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乡》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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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澜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小腹上有个地方疼得厉害，不过轻轻动了一下，就感觉整个人抽筋似地疼。
“醒了，别乱动，你刚刚开过刀，伤口还很敏感……”一道低沉温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然后一双宽厚有力的手伸了过来，将安澜整个人扶住。
“这是哪儿？”触目所及都是白色，安澜有些迷迷蒙蒙地开口问。
“医院，你得了急性阑尾炎，刚开刀没多久。”
这声音……
安澜慢慢地转过头，看着与自己说话的人，而后惊讶地问道：“江绪，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刚刚打了120后晕倒在地上，救护车把你接到医院后，在你手机里找到了我的电话。”江绪解释。
“怎么会是给你打的电话？”安澜有些意外，她手机里存的江绪的电话号码，早改了备注。
“你晕倒后我打过电话给你，医生应该是看你的未接电话记录打的我电话。”
“哦，”安澜点头，应该是这样子的吧，心下却有些好笑，和江绪在一起那么多年，连感冒都没有过，居然在分开后，得了阑尾，他来照顾自己，“那麻烦你了。”
江绪顿了顿：“没关系。”
“现在我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安澜却不好意思再麻烦江绪，毕竟他一直都忙。
江绪身体微动，然后低下头看安澜：“我以为离婚了，我们也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那一步。”
“我不是那个意思，”安澜急忙解释，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一时疼得脸色微微发白，声音也弱了下来，“我只是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你不用担心我，”江绪脸色微微和缓了一些，“倒是你，刚开过刀，可能要休养几个月。”
“嗯。”安澜低低地应了一声。
“如果没有人照顾你，去以前我们住的那个小区住吧，我让江家的阿姨来照顾你。”江绪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这才迟疑地开口。
“不用了，”安澜想也没想就拒绝，“我自己能将自己照顾好。”
“你说的自己能将自己照顾好，就是阑尾炎疼得昏倒在地上，救护车到了也要撞坏门才能把你救出来……”
“这是意外，”安澜吸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江绪，“我想我现在不适合说太多的话……”
手机铃声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安澜看了眼手机屏幕，又抬头看江绪：“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倒杯水？”
江绪看了安澜床边的手机一眼，转身出去。
安澜接起了电话。海潮这两天在外地出差，所以她做手术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吃饭了吗？”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全城的灯火亮了起来，安澜看了下表，已经晚上七点多，海潮应该是吃过饭了。
“没呢，正在回酒店的路上，”海潮那边的背景有些嘈杂，应该是街上，“我可能还要在这边待一个来月，这期工程很紧……”
“没关系的，”一个来月，她正好身体也养差不多了，安澜努力提高音量，用正常的语气说道，“工作要紧。”
“你吃饭了吧？不要又忙着工作不吃饭。”
“刚刚吃过了，”安澜笑了笑，“晚饭吃的是鱼。”
“嗯，什么鱼？自己做的？”
安澜顿了顿：“什么鱼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放了很多料酒，一点都不腥，等你回来我做给你吃。”
“好啊，我都迫不及待想回来了，”那边海潮轻叹一声，“我很想你。”
安澜脸色微红，声音也因为不好意思而低了下来。“我也是。”
“我在这边看不到一个和你相似的女人，”海潮边走边说，不时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嘈杂声，“就像好多年前，在美国的街头，满大街的女生，可是却没有一个，和你相似，就连相似的背影都没有……”
“怎么忽然说起来这个来了？”安澜眉眼低垂。
“就是忽然想说，这里和美国的街头好像，我忽然有些怀疑，这些天是不是一个梦，梦醒了，身边还是没有你。”
