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生未阑》第6章


“嗯,横着走路确实没人敢管,不过他们都会把你当脑残的。”弄尘煞有其事的调侃着。
云溪纳闷道:“老……蚕,是什么?炼蛊用的上了年纪的老虫吗?”
弄尘抬眼,“是脑残!就是笨蛋的意思,不是什么上了年纪的老虫。”
云溪咋舌崇拜,“脑残!师姑可真是见多识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笨蛋可以用脑残来说了。”
弄尘似想到了什么,神色淡了下来,“这是我一个不属于大荒的朋友教我的。你这小娃娃才这么丁点大,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云溪不改先前的话题,嘀咕道:“可师姑怎么能说我是脑残呢?”
“横着走路的不是只有螃蟹吗?”
云溪急着解释,“哎呀,我说的不是那个横着走路的,是……横……横……”
“横……横……横什么?横行霸道?”弄尘瞧着云溪气急败坏的模样笑答。
云溪惊喜着指手画脚,“对对对,就是这个,横行霸道!”
弄尘看着她天真的面容,忍不住戏谑道:“你师父哪天回来了,知道你毁了她的名声,绝对会拔了你的螃蟹腿的。”
“师父,可是……师父还能回来吗?”宫里的气氛顷刻冷却,就像燃的正旺的火盆被人突然泼了一盆冷水。
弄尘一手拍上了云溪的肩膀,展颜安慰,“没有任何可是,你师父一定会回来的。”
弄尘的话,给了在暴风中摇摇欲倒的云溪多了些支撑。她喃喃复道:“对,师父一定会回来的。”
本想在华舞宫小憩一会,可是弄尘却坐立难安。在宫中徘徊了许久,断然话别了云溪,朝昏阳里孤凉的岚珂塔踱去。
通往岚珂塔的路不短,必须绕过百折千迂的走廊,穿过教众朝夕礼拜的巫坛才能到。好在这一路还算风平浪静,她实在不想搬出从前的身份来威慑现在的弟子。虽然有些教徒认出了她,但也只是用鄙夷的眼神慌忙瞧了几眼就匆匆离去。
日头还未落下,这个点就有些虔诚的教众聚集在巫坛边。他们口中絮絮叨叨在讨论着什么,不时还将眼神投像弄尘。黑斗篷下一双双眼睛黯淡无光,不知是否因为浸淫在斗篷阴影的缘故,每一双瞳孔像极了没了灵魂的死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弄尘。
虽然身怀绝技,也不担心那些人会在这教中圣地作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但弄尘却不想在巫坛这多留一分半刻。
她急步绕过广场中心,经过雕刻着塔楼般高的天青石巫坛,直奔岚珂塔前微微闭合的汉白玉重门去。
推门而入的瞬间,巫坛边的所有眼睛都齐齐注视着她,好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般。奇怪的是,如此重要的重门在她双手触及的那刻,竟无人阻拦。就像,里面的人早已得知她会到来已在等候。
重门巨重,平时两扇门各要三个教众才能推开。弄尘只是提了半分真气,两扇汉白玉门便寸寸移开。重门大开到底,一幕昏黄的日光覆盖来,幽暗的塔殿顷刻亮了大半。
逐着日光而去,即刻看到殿中高坐上的人。除了眼神,除了装束,那个人和弄尘记忆里的模样差不了几分。
弄尘滞神间,身后的白玉高门自动缓缓合上。没了日光,墙上的龙鳞壁盏俄顷溢彩流光。
高坐上的青袍男子悠然起身,如剑一般的眸光锐利异常,似要将弄尘看穿,浑厚的声音陡然响彻大殿,“师妹,六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弄尘樱唇微扬,“托师兄的福,今天师妹才能活的如此自在。”答言中,眼角的余光瞟到了靠近高坐立着的少年。
紫玉珠冠,不正是今早教门前的少年么?
虽知这少年的身份是即将上任的男祝师,可是能迈上那五层石阶与千骸齐肩并立的他仅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千骸的弟弟,前任男祝师千觞。
“如果我没记错,从来岚珂塔的白玉门都是重兵把守的吧。今儿个我怎么就进来的如此顺利?”弄尘有意无意的扫视着即将接任的男祝师,朝千骸试探道。
千骸展颜道:“师妹来此途中有教众认出了你,便前来与我汇报。我一想,你定是见袭夏不在固来找我的,所以我才屏退了那些守门的外人。”
“守门的外人。”弄尘呢喃着,看向了高坐边的少年,“他,难道不算是外人吗?”
