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姣宫梅》第22章

与子轩同眠，待他已熟睡之后，我起身踱步至庭中，回想今日之事。
柔妃之宫女梦邑将冯更衣之事和盘托出，必会牵连于我，贤妃欲一箭三雕！既害死小皇子和胡选侍，又让柔妃倒台，还一同拉上我，如此心计，我始料未及！看来柔妃一走，她便要开始对付我了，只怕此后路更难行，贤妃，林修容，元嫔，个个皆为令我棘手之人，好在林修容和元嫔皆未有所动作，不然我可有得头疼的了。
翌日去良玉殿中定省，众妃格外安静，未再如之前一般唇枪舌战，皆守本分坐于自己的座位上。
贤妃警劝各妃，勿似柔妃一般狠毒，要众妃和睦相处，以姐妹相待。
我在心里冷笑，贤妃之话只会使不了解她之人更加认为贤妃贤良淑德，亦不知她说此话时心里是什么难受，难道她不觉得违心么？
“贤妃娘娘，不知会如何处置柔妃呢？”元嫔问道。
“柔妃？从此以后，六宫之后没有柔妃此人，惟有庶人刘氏，只能唤她刘氏。皇上只说今日处死她，却从未说过如何处死她，待本宫想好之后再行处置。”
说出这话，我心知她绝不可能善待刘氏。
果然，傍晚，便听闻花惜说，刘氏被梳洗①了。
梳洗：这里说的梳洗并不是女子的梳妆打扮，而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它指的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梳洗之刑的真正发明者是朱元璋，据沈文的《圣君初政记》记载，实施梳洗之刑时，刽子手把犯人剥光衣服，裸体放在铁床上，用滚开的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就像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而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后早就气绝身亡了。梳洗之刑与凌迟有异曲同工之妙。据《旧唐书．桓彦范传》记载，武三思曾派周利贞逮捕桓彦范，把他在竹槎上曳来曳去，肉被尽，露出白骨，然后又把他杖杀。
第二十章　且作人间时世妆
更新时间20101220　13：02：12 字数：2560
刘氏死后一月，依兰诞下四公主宇文书涯，赐号“惠宁”。子轩喜不自胜，将依兰升为和容华，惠宁公主满月之后，再升为和婕妤，此举办家宴同庆。
“昔日朕痛失皇子，今日朕复得公主，福祸相依，得失并存，上天待朕亦不薄。贤妃所诞下大皇子今已十一有余，朕的书雪和书澜也已十岁、八岁，朕心甚慰。”子轩于殿中说道。
“亦是呢，现宫中还有康顺仪怀了龙儿，过不了多久便是有五皇子了呢！”林修容掩嘴轻笑。
闻者皆惊，她怎知乃皇子而绝非公主呢？
子轩龙心大悦：“杏蓓怎知是皇子而非公主呢？”
子轩于大庭广众之下直呼林修容闺名，亲昵不已，招来无数嫉恨，我心里亦是不好受，难道说了几句动听之语，便可拉近与他的距离么？
林修容略带羞涩地回答：“臣妾近日身体略为不适，便请李太医诊治。臣妾问及怀孕之事便谈至康顺仪之上，李太医与刘太医向来交好，无意间从刘太医那听来，于臣妾这里不小心说漏嘴了。”
林修容何时不提佳音怀皇子，偏于众妃皆在之时提起，居心叵测，知晓此事之人愈多，佳音腹中胎儿便愈难保住，我担忧地看向佳音，她似是当作什么也未发生一般，淡淡地看着我笑了一下。
“康顺仪为何不告知皇上呢？此乃好事，不应隐瞒才对。”贤妃看起来似乎亦是很开心。
佳音上前徐徐拜道：“臣妾之事，原本臣妾打算亲自告知皇上，给皇上一惊喜，却不料先被说漏了去，臣妾好生失望呢！”
“呵呵，想不到康顺仪亦有小女儿情怀，好生惹人怜爱呢！”惠妃打趣道。
“康顺仪失望亦在常理之中，谁叫别人将她之事先说了去呢？”温妃漫不经心地边说边拿上了一块桂花糕放于口中。
温妃言外之意便是林修容多管闲事，我轻笑一声倒亦不再管她们如何唇枪舌战，今儿个主角乃是依兰，我自是不会将她忽略，便举起酒杯向依兰表示庆贺：“书涯已满一月，姐姐这个做母亲的可高兴了吧？”
“难道萼儿这个做干娘的不开心？”依兰向我眨了眨眼。
“干娘？！真的么，你要我做书涯的干娘？！”我激动又不可置信地看着依兰怀里襁褓中的婴孩。
