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密捕》第40章


,夜不成眠,秀才娘子当时质问他:‘这就是你的公道?’,母亲还告诉我,秀才娘子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那种绝望、凄楚、不屑之色,让她都感到心痛、羞愧和内疚,所以在离开县城的第二天,当父亲商量把积蓄的几百两银子给秀才娘子送去时,母亲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父亲带着银子连夜赶回临溪,但这一去就再没回来,几天后,临溪福临镖局赵镖头便给母亲送来了这面铁牌和一句话。” 
说到这姜风哆嗦着举起手中那面铁牌,眼中已噙满了泪水,众人鸦雀无声,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唐小刀也是神情黯然,缓步来得一个古稀老者身边,轻声道:“赵镖头,你还记得你一生中保过的那一趟最特别的镖吧?” 
赵镖头点点头,浑浊的眼中蓦地闪出一股年轻人才有的光芒,扼腕叹息:“终生不忘!” 
抬头遥望虚空,老人神情肃穆:“那是二十多年前,也是七月的一个深夜,镖局早已经关门,我也早早就寝,突然的一声巨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匆忙提刀出来一看,只见镖局三寸厚的楠木大门生生被震碎,一个天神般的汉子直闯进来,我以为是盗匪,举刀便砍,哪想那汉子抬手就抓住刀刃,毫不在意鲜血淋漓的手掌,生生把刀夺了去,那汉子脸色铁青神情骇人,眼光都象能杀人,我走镖多年,盗匪也见过不少,却从来没见过这等悍勇的匪徒,双腿一软就要跪倒,那人一把把我拎了起来,对着我的脸一字字地说:‘我要保一趟镖。’说完便把自己身上的银子全掏出来塞入我怀中,盯着我的眼睛一字字地说:‘给我妻子带一句话――――对、不、起!’说这话的时候,那汉子眼泪跟着就滚落下来,塞给我一面铁牌转身就走,等我回过神来后,才想起他还没给我地址,想追出去问时,他已经没了踪影。” 
老人垂下头,眼中泪花滚动:“后来公爷府那场恶战我也听说了,这才知道他是谁,也才找到他的夫人,对着那位翘首盼夫归的女子,除了‘对不起’三个字,我什么也不敢说,只把铁牌和镖银留下就走,二十多年了,此刻我要说,我要拍着胸脯大声说,我赵得彪这辈子总算见过一位真英雄!好汉子!不枉我苟活到现在,总算看到英雄的冤屈有昭雪的一天!” 
说着老人猛地站起,“咚”地一声跪倒在唐小刀面前,昂头大声道:“唐公子,只要能为姜英雄报仇雪恨,我赵得彪这把老骨头就跟定你了!” 
“赵大爷快起来!”唐小刀忙扶起赵镖头,安慰道,“大爷放心,我唐小刀今天就是专为姜前辈而来!” 
姜风此刻也泪流满面,对赵镖头拜倒在地,呜咽道:“我替九泉之下的双亲谢谢恩人!” 
六、人世间的厉鬼 
这边姜风赵得彪呜咽不止,那边徐天麟猛回头怒视着闻千里质问:“当年那场恶战,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就瞒着我徐天麟一人?” 
闻千里垂下头,哑然无语,他身后三名武师也低下头,不敢看徐天麟的眼睛。 
唐小刀待众人情绪稍定,这才对徐天麟抱拳道:“公爷一定在奇怪,那姜凌云为何不惜抛下有孕的妻子找你拼命?甚至放弃具有特权的刑部密捕腰牌?我猜想姜前辈在解下腰牌的那一瞬间,一定是对大明律法已完全绝望,知道凭合法的手段已不能讨回公道,面对势大权倾的徐公爷,他只剩下一腔的热血。” 
说着唐小刀指向对身外一切皆充耳不闻的那个疯婆子,当年的秀才娘子,冷冷问:“不知公爷注意到没有,当年卢娘子身边还有一双儿女,大的五岁,小的只有三岁,但从那一夜之后,就都不见了,再也没人提起他们,也自那一夜开始,卢娘子就完全疯了,除了每天剪纸人诅咒徐公爷,她已不记得任何事。” 
说到这,唐小刀眼中第一次闪出森冷的寒光,缓缓道:“本来这一段故事该由裘老二来讲,但不幸,他死了,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幸运,不过还有其他一些人知道些情节,张婆婆。” 
一个老太婆颤巍巍地站起来,唐小刀扶着她介绍道:“张婆婆住在卢秀才的隔壁,她和卢秀才家仅隔了层薄薄的板壁。” 
