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与大侠》第20章

“好卑鄙！杀手固然为了钱，但为何要绑架我母亲？——想要挟我吗？”
“有这意思。”老人说，“公子很聪明，但公子忘了一点。这次要杀的人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剑惊江湖的孤雁飞。如果不这样做，恐怕公子不会答应吧。”
老人非常聪明，至少他说的话无懈可击。浪天壁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他想了一会说：“孤雁飞武功太高，在下没有一点把握。况且在下和孤雁飞并无仇恨可言。”
“公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杀手杀人不为恩冤，只为了钱。”
“在下又不认识前辈，又如何相信前辈的一面之词？”
“要怎样，你才能相信？”
“等在下见了家母，再作定夺。”
“公子说得虽有道理，恐怕很难办到。”
浪天壁忽然说：“抓我母亲做人质，恐怕是你这老头吧。——你为什么要这样？”
“公子又糊涂了，老夫只负责替人传话。”
“前辈武功绝世，还替人传话，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吧。”
“你不知道，不要瞎猜。武林中奇奇怪怪的事情多着呢！”
“前辈替传话，不是受人贿赂，便是那人大有来头？”
老人微微一惊：“公子，这事成还是不成？”
“在下见了家母，自然会答。——前辈，我母亲到底在哪儿？”
“你不同意，你母亲就得死。”老人说，“老夫还听说你是个孝子。听来的有趣，一个杀手，竟然还是一个孝子。这世界是不是变了，杀手成了孝子。好，就算你是孝子吧，那你更应该救你的母亲。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你母亲的死而不出手相救？”
正文　第十四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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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同意，你母亲就得死。”老人说，“老夫还听说你是个孝子。说来有趣，一个杀手，竟然还是一个孝子。这世界是不是变了，杀手成了孝子。好，就算你是孝子吧，那你更应该救你的母亲。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你母亲的死而不出手相救？”
轰的一声，浪天壁的脑袋炸了，脑子嗡嗡直响，好久才清醒。眼前事实多么可怕，远过于他的杀手生涯。为救母亲，必须杀了孤雁飞。如果没有孤雁飞的人头，母亲必死无疑。可怕的选择。在孤雁飞与娘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其实是没有选择。孤雁飞虽然是一代大侠，有着良好的口碑，和他却是陌路人。娘，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他咬咬牙说：“好，我答应你，但是……”
老人哈哈大笑，仿佛早已算定浪天壁会这样做。“公子，有话请讲。”
“前辈，在下虽然已经答应你，但必须要见过母亲。”
浪天辟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商量的余地。老人见浪天壁已让了一步，况且他的要求也不过分，换了他自己，也会这样做。老人说：“我答应你。”他又觉得浪天壁怎么能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之言呢？他又接着说，“十天后来石门见你母亲吧。”
“一言为定！”浪天壁说，“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
“高人不敢说。老夫出一招，让你开开眼界。想必公子必能从招式中猜出老夫的来历。”老人说罢长须一拂，双指一并，向前一点。
剑指掌！
浪天壁顿觉一道寒流冲向章门穴。章门穴是人体三十六大死穴之一。老人出手不谓不毒。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令浪天壁防不胜防，好在浪天壁内力深厚，提气闭塞章门穴，身体向上飞旋，指气打浪天壁身边擦过，在黄衫上打了个小小的洞。浪天壁纵横江湖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老人化指为掌，猛击浪天壁胸口，那掌力犹如北海冰流。浪天壁提掌想迎。一老一少都是江湖中顶尖高手，掌力之强，武林罕见。双掌相交，各自暴退数丈。浪天壁笑道：“原来前辈是北海神君。”