依兰抱着孩子上前将那孩子送于我面前，要我抱她。我看上去似乎显得有点笨拙，因从未抱过孩子，而不知如何抱才好。乳娘摆好姿势，给我做了做示范，我才将书涯抱妥当。我只觉得一道视线在一直在我身上，直觉告诉我是子轩，便直向他看去，他一脸好笑地看着我，方才之景，定被他看了去，指不定没人之时会拿此嘲笑于我呢。我斜睨了子轩一眼，便转而将注意力投入至怀中的书涯上。我将护甲取下，轻轻用手逗着她，那纯洁无神的双眼，不带任何杂质，这是怎样的一个幼小的生命，她没有任何心计，她亦不会加害于你，你看她那可爱的模样。
“咿咿呀呀……”她出声“咯咯”地笑个不停，我不停地轻轻用手挠她的痒痒，那声音在大殿内格外特别，这般天真的笑声，恐怕惟有宫中的书涯才会有罢。我此时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不禁地俯下头去挨着她弹指可破的脸，轻轻地吻了她的脸一下。
“皇上瞧瞧，姣婕妤多疼爱孩子呢。”贤妃说道。
子轩一脸温和的笑容，佳音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微凸的小腹，我心酸不已，上天何时会眷顾我给我个孩子呢，难道是报应么？
我欲将孩子抱还给乳娘，忽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忙将书涯递给乳娘，跑至一边，干呕不止。
“萼儿，你怎么了？”依兰忙走过来关心地问道。
“怎么回事？”佳音亦被人扶着走过来。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猜想会不会是有了孩子……月信推迟了半月之久……我的心狂跳不止。
“会不会是姣婕妤有孩子了？”惠妃笑着猜道。
子轩顿时眉开眼笑，他虽使自己尽量看上去平静一些，却亦有抑制不住的激动盈于神色之间：“传太医，给朕传太医！”
刘太医慌慌张张地跑来，行了拜礼之后，便开始给我诊脉，片刻之后，他一脸笑意向子轩禀道：“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子轩喜出望外，大声道：“李公公，传朕旨意，立刻将姣婕妤着封为正三品贵嫔，保留原封号！”
“奴才遵旨！”李公公领旨便去了。
“萼儿真好，你有孩子了！”子轩一把握住我的手，我感动不已，是呢，我有孩子了，我与子轩的孩子！
“嗯！是呢，萼儿有了孩子了！”我兴奋不已地看向子轩。
暗自嘱咐自己：今日家宴乃是为依兰及惠宁公主而办，切不可抢了她母子二人的风头。
众妃皆来祝贺之后，我以身体不适为由，告辞回绣倚殿了。
次日，子轩又下旨，因我怀孕在身，此后便可以不再每日定省。昨夜，他来到绣倚殿，我为了保住腹中之子，告诉子轩，我向来信任刘太医的医术，让刘太医来负责此事再好不过了。子轩应允了此事，更是将碗筷换成银制之物，每道食物食用之前必有人先试用。他唤刘太医将我殿中之物一一检查无误之后才放心，由此可见，他甚是重视这个孩子。
晌午，我遣花惜花怜分别去将佳音和依兰请来绣倚殿中，是时候该好好地与她俩说说话了。
“两位姐姐自怀孕之后便很少来绣倚殿玩了。”我唤人搬来绣墩让佳音和依兰坐下。
“萼儿说的哪里话，你未曾有孕之时，怎么不来我和依兰那里去？”佳音佯装生气，将两眼一鼓说道。
“咱去依兰姐姐那儿啊，太后会怪罪我打扰依兰姐姐的。正巧那时亦是多事之秋，去了怕生出是非来。”我伸手帮理了理佳音的耳发解释道。
“我们三人皆有了孩子，书涯我会尽力保护她长大，惟有你二人腹中之子，我甚是不放心。”依兰一手拉住我的手，一手拉住佳音的手。
“我担心贤妃会出手。”我严肃地看着她们二人。
“贤妃？她不是一向与你交好么？”依兰疑惑地看着我。
“哼，交好？上次胡选侍与小皇子死去，差点拉上我了！”我愤恨不已，“她买通柔妃的侍女讲出冯更衣之死乃柔妃所为，若非我先开口说话将此事推卸于柔妃一人，恐怕那晚被牵连之人还会有我！”
“她为何如此待你？她与你不是一直在联手么？”佳音亦很是不解。
“联手？那是冯更衣和柔妃还在之时，现在么，她是欲处心积虑想害死我吧！”我看着佳音的小腹，“我盛宠不衰，你腹中之子又是皇子，她容不下你我二人！”
依兰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说话：“皇子若有一位倒无事，多了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