张婆婆不等唐小刀示意,已顾自哭泣起来:“那天夜里真惨啊,就是出殡回来的那晚,一伙蒙面强盗闯进卢秀才家,两个孩子都只叫了半声就没了声息,秀才娘子被那帮畜生整夜凌辱,开始还能听到她挣扎,后来也没了声息,强盗们直闹了大半夜才走,等他们走后,我哆哆嗦嗦过去看时,秀才娘子浑身赤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软得跟个面人似的,眼睛睁得跟个死人一样,那模样我现在想起来还害怕,她除了嘴里不停念叨‘徐天麟徐天麟’,已完全没了别的反应,一双儿女也不见了,我正流着泪给她抹身子,一个大汉突然出现在面前,我以为是强盗又回来了,吓得差点晕过去,那大汉见到秀才娘子的样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把一包银子塞给我就走,从那以后,秀才娘子就彻底疯了。” 
唐小刀扶张婆婆坐下,盯着徐天麟淡淡道:“公爷该知道姜凌云为何拼命了吧?我猜裘老二是不甘心为卢秀才披麻戴孝受辱,伙同十几个公爷府武师对秀才娘子进行了报复。” 
说到这,唐小刀的目光缓缓从闻千里和那三名武师脸上一一扫过,声色平静如常:“以虎啸闻千里的名头,当不会参与这等兽行,但至少是知道的,就算事前不知,事后也一定知道,想必你知道后,最多对自己兄弟责骂两句,便算对自己良心有了交代,可以心安理得继续做你的好汉子,但你身后的白师父呢?萧师父呢?不知道可不可以告诉大家那个晚上的故事?” 
闻千里面色通红,而他身后那姓白和姓萧的武师则面色惨白,汗如雨下。徐天麟深吸口气,没有回头,只从齿缝间迸出一个字:“讲!” 
两个武师无助地望向闻千里,闻千里神情木然,毫不理会,二人再望向场中众人,只见众人的目光如道道利箭,几欲将人射穿,二人对望一眼,猛地跪倒在徐天麟面前,痛哭流泣:“公爷,都是裘老二 *** 鼓动大家,咱们也是一时胡涂啊!” 
“那两个孩子呢?”唐小刀神情冷峻,脸上再无笑意。 
一个武师抢着说:“是齐天和巴老三怕孩子哭叫惊动邻人,使命捂住他们口鼻,结果都捂死了,后来就连夜弄到乱坟岗埋了。” 
唐小刀长叹口气,对徐天麟抱拳道:“公爷,这个故事到这里也基本上讲完了,由于年代久远,一切物证都已经被时间湮没,要把他们全部绳之以法已不可能,现在只有公爷能给卢娘子一家,还有姜凌云前辈一个公道。” 
长叹了口气,徐天麟微微颔首,黯然道:“卢娘子一家是因本府武师才惨遭不幸,她的余生将由本公负责,一双儿女的尸骸也将起出来厚葬,姜公子为父报仇,杀本府武师六人,也算情有可原,本公不予追究,至于这几个畜生……” 
徐天麟说到这顿了顿,踌躇片刻,终于决然道:“凡参与那晚兽行者,一律重责二十杖,赶出徐府,永不录用!” 
“什么?”唐小刀一脸意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余众人俱呆了一呆,跟着拍案而起,群情激愤,只有姜风和卢娘子神情木然,毫无反应。 
“死者已亦!”徐天麟谓然轻叹,“整件事的元凶裘老二业已伏诛,又有庄老刀、老顾、金彪、齐天、巴老三送命,也算是对死者有了个交代,其余几人本公自会严责,让他们从此引以为戒。” 
唐小刀怔了怔,愤然大声质问:“奸淫卢娘子者超过十人,当年公爷府武师全部参与杀害姜前辈,徐公爷难道就只打算轻罚少数几个武师来敷衍我?” 
“那你还想怎样?”徐天麟拂然不悦,“卢娘子一家四口,有我六名武师抵命也够了,至于姜凌云,本就是执法犯法,私下寻仇,死伤自然难免,况且他当年也杀了本府两名武师,伤者更是无数,难道还要我把所有参与自卫的武师都砍了给他抵命不成?” 
唐小刀又是一怔,一时哑然,却听身后姜风鼻孔里嗤笑了一声,满是揶揄地说:“堂堂世袭一等公徐公爷,肯认错低头处罚自己家奴武师,已经给了你这个小小捕快天大的面子,你还想怎样?要徐公爷给你公道,你这岂不是要他扇自己的耳光?象徐公爷这等天生富贵的世袭贵胄,心目中早就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寻常百姓在他眼里,跟阿猫阿狗也没多大区别,就算他心中偶有仁慈,也只是对阿猫阿狗的仁慈,就象人再怎么喜欢猫狗,也决不会认为猫狗和人之间该有什么平等和公道一样,或许在徐公爷眼里,为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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