北海神君道：“公子好眼力，二招之中便能看出老夫的来历，不简单。”
“想不到不闻江湖之事的北海神君也从出江湖，真是奇啦。”
原来燕山双煞对李义山所说的三个人，一个是孤雁飞，一个就是北海神君。李义山本想用女儿李晓碧作诱饵，利用孤雁飞。可恨的是这个孤雁飞不吃这一套，为了一名，抛弃了财富与美女。事情就这样砸了。至于第三个人，下文自有交待。
北海神君武功绝世，不待言说，人品却不怎样。且生性古怪，喜怒无常。仅管这个古怪的老头让世人难以捉摸，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这缺点便是他爱珠宝，爱钻石。江湖上无人不知。贪财不足为奇。人为财死。这是古训。可以这么说，这世上人人爱财，没有不爱财的。爱财也不是什么缺点。人要生活嘛，生活需要钱，没有钱如何生活？只是北海神君爱珠宝钻石成癖，为了珠宝，可以杀人放火；为了钻石，可以弃名誉不顾；为了这些珠宝钻石，他可以将灵魂出卖给魔鬼。这样的爱财又有于异于一般人的爱财。他是见了珠宝便红了眼的人。武林中谁有稀世珍宝，让他知道非弄到手不可，不然准会彻夜不眠，做梦也来抢。为了请他出山，李义山是花了重金的。通过天煞白飞雄，送给他一颗东海夜明珠。据说那颗夜明珠是当年星逻国进国的，为大内宫宝，价值连城。北海神君是识货之人，一见之下大喜若狂，对天煞白飞雄提出的条件，一口答应。不就是杀几个人吗？他这一生杀人还少吗，再添几个有何不可？此中情节，浪天壁自然不知。
李义山本想让北海神君去杀孤雁飞，当他知道三年前北海神君曾与孤雁飞交过手后，此念头就此打消。当初的孤雁飞已经能与北海神君平分秋色，这些年来，孤雁飞武功越来越精，北海神君终究老了，武功虽然也在进展，没有孤雁飞快。此消彼长，如果再度交手，北海神君必败无疑。因此李义山便想到杳杳无形杀手。用杳杳无形杀手去对付孤雁飞或许有几分把握。北海神君心中自然不服。对付孤雁飞，他自认为没有把握，那么对付杳杳无形杀手？他不知道。这一次他是不会放过这绝好的机会，试一试被李义山吹得天花乱坠的天下第一杀手。
二招过去，北海神君对眼前那书生气十足的杀手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纵横江湖五十余年，会过无数成名高手，但象浪天壁这样既年轻，武功又高的后起之秀还是第二人。第一个当然是三年之前的孤雁飞了。论掌力，他和浪天壁在伯仲之间，谁也不能说自己比对方强。只是北海神君是以寒冰掌称以雄江湖，而浪天壁则是以绝命三刀使天下武林胆战心寒。相形之下，浪天壁比他更强一些。
北海神君又连攻数掌。浪天壁步态奇特，人影闪闪，在北海神君双掌夹击下游刃有余。北海神君久战无功，顿时有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心态，本来他便刚愎自用，争强好胜，想与浪天壁一较高下。于是他双掌漫天飞舞，寒流四起，似乎盘绕在山顶的云雾也被冻结住了。浪天壁练的是道家天乙神功，真气是长江黄河滔滔不绝，抗击北海神君的寒冰掌。
北海神君一掌击出，眼前哪有浪天壁的人影？不令北海神君不奇。他是何等之人，浪天壁居然能在他眼皮了底下消失，那份轻功不能说绝无仅有，也是当世罕见。浪天壁早已飘到北海神君身后，左手玩弄着那把薄如蝉翼的短刀。北海神君说：“杳杳无形，名不虚传。老夫今天便来领教公子的绝命三刀。”他双掌一错，分前后击出，顿觉眼前刀光一现。浪天壁早已飘到一旁。北海神君心下一惊：浪天壁这一刀快得出乎意外，他就没看清浪天壁这一刀是怎么出的，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好在他还是应付过来了。绝命三刀已去一刀，还剩下二刀。据说江湖上还没有人逃过杳杳无形杀手的绝命三刀。真有那么厉害，还是以讹传讹？今天北海神君以身试刀，他把自己的命赌在这三刀上。
绝命三刀，听起来十分可怕，令人毛发悚然；招式的名称却相当温柔：第一刀，冰肌肉骨；第二刀，门庭无声；第三刀，流年暗换。
浪天壁将要出第二刀。北海神君已经领教了浪天壁神奇的刀法，哪敢大意？稍一疏忽，便将死在刀下。只见他双眼紧紧盯着浪天壁那把可怕的刀。北海神君还是没有机会。眼前刀光一现，浪天壁出了第二刀。浪天壁利用的正是时间差。侥是北海神君反应奇快，就在刀光一现的刹那间，双掌一推一封之间，身体反弹数丈。三年前，北海神君便是靠着这种奇快的反应，才躲过孤雁飞的孤鸿八剑。第二刀“门庭无声”也被北海神君躲过。浪天壁将要出的第三刀“流年暗换”。
北海神君想着，禁不住暗自害怕。看来第三刀更难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