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悔多情》第14章

“别打断我。”易夫人十分不客气的说，“你们这些城里人从来不知道尊重别人吗？”
夜魈闭上嘴。
他绝不会和一个女人争吵。那与风度无关，而是因为，男人在吵架方面先天不足，永远不会胜过一个女人。
易夫人看来对夜魈的表现还算满意，继续说：“这白猿身手很快，但它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它从来不抓人别的地方，”她忽然看着张心心笑了笑，“它只袭胸。”
张心心明白了。
这铁片就是用来护住胸部的。四根绳子正好用来固定铁片。“谢谢你。”张心心弯腰拾起铁片，一锭银子好象不经意的从袖口滑落到地上。
夜魈看着张心心把铁片系在胸口，眉宇间好象有一丝忧虑。
“你看什么？”张心心看到夜魈呆呆的看着自己，脸上有点发红。
夜魈的眼中闪出一丝狡黠的光：“我看你。易夫人刚刚说了，你真的很好看。”他不等张心心有什么反应，转头去问易夫人：“易夫人，你还有这种护胸神盾吗？”
张心心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破铁片居然让他给安了这么个威风八面的名字，真不知铁片如果有知会不会笑的裂开。
易夫人的眼中也现出笑意，“当然有，你做什么？难道你也想戴？”
夜魈郑重的点头：“是的。至少我们不能肯定那一定不是一只母猴子，对不对？如果真的是一只母猴子，我担心它会首先袭我的胸。”
张心心再也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
易夫人眼里最后的一丝敌意也消失了，她咧开嘴欢畅的笑着。
他们现在已经进入山里。
山不高，但林很密。风一吹过，树叶就萧萧作响。
张心心的剑一直握在手里。她可不喜欢被袭胸，无论是人是猴子，无论是公是母。
夜魈的神色倒是很平静，那个护胸神盾被他牢牢的绑在胸前，飒爽的武师服上扣着一个破铁片，实在有些滑稽。他就那么大模大样的走着，时时挡在张心心的身前，有好几次张心心都不得不放慢脚步，否则她会把夜魈的鞋跟踩掉。
“让开。”张心心不耐烦了。她实在没办法跟在夜魈身后走，她看不到路，又迈不开步。
夜魈叹气：“难道你就不能让我首先一睹白猿姑娘的芳容？”
张心心哼了一声：“你最好立刻在树上做个窝，这样就可以和它成亲了。”
夜魈愣了愣，一拍脑袋：“真是个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他轻轻纵起，手脚并用，爬上一棵很高的大树。
张心心的眼睛发直。
他真要在树上做窝？
夜魈没有做窝，他爬到树的最高处，站在树梢上四面观看。
“你下来不下来？我要走了！”张心心等了半天不见夜魈下来，在树下大声说。
夜魈在树梢上站的稳稳的，身形随着树梢一起一伏，他也大声回答：“这上面很凉快，你来吗？”
张心心扭身就走。
“等一下，唉唉，等一下！”
夜魈急忙从树上爬下来，一路追着张心心。
他终于追上张心心，伸手一拉张心心：“往那边走，我刚才在树上看到，那边有一条小溪，至少我们可以洗一洗脸喝点水。”
张心心这才知道夜魈为什么要上树。她的确需要洗一洗，而且需要喝点水。
他们来到小溪边。溪水清澈见底，静静的流淌着，几尾极小的小鱼在溪水中快活的游动。
张心心慢慢捧起水，一口口的喝着。她看着那几尾受了惊吓的小鱼，心中十分羡慕。她甚至不如那小鱼。七年来她时时活在痛苦中，现在，阿土死了，她的痛苦再也无法消除。虽然夜魈有时逗得她发笑，但那份无尽的伤痛却永远弥漫在她每一寸肌肤的深处，流荡在她的四肢百骸之间。这种痛苦时时浸润着她，让她无法忘却，无法抵抗。
、第十四章 胸袭！袭胸！
不知不觉中，她泪流满面。她急忙低下头，捧起水哗哗的冲在脸上。
夜魈已经喝罢了水，洗了脸，在不远处看着张心心发呆。
他的心在隐隐作痛。
这个女人，他一共救了两次。第一次是她打算投水自尽，以自己的死解开阿土的痛苦的时候，其实那一次，他也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跳到水里去。但这女人投水让他不得不救。细说起来，其实是这个女人救了他，让他断绝了自杀的念头。
现在是第二次。但现在还不算救了她。除非能够救活阿土，否则他只是延长了她的痛苦。
他抬起头望向山顶，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多么艰难，他都必须帮助她找到多情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付出如此大的精力，但他知道，自己绝对无法袖手旁观。
