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狼心》第45章


蘑菇汤果然如她所说的鲜香味美,逸寒连喝两碗,沉默坐了一会儿后便自己摸上了床。翎瑚收拾完碗筷又走至床边抱起他的衣物,“你的衣服都脏得不行,我拿出去洗一洗晾一晾,明早就该能穿了。”逸寒未及阻止,翎瑚已向屋外走去。一片黑暗中,他可以清晰地听见她发出的每下声音:打水搓衣、漂水绞干、抖散衣物。她应该从没做过这样的活,不是碰翻了水桶,就是抖着抖着把衣服抖到了地上。她还挑剔,沾上了灰又得重洗,这样忙活半日,直到夜深,逸寒才听见她蹑手蹑脚进屋的声音。
外间的椅子被她拉开,随即又是蜡烛被一口吹熄,她似乎还捶了捶肩,嘟囔着趴在桌上。看情形,显然是要坐着睡过这一晚。
“我说,你就这么睡了?”
翎瑚腰酸背痛,整个人都要散了架,可听见他这一声,她仍是抬头发问道:“你要什么?我拿给你。”
“你不是说只想留下来陪我么,这会儿怎么又不过来陪我了?”逸寒语气轻佻。
翎瑚呆坐不动。
逸寒又道:“如果你不想陪我,明早还是趁早走的好,有你没你,反正都是一样。”
翎瑚依旧默然静坐。
逸寒翻了一个身,面向土墙道:“公主金枝玉叶,何必留在这儿给人洗衣做饭的埋汰自己?要后悔还来得及。”
依然无声,只有窗外的纺织娘发出几声短促的虫鸣,像是在催促翎瑚早做决定。逸寒合拢眼眸想要入睡,床幔轻扬,有温香软玉滑进被中,挨着他一丝/不挂的身躯,“这样陪你,好么?”
第38章 公主自重
逸寒没想到翎瑚真会过来;回身想看却什么也看不见。翎瑚侧身挨着床沿,“还是躺着最舒服;不过我怕两个人睡着太挤,你又会嫌热。”逸寒贴近她,“还是你怕我会对你做什么;”翎瑚坦然;“我累了,你也累了;还能做什么;”逸寒从后抱住了她,“你觉得我瞎了;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他的身体紧贴着她起伏曲线,一阵阵的燥热之意令她的额头泌出几点汗珠,可是她并没有躲开,“如果你真想要,我就给。”
逸寒维持着之前姿势,“你不想留给他了?”
“我欠你一条命,一双眼,你要什么都不过分。而且,”翎瑚闭一闭眼,将眼前那抹身影抹去。她要食言了,不过她相信他会明白的,“他不会怪我的。”
她这句虽轻,在逸寒耳中听来却无疑是雷霆霹雳。她那么信任蓝祈枫,他萧逸寒又算作什么呢?他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那根刺吧!逸寒松开手,仰面躺倒,“我真不该娶你,糊糊。这回我真的累了,累了……”他低喃着不再出声,翎瑚却在他逐渐安稳的呼吸声中难寻安稳。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为什么他会说他不该娶她?他不该娶她又该娶谁?亦兰么?
翎瑚心中绞痛得难以呼吸,想到他会对着亦兰笑;会抱着亦兰;会与亦兰做些亲热之事,她的心更是痛得像要裂开……她一定是病了,病了才会这样难受。睡觉!她得好好睡上一觉,到明天病好了,她也就会好了……。
翎瑚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睁开双眼见到窗外明亮时,连日来的惊惶、疲惫、不安都似已全部抹去。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身上搭着的薄被跟着滑到了腰间,她心中一动,立时侧首相望。逸寒仍在沉梦之中,脸色苍白得有些发青;浓黑的剑眉扭成一团;新长出的胡茬更显出他几分憔悴。他的唇角不再扬起,而是紧抿成一线,仿佛梦中也无法找到桃源……
翎瑚伸出了手,抚平他拢起的眉头,轻画他深陷的眼圈,沿着他瘦削的面颊来到唇边时,她忽然想起之前如在梦中的情景。她亲的是他,不是心中认定的夫君,而是这个她一直想同他和离的夫君。她讨厌他,甚至痛恨他,时时刻刻想着的就是怎样离开。她不明白,既然不喜欢,既然不愿,她怎么还会去亲他呢?
翎瑚的头又开始涨痛起来,她揉一揉额角,逸寒睫毛一颤,睁开了双眼。翎瑚吓了一跳,忘了他已经失明,赶紧闭目装睡起来。半日,身边没有动静,她试探着启开一条眼缝,就见逸寒侧脸相对,眸光越她而过,“都什么时辰了,你要是还不想起来,就是真等着我来要你了?”
