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聘》第68章


他脸上的笑意未变,声音却阴测测的,即使是满心焦虑的秦亚茹听了,也忍不住失笑出声。
话音落下,两船相接,高枫这颇为单薄的画舫,被撞击的晃了一晃,高枫和秦亚茹都没恼,尤其是秦亚茹,抬头看向立在船头的庞元英,目光里似乎带了几分看孩子似的纵容。
庞元英一下子便让她的目光,弄得羞恼难当,他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心绪会这般容易被这个女人撩动。
也许是过于激动,也许是夜里太冷,这位小侯爷的身体不自觉微微颤抖。
他身后的那位英姿勃勃的女使,连忙抖开藏青色的大氅,替他披上。
青色的衣裳,趁着雪白的脸,灯光之下,小侯爷的容貌,竟是把其他名ji都给压成了草鸡。
连高枫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呢喃:“亚茹,你当真不心动?老子的心都动了。”
秦亚茹气得一脚踹过去,恶狠狠地踩高枫的脚背。
高枫在船上用自己的举动去盛赞美人,可在那美人眼里,这就是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再招恨不过。
气得重重地吐出口粗气,恶声道:“这不是秦娘子?你大哥在牢里生死不知,你却和一个粗鲁武夫一块儿欣赏教坊司的百花会,您可真有能耐。”
他这会儿到忘了,他自己还亲自下了请柬邀请美人同游。
秦亚茹微微一笑,并不理会,招呼船上高枫带来的兵丁,用木板把两艘画舫搭起来,素手相邀:“小侯爷,还请过来一叙。”
庞元英声音一顿,剑眉挑起,容色冰冷,甚是想不屑地掉头就走,可在月色下看着秦亚茹的容颜,拒绝的话,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身体不受控制地乖乖踏着踏板,走向了往日看也不会看一眼的简陋画舫。
他身边那几个贵公子看得眼珠子都差点儿凸出来。
“完了,我们庞小侯爷,终日打雁,这次却让大雁给啄瞎了眼,怕是要栽!”
声音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虽说相熟,可这几位庞元英的狐朋狗友,其实交情并不算厚,恐怕还巴不得庞元英倒霉,让庞家闹出笑话。
上了船,小侯爷正面秦亚茹时,到少了几分急躁,面容沉静,他看也不看高枫,只是收敛了戾气,目光柔和地望着秦亚茹。
“秦娘子,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愿意跟了我,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不必说,以后我的银钱,都是你的,尽数给你花用,你大哥的事儿,我也帮你担当,就算你大哥真放火杀人,我也保他不死。”
别看小侯爷对上秦亚茹,甚少站上风,可他此时说出口的话,却斩钉截铁,让人不得不信。
秦亚茹叹了口气,若换成未曾穿越以前,以她那软弱性子,哪里用得着小侯爷这般逼迫,恐怕早就六神无主地应下,但这会儿,她却是再明白不过,现在的局面,庞元英根本没有看懂,他不明白,他不懂,秦家和庞家,在未来很可能要你死我活一番。
心思流转,秦亚茹笑了笑,高声道:“将军,奴有几句话要告诉小侯爷,还请您避一避。”
庞元英眼睛一亮,得意地看着高枫。
高枫也不恼,只是扬了扬眉,朗声笑道:“时间莫要太长,小心我吃醋。”说完,就一个纵跃,居然跳上岸头,衣袂飘飞,甚是洒脱。
庞元英皱了皱眉,暗恨这人被轰走了,还要耍帅,偷眼去看秦亚茹,却见她根本没注意到高枫离去,反而莲步轻移,走过来亲自执壶,为他斟酒。
小侯爷一怔,脸一下子红了,手足无措。
往日两人相见,庞元英见识到的只有冷漠疏离的秦娘子,像现在这样温和的,到还第一次见,竟觉得浑身不自在。
可秦亚茹的话,却让庞元英一瞬间皱眉。
“小侯爷盛情美意,奴可不敢接受,此次邀小侯爷上船,只望小侯爷替奴之兄长送封信与令尊,令兄,奴的兄长想和令尊做一笔交易,相信令尊会感兴趣的。”
第八十五章 找到
“想的到美!”庞元英不可思议地看了秦亚茹一眼,只当她在做梦,“你算什么,秦文渊算什么东西,我爹和我哥会理会你们才怪。”
话虽如此,听了秦亚茹略带深意的话语,庞元英还是忍不住目光闪烁,不自觉想起那一次被绑,最后那位绑匪的威胁。
说起来,他们庞家书香门第,向来与人为善,便是政敌,也对庞家有几分敬意,像那次一般,会当面表露出对庞家强烈敌意的人,并不多见。
当时庞元英未当回事儿,可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桩连着一桩,即便他这个在庞家吃白饭的纨绔子弟,也能察觉出家里的紧张气氛。
