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怨姻缘》第33章


无济于事!所以,二十多天了,没有再提审拷问。只是让他们在大、小会上轮流接受群众揭发批判。一般都是在晚上。而几天前,是因连着下雨,才在白天将李全华押到于莉莉的一组接受批斗。批斗会上居然多次出现冷场,没人发言! 昨天白天下大雨,不能上班干活。不得已,就把三个“罪人”同时揪去进行全场大会批斗。陈词滥调的批斗说辞,翻来覆去地炒冷饭,与会群众都觉得乏味没劲。场面冷冷清清,已毫无当初的狂热声势。今天,已是上午九点多了,老天还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看来,天公决定给他仨放假休息。是不会押解他们再去批斗了。李全华坐在地铺上扯着旧手套。马培良帮他将手套纱线抽成的单丝绕成球。两个人边干边交谈。李全华自信地说:“……我没有罪。我坚信白的不可能被说成黑的。没有的事情终究不可能变成事实。”马培良鼓励他说:“对!是应该抱自信和乐观的态度。”李全华一直都很乐观,他满怀信心地告诉马培良:“我跟于莉莉感情已经很深,等事情过去了,我们就正式结婚。趁现在有时间,准备点棉纱,弹结婚用棉(花)胎,也好省点买黑市纱的钱。”马培良赞许道:“真是一片痴心!在这种时候,还想着省吃俭用操办婚事。混身的伤痛,那么重的活要你干,营养和吃饱肚子还是最要紧的。亏你年纪轻体质好,你看上了年纪的周书记……”传来躺在被窝里的周力钧的呻吟声,马培良转脸望周力钧。马培良关心地问他:“老周,胃又疼了?”周力钧回答:“嗯。再过一会可能就会好些的。”马培良又问道:“以前没听说你有胃病啊?”周力钧回说:“以前有过。好多年没犯了。我知道是因为这副牙齿,没法子好好嚼东西引起的。唉,一颗颗都松动了。”马培良义愤地说道:“被揪斗、做苦活,不堪其苦的逆境也会使人的身体急剧衰弱、牙齿松动脱落、旧病复发加重。都是这些畜生造的孽!害你病上再添(加)病;为革命事业拼搏一生,不能安享晚年,还得经受批斗、拷打、苦役和病痛折磨……” 马培良托着一个绕好的纱线球,问李全华:“要几个这样大的?”李全华说:“我想弹两条新棉胎,得要八、九个吧。不过,我还没有那么多的手套呢。”马培良说:“我家里有几副,什么时候能去家里,拿来给你凑凑。”周力钧插话道:“你家门上的封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揭掉呢。我家里倒是有不少破的长筒袜子,可以让老顾去我家拿来……”牛棚里。傍晚。夕阳西沉。李全华、马培良、周力钧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下班回来。当小三子打开牢门,他们先后进屋并意外地发现——屋里地铺上坐着表情沮丧、悲痛之至的赵宏!身旁撂着他的铺盖卷儿。李全华吃惊地问:“呀!你怎么也会来了?”马培良惊异地说:“咦?赵宏!”周力钧诧异地问道:“是谁?赵宏?”李全华坐到赵宏的铺盖卷上。赵宏抬头望了一眼李全华,便伏在他膝上,泣不成声……(回叙)炊事员宿舍里。进食堂不久的一天晚上。赵宏拿下耳机,高兴地叫李全华:“李大哥,你来听听。”李全华戴上耳机,惊讶地赞许道:“哎呀,声音还挺清晰!你还有这等手艺!本事挺大的嘛!”赵宏自谦地说:“这是最简单的矿石收音机。谁都会装。”李全华在调谐,突然神色惊恐地说道:“呀!‘*’!这是不许听的呀!”赵宏不以为然地说:“哟,看你紧张的!