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姣宫梅》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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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姣宫梅
作者：桃灼兮子　
。。/　别君去兮何时还
更新时间20101128　4：50：04 字数：3295
窗外雨潺潺，春意犹浓，我于房内练字，“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花惜将我写的字念了出来，“小姐的字有长进了不少呢，越来越精湛了。”
王羲之的书法势巧形密，遒劲自然，我虽比不上他笔法精致，美轮美奂，但却有属于自己的笔风，爹爹曾赞道：“吾女之字遒媚劲健，端秀清新，纯出于自然，我心甚慰也。”
因此，我亦颇以自己写得一手好字而自豪。我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的。”
花怜在一旁打趣道：“不知小姐读那么多书，写那么好的字作甚，难不成小姐想当女状元？”
我作势要去打花怜，她机灵地躲闪到一边，“丫头越发贫嘴了，看来我把你们给惯坏了。”我装作生气的瞪着傻笑一旁的俩丫头，屋内一片欢笑。
忽想起外边正下雨，便道：“花惜，泡杯彩芡茶送去爹的书房，我随后便道。”
爹爹是朝中户部侍郎，近来听娘说，爹在朝堂之上受到御史大夫林文博的弹劾，当今圣上疑似听信林文博之言，爹在仕途上很是不顺，每逢春时下雨，爹的身体便会酸痛不止，正巧今日爹在家，我前去陪爹说说话。
书房渐进，隐约听闻兄长董荣离和大姐董文筠的声音，心下高兴便准备去敲门。
“今年采选看来三妹务必得去。”大姐的声音听起来甚是不安，我心下改变主意，站在了门外，听着他们于我如晴天霹雳般的谈话。
“是啊，三妹今年正是豆蔻年华，尚未婚嫁，只有进宫。”兄长叹道，“何况三妹相貌出众颇富才情，落选机会甚小。”
“不可！三妹虽聪明机灵，但宫里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怎可放心让她去？”大姐急道。
“哎，选中还可避世自保，怕就怕林文博之女林杏蓓在宫中对她诸多刁难，林杏蓓现于修容之位，其表妹林燕琴过几日也会参选，两姐妹于六宫之中相互扶持，怕是避也不行。况爹如今于朝廷之中遭受林家诬谤，林家之势如日中天，难免萼儿会受人欺辱。董家四子，荣离伴于吾之左右，文筠已有婚约，惟萼儿进宫此一办法，浩宇现才十二之龄，家中过不了多久，只留他一人了。”爹无可奈何，很声音也很是悲伤。
“爹，四弟虽只有十二岁，但看起来，胸中有志，不必过于担心。我相信我董氏一门不会毁于奸臣之手，这家中不止爹一人为家操劳，作为子女理应替爹分忧……”
我愣在外边，心中一片凄然。我董梅萼身为董家之女，岂能抛开家于不顾？若进宫采选，比少不了一番争夺，惟有盛宠优渥，至少可保得我董家安全，可是……早在半月前，我与俊楠私定终生他以羊脂玉为信物，允我待他功成名就之后上门提亲。心中彷徨不定，立于门外。
“小姐，怎的站在门外？”花惜手端茶盘走来，书房的门猛地被打开，大姐眼里满是担忧：“三妹……”
我强作笑容：“大姐，我知道了，萼儿也是家里的一员呢，”我走上前去，挽着爹说：“爹你们大可放心，萼儿会以大局为重，不会让家人为难。”此话一出让他们放下了心，他们嘱咐了我几句，便回房去了。
我坐于房中，泪无声的流淌，我从衣领中取出那日俊楠为我带上的羊脂玉，那时，他说：“愿得董梅萼，此生不相负。”
是啊，我一直期望自己要嫁的人是会像俊楠那般待我之人，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仿佛就在眼前，他笑得那样温和，星眸专注地看着我，好似他的世界只有我一人，他伸出手欲来牵我，他说：“等我陈俊楠考取功名，在朝为官，定来董府提亲。”
可是，我等不到你了呢……
“小姐小姐……”花惜喘着气跑进屋来，“小姐，老爷说，采选之日定在后日。”
我转过头去看她，喃喃道：“这么快……”
忽地起身，跑至案桌旁，提笔写道：数日不见，思君尤甚，今望君来，长门树见。将纸迅速叠好，交予花惜：“速去工部侍郎陈大人家，交给其大公子陈俊楠！”
“小姐，你真的要去见陈公子吗？”花怜站在一旁劝道，“采选前出阁见男子，传出去怕是不好呢。”