庞元英横眉怒对,秦姑娘低眉顺眼,每一根头发丝都写满了温柔,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的话,“还请小侯爷尽速将此信交与令兄,切记,切记,莫要经旁人的手。”
庞小侯爷说不出的恼怒,刚想呵斥,秦亚茹已经亲手捧着酒杯送到他嘴边,一杯酒灌下去,他的脸却越发黑了。
若是外人看见,怕会忍不住腹诽,这位小侯爷明明有美人相伴,还敢露出便秘一般的表情,也太招人恨。
虽然各种纠结难受,但看着秦娘子那双温柔的眼睛,他还是叹息着将普普通通的信收在宽宽大大的长袖中。
庞元英觉得,自己若是有骨气的话,应该站起身拂袖而去,最后再恶狠狠地抽眼前的女人一巴掌,告诉她,就她这样的,给他庞元英提鞋都不配,让她别太自以为是。
就在庞小侯爷咬牙切齿,提起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冲着秦亚茹张了张嘴,话还未出口,便听船头传来一带了三分戏谑的声响:“哟?亚茹你和咱们庞小侯爷谈完了?那快点儿礼送小侯爷下船,这等简陋地方,小心污了侯爷的眼,让他老人家不自在。”
高枫倚在门前,似笑非笑地盯着庞元英铁青的一张脸,长袍随访飘荡,黑发与青色的袍子纠缠在一起,颜色分明,竟是好看的紧。
秦娘子静静抬头,两人对望,说不出的温柔缱绻,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分外融洽,仿佛没有任何人能插入其中。
庞元英觉得心口一堵,身子一歪,就坐到秦亚茹身边,挑衅地瞪了高枫一眼:“地方是简陋些,好在阔朗,正适合看歌舞。”
高枫眉毛一挑,秦亚茹也暗自苦笑,可刚托人家办事,总不能就这般把人赶下船,无奈地对视一眼,高枫索性不管他,走过去拉起秦亚茹,自己坐在秦姑娘的位置上,一反手,把秦姑娘按在身边。
坐下之后,他也没放在美人的柔荑,轻轻地握在掌心里把玩,他的动作很自在,拉秦亚茹的手,拉得轻松写意。
庞元英的视线扫过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目光一瞬间幽暗下来,看向高枫的目光,已经不只是毒箭,简直成了一点即炸的火龙。
高枫到是丝毫不在意庞小侯爷的怒火,秦亚茹不用看也猜得到,此时高将军肯定很得意,就是面上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德性,心里头还不知道怎么偷笑。
这时,教坊司的画舫终于来了。
秦亚茹颇为好奇地探头看去,高枫比她还急切,两个人肩并着肩,做出同样一种动作,庞元英咬牙,闷哼一声:“丢人!”
他是脂粉堆中的常客,教坊司里的女伎见了他都恨不得倒贴,这类‘百花会’,看过不知道有多少,早就不新鲜。
幽幽的夜色里,隐约传来一阵阵幽香,排成两排,一共二十扁舟,随风而至,舟上锦衣女子且歌且舞,中间还站着一双七八岁的小仙童,手持花篮,把细碎的花瓣抛洒入汴河之中,花瓣随风飞舞,偶尔落在游人的衣袖上,给这个夜,带来几分缠绵悱恻。
随后而来的便是教坊司的‘花船’。
巨大的平台上,至少有百十个女伎穿着锦衣罗裳,轻盈飞舞,琵琶瑶琴,竹笛玉箫,能让人站于其上的大鼓,诸般乐器,一应俱全。
教坊司能参与这种场合的女伎,就没有一个是容貌不好的,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无疑只有一人。
那人甚至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就坐在青皮的大鼓之上,赤着足,身上披着珍珠串起来的长衫,慵懒地唱着歌。
她的年纪似乎已经不轻,比目前教坊司行首中年龄最大的燕西西,还要大上两三岁,三十岁的女人,在这个时代都能当人祖母。
可一个美丽的女人,着实和年龄无关,就是有那样的女人,从小,到达,再百花苍苍,过度到老年,永远都是美丽的。
高枫深吸了口气,目光清亮,凑到秦亚茹的耳朵边,低声道:“她就是欧阳悦,如今已经做了教习,甚少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秦亚茹目光闪烁,前世即使是她处在那般闭塞的环境下,对欧阳悦的大名,也是知道的,听说她本是江南世家大族之女,三岁启蒙,五岁读诗经,七岁通史书,十一岁时已经是江南赫赫有名的才女,十二岁那一年,她用胭脂在自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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