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年不满百》第98章


?br /> 究竟此行有没有意义呢?说到底她还是为了见他,见到他之后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他现在是个王上,身边不说莺莺燕燕,至少是群花围绕,还会在乎她的出现吗?她这样送上门去,若被人冷待,那才是丢脸丢到家。
一路痛苦纠结着,又是期待又是心伤,几次差点回转横城,有时恨恨地想,不若就同长风在一起算了,所谓幸福,不一定非得爱得死去活来才行。
她在出发去苍宋之前专程问过冷如风,究竟长风与他是否为父子关系,被冷如风好一顿教训,她不死心地问:“不会是你和顾秋水的孩子吗?长风如今已是双十,算算年纪,也是有可能的。”
“胡说,你成天乱想些什么,这些都能想到,我与秋水,你们不会明白。”
瞧瞧,人家是纯洁的,她居然疑心这个,说明她是不纯洁的。唉,对,她已经不再纯洁,整个人的身和心,早就交付给了安少君。
年少轻狂啊,她细细分析原因,是否为着这个才拒绝长风的情意,答案当然不是。
爱一个人是很复杂的事,其中不仅仅是爱,还有怨和恨,不如此不足以深刻。她对安少君的感觉始终不一样,怎么说呢,或许是相识之初他们是从朋友做起,看到他会有种不一样的亲近感觉,一颗心总为他柔柔牵动,再想到所有眼泪都是为他而流,更有种归属感。而长风,更多的是一种与偶像相处的感觉,很奇怪是不是,心向往之,却无亵渎之意。
进入定州城前,红袖先易好了容貌,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多,不排除有人认识她的可能。一入夜晚,她从落脚的客栈中悄悄出来,先溜到已经烟消云散的原园去,这里曾是她的家,还有她忘不了的痛,十几条人命在这里失去,她却到现在也没有为他们讨回公道,甚至查不到凶手是谁。
站在离原园不远的黑暗中,她一下子愣住,什么时候残败的火场上新建起一座院落?居然还叫原园?她清楚的记得当日未燃尽的余烟是怎样袅袅飘在破瓦残垣上,一直持续了半月有余,没有一间屋子能保留住,到处是瓦砾。可如今夜色也遮掩不住新府的气派,它比以前占地更广,就那样伫立在黑夜中。
红袖本来是想路过这里看看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缅怀一下死去的冤魂,然后就去苍宋王宫,现在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做梦一样闪身进入原园。
咦?从大门那里一条青石道走过,然后是正堂,正堂往左是几间精致的小院,往右则是成片的竹林,绕过竹林,便是后园,这是整座原园的精髓,虽看不分明,但那种熟悉的感觉,促使她一路无阻地来到以前的屋前。
轻轻推开房门,里面寝具,桌椅一应俱全,连女儿家梳妆的镜台也在,都摆在该在的位置。
整个布置与以前无一不相同,是谁费下这般心思将原园重建?
离开卧室,她乘着月光,慢慢在园中游荡。走上重重石阶,伸手拂过两旁静静的花草,感觉着这些景色的真实存在感。这儿是唯一与原来的原园不一样的地方,后园在保留原貌的同时,向南拓宽大片土地,扩展那部分平地堆起一座土石坡,上面种满了奇花异草,红袖站在石阶最顶端,将整个园子尽收眼底,现在是夜晚,看不分明景色,冷风吹来,她忽然想起这石阶怎地这么象怀玉学府后山那条,不过没有那条长,一步步又走下石阶,到达最下面那层台阶时,她的回忆一下子跳出来:就是在那个寒冬的清晨,那个枯等一夜的少年站在那里,俯身亲吻了站在台阶下的少女。
记忆如此清晰,仿佛就发生在眼前,她忍不住为心中无法言喻的感动颤栗。还能有谁?一定是安少君将原园复建,这里处处是新迹,可见是刚刚完成不久,他在典城必是心伤至极,竟然未向红袖提及此事。
找门道
第二日清晨,红袖坐在客栈的床上抱着被子,回味着昨晚见到的一切,几乎以为是在做梦,梦里她去到一个不可能存在的地方,而且还把她在这世界初恋时最美好的回忆搬到园中……对,一定是这样。可为何会有她在原园中那个台阶下留恋到天已拂晓才离去的记忆?把头埋进被中,无限纠结。
正怔忡时,门外小二来唤,问是否需要热水,是否送来早饭,她才强迫自己清醒,穿好衣衫,对镜细看有无破绽,慢慢踱下楼去用饭。
坐在客栈一楼热闹的厅堂中,红袖埋头吃饭,无心理会乱糟糟的环境,只是觉得早上还能这么热闹,这家客栈生意倒好。
没一会儿小二带着两人站到了她的旁边,陪笑道:“公子,能不能让这两位客官和你搭个桌子,今儿早上人多,没空位了。”
红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带着个童子站在桌边,再环顾周围,确实是这样,其他桌子上都满了,要不就只有一个空位。
她没有为难小二,点头同意,那二人坐了下来,点些清淡食物,边吃边聊。
红袖被打断进食,本来想继续吃下去,可突然又没了兴致,今天白天又没有地方好去,晚上才能行动,便放下筷子,准备走人。却听得那童子兴奋地道:“师傅,呆会儿咱们就要进宫吗?”
