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天下种出来》第36章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的确,长公主和阮萝都在我的手上,这两局棋我绝不会输。”
黎扬笑意森然,漆黑的瞳仁中闪烁着斑驳的光彩,徐绯月突然感到一阵战栗,可她马上用饮茶掩饰过去。
“其实,如果你有本事留得住云天之,想来我也不用费这样多的功夫在荒天城上了。”黎扬侧过头笑着看向徐绯月,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下毒过轻是害怕打草惊蛇被他过早发觉,几日的量加在一起也足以致命,谁料半路杀出个洛白,她身上居然有慕容荆的避毒珠。”徐绯月将慌乱压在心底,用和缓的语气解释着,她感到口中残余的茶香凝固在齿颊之间,冰冷生涩。
黎扬恍若不觉她的紧张,站起身来绕到徐绯月的身后,他将双手搭在徐绯月如削的肩头,儒雅俊秀的脸庞上只是挂着浅淡的笑容:“事已至此,我不会深究,”像是安慰一般,黎扬用手轻轻拍了拍徐绯月的肩头,将唇凑到了她的耳边,“只是如果阮芸的错漏在阮萝身上重演,绯月,你那么聪明,又那么善解人意,有些话不必我枉费唇舌,自然清楚其中深意。”
双肩轻轻抖动,徐绯月极力控制,却张不开口,只是迟缓地点了点头。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点。”
黎扬的手轻轻抚上徐绯月白皙的脸颊,动作舒缓温柔,随后他俯下头轻吻了一下徐绯月柔软的发丝。
直到看着黎扬转身离开房间,徐绯月才深吸一口长气,再看丹蔻染就的指甲已经在手掌上留下了一排淡紫的於痕。
“妈妈,”一个侍女在这时推门进入,脸上挂着略微慌张的神色,“她的头流血不止,要不要请个大夫?”
“不必了,”徐绯月站起身来,长裙曳地窸窣,“我去看看。”
“是。”
侍女看见徐绯月站了起来,急忙低头退到一旁。
徐绯月的面色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苍白,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闪过一丝轻慢的笑意。
“阿柳,你跟着我有四年的光景了吧。”
“是,妈妈好记性。”阿柳脸色一红,下巴快凑到了衣领上。
“除了送她来的人,这个姑娘只有你见过,对不对?”
阿柳抬起头,茫然地点了点。
徐绯月看着她笑了笑,走进了一步道:“记住,舀你的性命保证,决不能再有人知道。”
见徐绯月言辞郑重,阿柳急忙点了点头:“阿柳绝不多言,妈妈尽管信我!”
“我愿意相信你,可是黎公子却不信任何人呵……”
话音未等落地,阿柳看见一道银光闪过眼前,眉心一痛,还来不及开口求饶,她便仰面倒了下去,一行深红的血迹顺着前额中心银针洞穿的痕迹流过写满惊愕的脸颊。
作者有话要:那些喜欢黎扬的妹子们!站出来吧!!!
那些猜中黎扬的妹子!也站出来吧!!!
39。
黑暗席卷着阮萝的躯壳。
她感到四肢冰冷而麻木;额头上一阵阵疼痛传来,血腥味始终萦绕在鼻尖。
双眼像是被这黑暗封住;绑缚在身上的绳子磨得皮肤火辣刺痛,嘴因为布条的阻塞而难以大口的呼吸,虽然此刻四周都是一股霉变腐朽的味道。
这是哪里?
阮萝在清醒之后不断地在心中寻找答案。
是谁将她带到这里?
长公主的模样浮现在眼前;阮萝感到刺骨的恐惧在心底蔓延;她拼了命想要坐直身体;可是换来的却是粗粝绳子摩擦的钝痛,睁开双眼后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额头上火辣难当;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渐渐习惯了黑暗之后,慌乱的恐惧也随之消退,阮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量着四周。
身体抵着的石砖潮湿冰凉,寒气弥漫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阮萝闷哼了两声,想用舌头挤掉口中的布条却最终徒劳无功。
抓走她的人既然没有杀她,那一定不会放任她在这里不管。
死寂的安静让阮萝感到冷静,她蠕动着手腕,绳子太紧,根本没有办法活动。
洛白会发现她的失踪,而云天之回来后也会知道,对,还有宁思危,这些人都会想方设法地来救她,可这些人又与自己相隔之远,远到足以让阮萝感觉到无助正吞噬着她的心。
这一次或许她真的没有人可以依靠。
一声吱呀的响动,阮萝躺在地上极力仰起头,光亮刺疼了她的眼睛,窸窣的响动与轻盈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可阮萝最终却只看到一个橘红色的光源渐渐照亮自己的四周,还有曳地的绫罗长裙在视线内流淌在黑暗里。
“渴了还是饿了?”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开,阮萝永远不会忘记这莺啼婉转的动人声线。
徐绯月!
