辉的手抖着，他并不信此时在他面前的是穆香珺，他以为这是老天给自己临死前的恩赐。
武延辉嘴唇抖着，他想要说话，想要对穆香珺说出心底的爱慕，不过他却无力说出任何一个字，他只有不断的睁大眼睛，让穆香珺在自己的视线里留得更久些。
颤抖的手想要抓住心里飘渺的幻影，温柔的气息触及指尖的冰冷，穆香珺握住了武延辉的手，武延辉脸上扬起一抹笑，随着一声叹息，他晕死了过去。
穆香珺看着自己手中武延辉的手好像毫无生气，她脸转向聂贤，聂贤冷冷的道，“他还活着。”
月夜，今夜又是无眠，穆香珺坐在伤兵营的大门口昂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聂贤拿着块饼走到穆香珺身边坐下，“吃吧！”
穆香珺接过饼，看着饼她并没有食欲，“武将军~~曾经从东胡匪徒手上救过我一命，他那次伤得也很重。”
“我问过送他来的士兵，武将军昨夜去偷袭东胡营地，想要烧了他们的粮草，不过失败了。”
“武将军是好人。”穆香珺轻声说道，而后便是无语，心是疲惫的，连带着身体也在衰弱。
伤兵营的生活，第二日和第一日一样，其实是每日都一样，穆香珺和聂贤已经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