安澜紧紧地抓着手机，其实这些天她也一直怀疑，这是不是一场自己臆想出来的梦。
“如果这是梦，我永远都不愿意醒。”
“我也一样。”
海潮话音刚落，“嘀”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从手机里传了过来，安澜吓得“腾”地坐了起来，手机险些落地。
“你这人怎么搞的，走着走着停路边，不要命了！”安澜还没来得及问海潮的情况，那边就传来大嗓门的咆哮声。
然后是海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声，安澜紧张地拿着手机，不停地叫海潮的名字。
“我没事，”过了好一会儿后，海潮才回电话，“刚刚跟你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就停下来了。”
“真的没事吗？”安澜仍然有些不放心。
“真的没事，”海潮语气无比轻松地回道，“你没听到司机已经把车开走了吗？如果真有事，我怎么会让司机走掉。”
安澜松了口气，神经松下来才发现小腹上刚开过刀的伤口疼得厉害，低头一看，就见隐隐有血丝从纱布处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章
安澜脸色疼得发白，但仍然撑着和海潮讲电话。“嗯，我还有工作没做，先去工作了，晚点再打电话给你。”
“别工作到太晚。”
“知道了，就你事多。”安澜语气甜蜜地挂了电话，电话一挂，就捂着小腹按床边的铃。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过不要乱动的吗？”护士还没来，倒是去倒水的江绪先回来了，看到安澜小腹上的淡淡血丝，眉头皱眉得老高。
安澜放下手里的手机，疼得直抽气：“估计是伤口裂开了……”
江绪沉着脸去找医生来，医生看安澜的伤口裂开，脸色也不大好看，给安澜注射了麻醉剂后，替她重新缝合了伤口。
安澜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肚子里空落落的，淡淡的粥香在病房里漫开。
安澜侧头就看到病床边的小柜子上，放着一个保温盒，冒着袅袅的热气。
“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
“你……”安澜看向坐在一旁的江绪，他没走吗？
“医生说你这些天只能吃流质的东西，我刚刚出去买了粥，就算没胃口也吃点。”江绪说完，拿小碗盛了粥，用汤匙搅拌了一下后，走到病床边坐下。
“我自己来。”安澜伸出手，准备接江绪手里的粥碗。
“我喂你吧，你刚动了手术，不能乱动。”江绪却没动。
安澜分外不自在地喝着江绪递过来的粥，才喝了几口，就有些喝不下去了。
“怎么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我不习惯……”安澜语气讪讪，她和江绪已经离婚，这样做，总觉得暧昧了些。
江绪放下了粥碗，起身出去。
安澜有些忐忑，江绪是生气了吗？再想想又有些不可能，他生哪门子气啊。
安澜正准备自己端起粥碗喝粥，却见一个年纪轻轻的护士走了进来。
“安小姐，我来吧，往后几天，你吃饭时叫我就好。”那护士接过安澜手里的粥碗，非常熟练地给她喂粥。
喝完了粥，安澜很快又沉沉睡去。
江绪在走廊里烦燥地抽烟，护士出来，闻到烟味，眉头微皱，制止了他后，也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江绪回到了病房里，在病床边坐下来。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安澜一个病人，他坐在床边，几乎可以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
安静，沉稳，一如她这么多年她在他身边的样子。
江绪目光沉沉地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安澜，或许是因为疼痛，她的眉头微微蹙着，可是嘴角却轻轻上扬，像是在做美好的梦。
她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淡的，哪怕他们曾经肌肤相近，亲密无间。他的心头，一直有顾明枫那把火在烧着，烧得久了，便什么清淡都入不了眼。
可是他还记得她做的饭菜的味道，他生病时她手滑过他额头的温度，那么多年他难受时她默默的陪伴，还有那些夜里他从她的身体上获得的满足与快乐……
江绪的手落在安澜的额上，眉上，眼上，鼻尖，脸颊，嘴唇，耳，脖颈，锁骨，肩，那感觉还是那样的熟悉，好像昨晚他们才亲密缠绵，可是为什么感觉会忽然变得这样的生疏，她不会对他露出自然的微笑，她不会在他面前撒娇迷糊，她不会跟他使小性子或者小小地依赖一下他。
或许她是愿意的，只是，他没有给她机会。江绪闭上了眼。
安澜一直睡到第二日午后才醒，一醒过来，就发现江绪趴在病床边，似乎睡着了。
手机铃声叮铃叮铃地响起来，安澜看了下来电提醒，是海潮，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吧，怕吵醒江绪，不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