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桃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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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公平，你如今将那碎片收回，我该如何是好？”那女子拉住仙人衣袖：“我也不是要故意害人，只是为了替自己报杀身之仇……你若是不帮我……我，我就……”
桃花仙人眉毛一挑：“你就怎么样？”
“我就不告诉你，我是如何收取魂魄的……这样，你的那位小仙子，也没法恢复神力了不是？”
“切，不告诉就不告诉，这种雕虫小技，对仙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得意地对着女鬼，那女鬼却咯咯笑了：“是他自己说的，这种法术是邪门外道，他不懂得的……”
“真的吗？”
“汲取仙力，吸人魂魄，这些法术都是同理，也是禁术，但是如果不学会，你的仙力就会被锁在翡翠镯子里出不来了。”桃花仙人解释着，我只好向女鬼妥协：
“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这很简单，我本来是朱玉城里富商家的女儿，父亲为了自己生意，要把我嫁给一户官宦人家的子弟，我和另外一位贫寒人家的儿子情投意合，违背父亲的意愿嫁给了他，只是那户官宦人家的儿子对我仍有垂涎，趁我不备，要对我行不轨之事，我死命挣扎，那混蛋掐着我的脖子不放，不留神我气息已经没了，他害怕这事情暴露，就将我投到这湖中，在将我抛下水之前，我也不知道那混蛋是怎么想的，竟然说着‘留个纪念’将我头上的发簪摘去，那发簪是我以前家里带来的，是我嫁过来后身上唯一的贵重物品，只因为相公说我戴着好看……”
我心里想，这种事情在人间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了，只是不知道这女鬼究竟打得什么心思，
她接着说道：“如今只要你们将那罪人引来……一切都好商量……”说罢她从雾霭中隐去，只留下我和桃花仙人。
这时候桃花仙人从手中拿起一个木雕的美女，仔细一看，竟然和刚才那女子眉眼神似，桃花仙人说：“元神碎片落入了湖中的木雕，才使得这女鬼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木雕是哪里来的？”我好奇着……
“刚才在湖底捡到的，因那一瞬间这湖中元神碎片感应到我的危险，将我吸引了过去……那女鬼说，是他丈夫在她死后，因为思念她而雕成。”仙人不经意地说着。
“这木头雕成的……怎么会沉到湖底？”我疑惑着。
“人间有情，小仙子难道不知？或许是丈夫的心意感动了上天，你说呢……”仙人反问道。
“只是我们是否要按照那女鬼所说的去做呢？”
人间是否有情？小仙子的确不知。
然而我和仙君本是上界之人，人间诸事繁琐，若要插手，想必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并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
“多行不义必自毙……”桃花仙人突然严肃起来：“何况那女鬼手下已经有多名冤魂，如若让她报仇，虽然是一件快事，却只能更添她许多罪孽，恐怕这种结果，也是他的丈夫所不愿意看到的吧……”
ˇ　桃花点点ˇ　最新更新：20130503　08：00：00
自从上次桃花仙人恢复了真身，便再未变成过小孩，看来他这次仙力确实恢复了不少，我看小仙君看惯了，却觉得和桃花仙人之间有些拘谨……
然而仙人长袖一甩，神情泰然自若：“碧水，我想起北边一位旧友，他是个不务正业的，然而最后不知为何也升了仙人，我们去问问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恢复你的仙力……”
我本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然而仙人如此一说，我又觉得他是不是贪图玩耍，又忘了元神碎片的事情：“仙君，你可别误了正事……近来你的嗜睡症好像有所好转，是否和新得的碎片有关。”
“不甚清楚，以前仙界也有过上仙元神散裂，魂飞魄散的事情，只是他们没我这么幸运，能得小仙子相救，只在转瞬之间，千年修为便化为灰烬。碧水，我师兄和露长老叫你下界的时候，你就乖乖听那老头的话下来了？说实话，这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要是让玉帝知道了，降罪是迟早的事情……”仙人言辞之间像是试探着我，他跳起来坐在路旁的一棵树上，衣衫长长地坠落下来，随风而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清香，不似花香浓烈，却幽然暗生，浸入骨髓。