翎瑚羞臊难当,逃也似地奔出屋外。为他取回衣物、梳理长发过后,她大着胆子问向一块木头似的逸寒,“今天我们吃什么,还是去采蘑菇么?”
逸寒神色更冷,“除了蘑菇,你还能弄到什么?”
翎瑚低头,“这儿没有弓箭,不然我可以去打猎。”
“即便有,我看等你打到猎物的时候,我也饿死了。”逸寒起身,挥开翎瑚想要相扶的手,“你要留下来,能吃的就只有这一样,别以为还有锦衣玉食随你挑拣。”
翎瑚抿了抿唇,再次伸手扶住逸寒,“我不是挑拣,我是想你身子虚弱,怎么也得吃些肉补上一补。”
逸寒冷哼了一声,“我还用补什么身子?只要没人拖累我,我很快就会好了。”
“那我去采蘑菇,不拖累你。”翎瑚难得的好脾气,“反正我吃腻了荤腥,这会儿正好清清口。”
这清口的日子一直过了四五日,翎瑚觉得自己满手满口都是蘑菇味,连呼出来的气都能种出一片蘑菇。这天她又对着大大小小的蘑菇动手时,抬头正巧看见树梢上有一只鸟窝。她立时来了精神,转身就对逸寒道:“快把那条鞭子给我,今晚上我们说不定有鸟蛋吃啦。”逸寒一滞手,“要鞭子做什么,你上去掏不就行了?”
翎瑚哪敢上树?又不想再被逸寒嘲笑,只得道:“鞭子是我的,我想拿回来用用都不行么?”逸寒摸索着将腰间软鞭解下,“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是你的,还给你就是。”她又不是真想要回这条鞭子。翎瑚咬了咬唇,接过后甩手挥了挥,抬头对着那鸟窝打量着。突然,她出手,“唰”地一声,软鞭扬起打在枝头,连番晃动后那鸟窝伴着绿叶一齐掉了下来。
翎瑚箭步上前,如她所料,鸟窝中有鸟蛋倾覆而下,一个、二个、三个、第四个被一片树叶遮挡了一下,待她伸长手臂要接时已是不及。眼见着就要落在地上蛋液横流时,逸寒飞身过来,大手一展一握,再张开时,一枚青黄色的鸟蛋已稳稳躺在他的手心。翎瑚不敢相信,“逸寒,你的眼睛好了?”
逸寒唇角微扬,“我的耳朵比你的眼睛有用得多,眼睛好不好有什么打紧。”翎瑚没在意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他在对她笑,不再是冷冰冰地指挥着她做这做那,也不是寒着脸将她视为空气。“逸寒……”像是受诱一般,她踮起脚尖,双唇轻触在他的唇角,两人均是一怔。呆立片刻后,逸寒偏首带出几分不屑,“公主,请自重!”
“嗤”地一声,不知从哪棵树后传来一声笑,恣意畅快。逸寒蹙眉,回首向那方向道:“亦兰?”翎瑚也跟着他望去,果见从树后转出一青衫少女,眉目英秀,下颌高扬,带出几分翎瑚从前的作派,“公主,寒哥哥不喜欢你了。”翎瑚横眉。亦兰冲她做了个鬼脸,转身扑入逸寒怀中,“寒哥哥,你的眼睛怎么了?”
逸寒摇首,“没什么。”亦兰伸手想抚看他的眼,逸寒止住她道:“你不好好待在狼山,怎么会来了这儿?”“你走了,二哥哥也整天往山下跑,大哥哥和三哥哥除了整日叮嘱我照顾红狼外,就是到别的山里去招狼。我一个人没意思就想出来玩玩,后来走着走着,听说这里有什么千年灵芝,就过来了。”逸寒熟知她性情,这时岂会轻易相信?“娘怎会让你一人下山?亦兰,不许说谎!”
亦兰虽然喜欢他,可最怕的也是他,“我悄悄下来的。”逸寒脸色一沉,亦兰的头垂得更低,“我给娘和爹留了一封信,说……说我来找寒哥哥你了。”她是不死心,想来找机会的吧?翎瑚斜睨亦兰一眼,重又拿出从前的威风,“你说下山就下山,令公与夫人知道了该是怎样的着急?再说了,你突然跑来找逸寒,给人知道了会说什么?又会将他置于何地?”
她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么,还能说的这样振振有词?逸寒沉了沉气,向亦兰道:“你既然要找我,怎么不往雁京的方向去?”“我去了,遇见星痕她们说是你和公主出来玩了,她们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听着……”亦兰扁了扁嘴。她那时候听说他们俩自己出去玩了,心里就像有红狼的小爪在用力抓挠她,不过这会儿,她觉得舒服多了。
“我想反正无事就到处走走,后来就听说这里有千年灵芝,想着要是能得来,到时候就能当作给爹和娘的赔礼了。”她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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