就是这句话使得她停下来,又拿起筷子,慢慢进食,想要听那二人对话。
那师傅不紧不慢地喝着汤,待放下碗才道:“你这是第八百遍问为师了,林桑,你要改改这脾气才行,行医之人最忌心性浮脱,需得稳重。”
“哦,知道了。”
行医之人?这一老一小是大夫?他们要进宫,宫中一向是有御医的,要外面大夫干嘛?她沉吟不语,等这二人用完饭走了之后,叫来小二问道:“刚才那二人是住在这里吗?”
小二哈腰道:“正是,来了有几日了,不光是他们,这几日小店,不,定州城大小客栈住的都是这样行医之人。”
“哦?这是为何?”
小二总是健谈的,况且现在已不是用早饭的高峰期,左右无事,便滔滔不绝地对红袖讲述近日城中大事。
新王登基不足一年,便身染沉疴,夏末大病一场,初时只是无力起身,勉强坚持着上朝处理政事,并未耽误国事,但现在竟似不妙,听说已多日未上朝堂,太后忧心如焚,便召集天下名医,入宫为王上诊治,这不,名医倒是来了不少,每日都有大批大夫入宫,但都无功而返,没人说得出王上身患何病,也不敢乱开方子为他诊治,就这么一日日地拖下来。
“要我说,王上得的是心病。”小二说得上兴,不觉话题已牵扯上了秘闱。
红袖挑眉看他,状似不解,其实心中焦急,只恨昨夜在原园耽搁太久,没有立时入宫去找安少君。
小二神秘地道:“咱定州城当时谁人不知,王上未登基前为了个叫赵红袖的女人放弃王位,后来京城生乱,他出来主持大局才又做王上,虽然娶了木大将军的女儿做王妃,可又不迎她入宫,明摆着心里想的是那个赵家红袖,只不过听说那个女人死了,所以王上才会忧心成疾,唉,真是红颜薄命啊。”
红袖脸上严肃,心底笑开了花,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未果小二接着又道:“幸好还有烟烟公主陪在王上身边,那可真是个美人。”
“你见过吗,怎么知道她是个美人。”
“见过,我不止见过烟烟公主,还见过那个赵红袖。”
红袖低头笑一笑,忍不住问道:“她们之比如何呀?”
“不能比,只能说一个天一个地,公主倒底是公主,如果王上能在她的照料下恢复健康,我们是不介意他二人成其美事。”
可是我介意!!!红袖怒视小二,她咬着牙道:“叔嫂相恋,有悖伦理!”
“哟,公子,看不出来您还挺那个,我也就是说说,这事儿也轮不到咱做主,对不?”
说完小二抓起桌上抹布溜之大吉,这位公子性子一点也不和善,亏他还以为碰上个同好之人,能过过嘴瘾呢。
如果说昨夜原园之行让红袖刚对安少君生出些蜜意,那么晨间小二一番话又让这些许柔情烟消云散。出门打听了大夫们都往哪去,反正现在这是热门话题自有人告知,就在苍宋王宫东门自有接待处,红袖迈步向那里出发。她决定了,要现在就去找他,而且要光明正大的进宫,凭什么她得半夜偷偷摸摸地去,而那个烟烟公主就能无视风化陪在安少君身边!老天爷太不公平,公主怎么了,长得美怎么了?
冲动是魔鬼,她站在宫中一角的小厅堂里,与众位形色各异的大夫站在一起,摸着下巴后悔不已。原来不是是个大夫就能见到王上,为王上诊病的,要先通过宫中御医简单考核,回答一些医理才行。这也是那位烟烟公主提的建议,她要挑选些有识之士,不让鱼目混珠。
她当她是谁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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