难道这就是爱？他先是愫然而惊，然后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的差点笑出声来。他也能爱别人？他有资格去爱？开什么玩笑。
他站起身，原地跳了跳，看到张心心也已经梳洗完毕，正打算扬声叫她出发，一道白影突然闪过他的身边！
夜魈连片刻的迟疑都没有，立刻纵身扑到张心心身边，一下把她扑倒在溪水中。张心心惊叫，反手就是一巴掌。
夜魈痛的叫了一声，翻身跃起。
张心心湿淋淋的从溪水中站起，她怒视着夜魈：“你干什么？”她眼角的余光瞄着放在溪水边的剑。
夜魈痛的直吸气。他一把抓起张心心的剑抛给她：“拔剑！”
“我现在还没想杀你。”张心心说，“何况我只打了你一巴掌，不必装那个样子。”
夜魈呸了一声，已经把剑握在手中：“你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张心心仍然看着夜魈，“我只看见你扑到我身上。”
夜魈苦笑，“那么你最好看看我的后背。”他转过身。
他的后心处，衣服已经被撕开，连皮带肉的被撕下了一块，鲜血淋漓。
张心心立刻望向四周。
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树叶哗哗作响。
“是白猿？”她问。
“不知道，”夜魈摇头，“我只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实在太快了。”他边说边转身。
“不许转身！否则我杀了你。”张心心厉声说。
夜魈一呆，原地不动。他实在弄不懂张心心要干什么。
他的后背上忽然盖上了一件衣服，张心心的手从他腋下穿过，把衣袖绕到他胸前，用力打了个结。
那是张心心的内衣。
夜魈笑了笑：“我应当再问那个农妇要一片护胸神盾的，这家伙居然连后背也抓。”
张心心没有说话。
她心里在想，如果不是夜魈反应快，这一下只怕已经把她抓的皮开肉绽了。
她拔剑，当先前行。
夜魈跟在张心心身边，警惕的望着四周。
一道白影在不远处掠过，快的根本看不清，幸好这白影是向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跑。
张心心站住，看着夜魈，两人几乎同时说道：“好快！”
夜魈皱了皱眉，把胸前的铁片解下来，递给张心心：“穿上，把后心也护住。”
“我不要，你最好快点把它穿上，如果白猿来袭，你根本就来不及穿。”
夜魈的手伸着，不肯收回铁片：“我敢肯定这是一只公猿，刚才它是经过我身边去抓你的，放心，公猿对我不感兴趣。况且我受了伤，需要你来保护我。”
张心心只好接过铁片。
她才不信夜魈说的什么公猿的鬼话呢，但如果就这么僵持着，一旦白猿来袭，最后谁都得不到好处，反而更危险。
“跟紧我。”张心心说。
“好，只是你别再打我耳光。”夜魈的嘴不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油滑了，当初他蒙着脸的时候可没这么油滑的。
山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支标枪，正唉声叹气的往山上走。他就是张心心和夜魈要找的易先生。
他刚回到家里，易夫人就让他立刻上山，去找一对城里来的男女：“我骗了他们，”易夫人说，“我说你到山那一边去了。”
“你疯了？”他大惊失色，“山上那白猿会杀了他们的！”
他一边伸手拿标枪一边问：“他们走了多久了？”
“一个时辰吧。”易夫人回答。
他的手僵住了。“一个时辰？我只能帮他们收尸了。”
“不会，”易夫人笑了笑，“我给了他们护胸铁片。”
易先生看着易夫人：“你脑子有毛病？骗他们上山，又给他们护胸铁片，你想要干什么？”
“我本想杀了他们，”易夫人叹息着，“但他们给了我好多银子，还修好了咱们家的大门。”
易先生一拍脑门，他实在弄不明白这个疯婆子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如果感激他们给了银子修好了大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自己不在山的另一边？但他来不及问了，他怕再迟真要给这两个人收尸了。
“疯婆子，等我回来了找你算帐！”他怒吼了一声，匆匆跑出门。
现在，他正在发愁。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从哪里上山的，也不知道一旦发现了这两个人的尸体要怎么办，更不知道如果幸运的救回了这两个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