我心里想，当时我也真是犯傻，只觉得长老既然吩咐了，我照着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哪里考虑的了这么多：“现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暂时是没办法回天界了，谁叫本小仙是个脑子缺根弦的，糊里糊涂搭上了本来就没有多少的仙力……”
我正抱怨着，远处一位挑着扁担的老伯长长地吆喝着：“卖酒喽……谁买我的酒……玉露琼浆，喝了赛神仙喽！”
我本来没怎么留意，桃花仙人却大声地叫着那个老伯：“卖酒的！”
“哎……来喽！”老伯将扁担停在树下，桃花仙人跳了下来，将从树上摘下的叶子悄悄在身后变了些银钱，笑着问道：“老伯，酒水怎么卖？”
“便宜便宜，一两酒水才两个铜板，是我家自己酿做的，酒性平和，这位姑娘也来尝尝？”
我摇了摇手：“你便给他打些好了，我没喝过酒的。”
“老伯，这些钱给你，你这酒水都留下吧。你看怎么样？”仙君发话，那老伯顿时喜笑颜开，将扁担上两坛子酒水卸了下来：“这位小哥生了个神仙模样，果然是个有眼光的……”
他收了银钱，正准备走，又看着我说：“小哥的娘子也是位美人儿，只是多劝劝你的相公，叫他少饮些，酒喝多了，毕竟伤身啊……”
说完摇摇晃晃地横着歌谣，顺着小路走了……
我觉得这老伯虽然有趣，然而他所说之话，却像是另有所指。
亦可能是我多想了……
酒多伤身，桃花仙人却是不惧的，在上界虽然和仙人素未谋面，却对仙人嗜酒略有耳闻，只是我成日里钻在书斋里，虽然清闲，却没有其他小仙子知道的这些小道消息多，所以具体是怎么回事，为何嗜酒，我也并不清楚。
正思量间，桃花仙人已经靠在树下，连老伯给的勺子也不用，端着坛子三两下就喝完了半坛，那酒坛子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仙人半坛子酒下肚，脸上颜色也未有丝毫变化，好像他刚才喝下去的是水一般。
“人间的酒水，味道恐怕差些……”我笑着，也靠坐在树下：“只是仙人如今身子不如往日，还是少饮些吧。”
我只是随口说着，仙人却盯着我看了老半天，似乎对我的婆婆妈妈很不满意。他用勺子舀了一些，伸手递过来：“连酒也没喝过，岂不是白做了神仙？”
我心里咕哝着，世人饮酒，不过是想要摆脱尘世烦恼，得一时半会儿清闲世界，如今得了道成了仙的，已经看破红尘俗世，种种烦恼皆如浮云，还需饮酒作甚？
然而此种真意，或许是因为我成仙时日不多，并未参透吧……
却眼见着仙人将剩下半坛子酒也喝了个干净，我只好随了他，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酒味甘甜中带着些苦涩，再仔细想要回味，却又似乎忘了那酒究竟是什么味道一般，像一种解不完猜不尽的迷，就那么回荡在舌尖。
我一转头，却看见桃花仙人已经沉沉睡去，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嗜睡的毛病又犯了。
暮色四合，道旁的林子渐渐寂静下来，我望着桃花仙人的脸，暗自偷笑着，嗜酒又嗜睡，却生了个比仙人还仙人的清浅模样，真是便宜你了。
然而眼前仙人的脸确在暮色下氤氲起来……
是仙人的脸氤氲了，还是我的眼睛氤氲了，我已经无力分辨，舌尖还环绕这淡淡的酒香，我意犹未尽，沉沉醉去。
不知今夕是何夕……
许多年后，甚至是遭逢了那些变故之后，我却突然清晰地记起初次饮酒时那不深不浅的谜样味道，和清风拂过桃花仙人身上散发的幽然暗香，还有树下那冗长的恍若隔世的黄粱美梦，都是那样地不着痕迹，却又刻骨铭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娘子，娘子，你怎么在树下睡着了？”
我睁开眼，一阵清风拂过，几片桃花随着风缓缓飘落，一位少年美好的容颜似桃花般落入我的眼帘……
“娘子，你醒了？风大了，我们回吧……”
只见更多的花瓣如雨一般袭来，我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桃花林之中，少年轻轻拥住我，身上的清香一瞬间占据了我的心神。
对了，这是我的相公，相公经营着一处桃园，我们以酿酒为生。
桃花酒，入口甘甜，后味苦涩，再细品之，却若无味。
于无味中品有味，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落英，我们回吧。”我对望着他，一阵暖流从心里滑过，搀上相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