她为什么要抓自己来?
阮萝的脑海一片混乱时,一个黄花梨木的食盒落在石砖上,阮萝感到一双手解开了拦嘴的布条。
能够再次发声的阮萝反而沉静了下来双眼紧盯着徐绯月,只见徐绯月伸出双手,将躺在地上的自己扶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有许多的话想问。”徐绯月轻轻一笑,双眼好像弦月微弯。
“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答案?”
“自然不是。”
“那我何必多费口舌。”
阮萝固执地紧抿着双唇,她的头很疼,不知是伤口还是饥饿,她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你学乖了很多,”徐绯月解开了绑住阮萝双手的绳子,“相比云天之,苦难才是最好的老师。”
“我遇到的麻烦,每一件都是人为。”阮萝揉着红肿的手腕,双眼直视着徐绯月。
“其实,死亡才是最好的老师,”徐绯月的头轻轻一偏,黑暗中她的脸愈发动人,“阮亭山的死这样看来似乎也是值得的事情。”
四目相对,阮萝强作镇定地开口:“是长公主?”
“既然你清楚此事与长公主有关,想必自然也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世了。”
阮萝再次紧闭双唇,不发一言地盯着徐绯月。
“还是太嫩了,”徐绯月笑着将食盒打开,纤纤十指在黑暗中莹白如玉,“此刻我若是你,开口定然不是为了发问,填饱肚子活下去才是你最应该考虑的事情,你呢?”
阮萝的确又饿又渴,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像是又回到了那个雪夜,徐绯月此时虽然语笑嫣然,可她的影像在心底却慢慢与阮亭山重叠起来。
看着阮萝满含愠怒和杀意的眼神,徐绯月只是勾动嘴角,低下头去将食盒中的饭菜取出,阮萝出其不意,猛然推开徐绯月站起身来,向门口狂奔。
可是她刚刚站起身来,就听见轻微的哂笑声在黑暗中回荡,迈开双腿的一瞬,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击中,后背在一阵剧痛催使下失去知觉,阮萝整个人仰面倒在地上,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顾不得那么多,她马上弓起后背再欲起身,可这次,身体却被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地上,肋下刺痛得她不得不弯起腰来,这时,一道寒光逼近眼前。
徐绯月的脸近在咫尺,同样近在咫尺的还有一根泛着冷厉光芒的银针,锐利的针尖与眼睛只有微毫的距离,阮萝忍着疼,不敢再有半点动作。
“与你了这样多看来只是白费唇舌,”徐绯月湣鹈挥杏昧Γ扇盥苋淳醯盟难怪朴倘缜Ы铮安蝗缥蚁确狭四愕难劬Γ媚愠缘憧嗤费аЧ匀绾危俊?br />
徐绯月的笑容依旧和煦殷殷,眼神也无不温柔,但阮萝却在她的逼视之下打了个冷颤,紧咬住了双唇。
“云天之曾过你的眼睛极美,也罢,有人要留着它们看场好戏,我也不愿扫了兴致。”
银针一晃,阮萝还未等看清就已经消失,徐绯月从她的身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褶皱的锦绣长袖,气度优雅不可方物。
再次死里逃生的阮萝不敢轻举妄动,她站起身走到食盒的旁边盘腿坐下,虽然身上因为刚才的制服而疼痛不已,可她还是用颤抖的手捧起饭碗,头也不抬得狼吞虎咽起来。
至少徐绯月有一句话是为了自己好的,活下去才是她首先应该考虑的问题。
一连十天的时间,徐绯月都亲自来给她换药和送饭,饭菜总是很丰盛,顿顿有肉不,还有鲜美的热汤驱散阴冷地牢里的寒意。
可是从始至终,阮萝心中的寒意却越积聚越深。
她被囚了这么多日,洛白和硕士一定会发了疯一样到处寻她,而洛白是清楚自己去了哪里的,这样一来她一定会去城主府,长公主会否对她痛下杀手?
也许宁思危和黎扬会帮助洛白,他也一定会急着寻找自己。宁思危是一城之主,黎扬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和幕僚,青越的事这两人应当事无巨细尽在掌握,可是等了这样长的时间,自己依旧身陷囹圄,长公主竟真的能做事如此滴水不漏瞒得住枕边人和宁府中最为严谨细心的黎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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