“怕什么，这事也就花惜我们三人知，你晓得的。”我坐于镜前细细上妆，“怕是最后一次见他了。”
花怜上前替我束发挽髻，漫不经心地说：“小姐恕奴婢多嘴，奴婢和花惜一起陪着小姐长大，奴婢与花惜都瞧得出小姐和陈公子是真心相爱，可是却不逢时，遇上了采选。奴婢也听说了老爷在官场上不顺心，若小姐前去采选却心念旁人，这于小姐于公子皆非好事，反而会连累董陈两家。此次小姐前去，望小姐断了此情。”说罢，她已挽好发髻，将玉簪插于其上。镜中的自己肤如凝脂，俊眼秀眉，杏眼顾盼神飞，腮凝新荔，使人见之忘俗。姝女上新妆，只为悦君心，此去，俊楠见了可会欢愉而归？我不得而知。
花惜在我房中留守，我带花怜从后门溜了出去。
长门树下，我看见数日不见的他，依旧是面带温和之笑，他见我后，阔步前行，一把将我拥入怀中。“萼儿，我好想你。”他身上久违的桂香溢在我们之间，顿时，心中百感交错，是幸福，是温暖，还是无奈和悲哀？
泪水横生，虽不愿意却依旧用了力气将他推开，“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冷漠地说。
他眼里的温柔化为不知所措，上前拉着我的手道：“为何？因我未主动来找你么？”他心急地解释道，“近日，朝堂局势紧张，身为陈家之子，伴于家父之左右义不容辞，难免忽略了你。萼儿，对不住你了，我来日一定会多加陪你。”
我挣脱了他的手冷笑道：“没有来日了，后日我将会进宫采选，故此为我与你最后一面了。”他沉默良久，终于，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萼儿，明日我便上门提亲可好？”这一切，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俊楠，何苦呢？终究我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啊。
“不必了，要来你早来了，何必等到现在呢？我董氏一门危在旦夕，身为董家儿女岂能抽身脱离？！”我去下羊脂玉还给他，道：“感君区区怀，只自今日一别之后，你我只当是陌路行人，再无任何瓜葛。”说完，强忍泪水，“花怜，我们走吧。”
“萼儿……”他欲上前留我，奈何花怜拦住其路：“公子适可而止，否则，这恐怕于董陈两家皆无好处。”说罢，一路伴泪归府。
翌日，娘亲至我房中来，亲自为我挑选衣裳、首饰，打点一切，整日见她眼眶缀有红丝，大姐亦然。我心中也百般不舍，虽位列家中第三，却自小受尽了万般宠爱，此去红墙之内，日子定不必家中好过，大姐已有婚约，二哥也年长，娘待全府上下和善贤德，我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爹和四弟浩宇。
傍晚，全家六人围着一张八仙桌，面露悲色，连十二岁的浩宇也不例外。“萼儿，”爹哽咽道，“此去宫中，你必中无疑。听爹一言，如能避宠，于宫中安度一生便是最好；若无力避宠，定要自保，切记不可莽撞行事。”
心中知道这不可行，含泪道：“爹之意，女儿懂，但若女儿不争宠，我董家上下几十口人难以过上安定的生活。朝廷之事，女儿虽不甚了解，心下也明了爹过得不好，望爹早日找到林家罪证，不让奸臣胡乱作祟。宫中，女儿定会小心谨慎，不连累家人，尽力使董事一门复起。”
娘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用她温暖的手将我的手包于手心，“娘不求你可以光耀家门，只求你能安度余生。花惜、花怜你们自小一同相伴长大，让她两陪你进宫，也好照顾你。”
“三妹，自爹上任户部侍郎一职，御史大夫林文博屡次上书进谏，诽谤爹强收赋税，虽未指明是爹，但言辞之间含沙射影，引得皇上质疑董家。这些我不得不告知于你，你进宫之后，小心林家姐妹。”二哥说道。
我点了点头，抹去脸上泪痕道，淡笑道：“常听人赞萼儿冰雪聪颖，你们放心便是。”浩宇在一旁听着，跑过劳扯我的袖子：“三姐你亦放心，你喜爱的梅，浩宇定会帮你照看好的。待浩宇日后当大官，定会和二哥、爹一起让董家不再受今日之苦，不会然后三姐再为家中劳累。”此时的浩宇，放眼远方，一身傲气只让我震撼不已，像足了一个小男子汉，此番言语然我了解其志，胸怀丘壑，我心中也安慰了不少。
我站起身来，跪于地上，道：“爹娘勿劝，且听女儿一言，”爹娘纷纷收回欲扶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