鳞光中,千骸的脸阴影分明,猝然微露的一线白齿,在幽暗里尤为森森骇人,“师妹有所不知。此人是我教即将新任的男祝师苏朔。你这个时候回来,想必从云溪口中已经知道了本教的事。苏朔年纪虽不大,可是巫术、乐技方面可都是我亲自验证过的,绝不比千觞差。”
“是吗?”弄尘不冷不燥的声音问着,眼光定定看上了眉宇轩昂的苏朔。虽不知苏朔有几分本事,但看他这个年纪,站在千骸身边如此冷定沉着,弄尘心知此人绝不简单。
千骸热忱介绍道:“苏朔,这是我的师姐袭萝也是上任女巫师。不过自从六年前离教游走四方后,就改了当初的名字,现在叫……?”
“弄尘。”弄尘淡然道。
“对,弄尘。”
苏朔神色淡然,沉静的目光迎合着弄尘责问般的眼神,唇角微扬,“教主,其实属下与弄尘大人早见过了。弄尘大人,是吧?”
弄尘瞟了一眼,眼神落向千骸,不动声色道:“师兄,阿夏曾与我通信说了千觞遇害的事,可是很久我都没收到她的消息了,不知她可有联系过师兄?”弄尘知道袭夏除了自己与云溪,在未告诉任何人她去了大荒山的事。现下整个玄炎教的人都只认为,她只是去寻找千觞遇害的真相一年未归,故此弄尘这般问到。
作者有话要说:
6
6、抛却无端恨转长(六) 。。。 
千骸脸色一沉,摇头锁眉道:“一年了音讯全无,前些日子我派出教中高手去边界各镇寻找,可至今还是未有半点消息。”
“那千觞呢?他的死太离奇了吧。能伤得了他的人,姑射巫族寥寥无几吧!”弄尘故意说着,注视着千骸的眼神;等待着捕捉他脸上任何一丁点的情绪变化。
摇摇头,千骸叹道:“我真是个无能的人了。作为哥哥我保护不了自己的弟弟,作为教主我守护不了我的教众,如果当初我派去任务的人不是千觞该有多好。”昏暗里,千骸的眸中泛起了点点银光,话语里的痛不欲生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千骸的这番真情流露,令弄尘察觉不到任何异样。即刻,她温言宽慰,“我们或许都太往坏处想了,一年了阿夏都没回,或许是她还正在寻找蛛丝马迹。如此想来,千觞的死迟早都会水落石出。”
千骸强笑道:“如今,我们也只能是抱着这种想法了。”
“师兄,我本是回来探望阿夏的,如今她不在,我能在教中小住一段时间等她回来吗?”为了继续逗留查明事情真相,弄尘不得已开了此口。
注视着千骸的眸子泛着白光,这双眼睛弄尘曾经看了那么多年,本该是极为熟悉的,可现在不仅仅变得陌生了,甚至还有恐惧在心头缭绕。
“当然可以,你这也算是回娘家了。难道你就只是来探望袭夏的吗,我们师兄妹一别六年,你就一丁点都不惦记师兄我呀?”
弄尘强迫着自己微笑道,“怎么会。你、我、千觞、袭夏,四人从小一起长大师出同门,一别多年怎会不想了。”
“你说想,师兄这心里就舒坦点了。本想今夜设宴为你洗尘,也让你听我六年累积的苦水,可是你运气似乎很好,今晚我恰巧有事,向你倒苦水这事恐怕还得延后了。”千骸调侃着,冰凉的暗殿,因为此刻的谈话,空气似乎柔和了些。
气氛舒缓了下来,弄尘毫不客气热讽道:“我倒是极为乐意听听师兄这些年的怨念,不过设宴那天师兄可记得多带几个塔里的仆人,我怕倒时候你神游去了我可扛不动你。”
千骸也不计较,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教主威严,大笑道:“哈哈……,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是一杯倒啊。”
朗笑声时不时的回响在殿内,与千骸闲聊了许久,弄尘才离开岚珂塔。踏出重门,才晓得天色已晚。
黑云遮月的穹顶下,目光中的一切皆失去了色彩。唯独,岚珂塔前用天青石雕塑着的形状奇异的巫坛,从石座的坛底至高耸的坛顶,整个坛身处处透着一线线墨绿色的光。蜿蜒如裂缝的淡光,将塔高的巫坛切割成大小不一的黑块,在那些黑块中仿佛有什么在里头孕育,似会随时胀开那些光缝冲出巫坛。
如此诡异的巫坛,弄尘看了无数次倒也不觉得有何怪异之处。只是她未曾发觉,坛身上的光缝比她离开时更亮了那么几分。
此刻,巫坛周围聚集了众多来此礼拜的教众。上百余人统一着红黑相间的教袍,宽大夸张的风帽将脸遮了大半。他们双手交叉胸前,不约而同,如机械般重复着起身、磕头两?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