只要不去听,就行了呗。”(回叙)那年大年夜,饭厅里“春节文娱晚会”演出,热闹非凡。李全华独唱完《满江红》和《苏武牧羊》,从后台(厨房)回到宿舍喝口水。见赵宏不看演出,却一个人躲在炊事员宿舍里专心致志地组装自制收音机。便问他:“这一台矿石收音机,是给谁装配的呀?这么热心、认真,连文娱演出都不看!”赵宏故意避而不谈是给谁组装的,而是笑话他:“这是三极管收音机!李大哥真笨!不看三极管,看看收音机大小和零部件多少,就应该知道这不是简单的矿石收音机了。”李全华自我解嘲道:“噢哟!小老弟也用不着这样笑话你大哥呀!什么等级的收音机,并不重要。我这句话的主要意思,是问这台收音机是给谁组装的。”赵宏回答:“人家托我帮忙装的。”李全华笑道:“废话!我就是问你这个‘人家’是谁?”赵宏忸怩起来,说道:“人家不喜欢张扬嘛!”这“人家”也不知是指他自己,还是指的托他装的人。也许二者皆是。李全华假装知道,瞎猜道:“还跟我来保密!你是给于玲玲装的,对不对?”不知为什么,赵宏还是想说得更明白一点:“是她拜托我装的。”李全华欣喜居然猜中。见他非要说清楚主、被动关系,觉得可笑,说道:“还不是一回事啊!”说完大笑着出门去看演出了。背后还传来赵宏的辩白声:“就不是一回事嘛……”(回叙)李全华在炊事员宿舍,试穿于莉莉给他编结好的毛线衣、裤那天晚上。李全华听于莉莉说,晚饭后,她要把为他编结好的毛线衣、裤送来,让他试试大小是不是正好。正高兴地在宿舍里守她来。赵宏在那儿专心致志地忙活着。课桌上摆满了许多电讯器材、酒精烧瓶和烙铁等。这时,李全华还不知道他是在鼓捣定位仪。不过,这次吸取教训了,不再贸然地问他是在组装什么等级的收音机,免得再惹小老弟笑话。李全华于是这样自以为十分稳妥地问道:“又在给谁装收音机了?”岂料,赵宏回答:“你呀,又要说我笑话你了。这不是听的收音机!”李全华不信地问:“噢?难道是外国人看的电视机?”赵宏扑哧一笑,说道:“外国人能造的东西,我们中国人都能造!将来有了电,我给你装台电视机。”李全华一点都不信,嘴一撇,说道:“你就得了吧!小孩子家不要学得滑头滑脑,尽说好听的,来哄大人!吹什么牛啊!”赵宏不服气地说:“吹牛?到时候装成了,怎么说法?”李全华说:“真的能装成,我封你为‘小赵工程师’。总不能让我下跪吧?不过,你可不能叫你的‘老赵工程师’代劳!”赵宏说:“我老爸是机电工程师。他可不会装电视机。”李全华说:“那好吧,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赵宏说:“保你有那么一天,睡在床上看电视——躺着瞧!”俩人开心得朗朗大笑。正在李全华和赵宏调侃得嘻嘻哈哈大笑时,于莉莉手捧毛线衣、裤,走了进来。(回叙)炊事员宿舍。*年夏末的一天拂晓前。李全华刚刚烧好早饭,忐忑不安地在等待赵宏能平安无事地回来。今晨早饭摊李全华烧,他昨晚便早早上床睡觉了。也不知道赵宏是几时睡的,或是根本就没睡。等闹钟闹醒起来烧早饭,才看到赵宏的简短留条。只说他去了海堤,天亮前会回来。也没说去干什么。李全华烧早饭时心里一直在犯嘀咕:这段时间,去海堤的公路上,你来我往,拾海蟹的路人,仍然日夜络绎不绝。想来赵宏不会害怕。他不下海滩拾海蟹,也不会有危险。那他去海堤干什么呢?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时,赵宏春风满面地拎着马灯,夹着他自制的定位仪,兴冲冲地走进炊事员宿舍。李全华劈头就问:“看你那高兴劲!去海堤干啥去了?”赵宏将定位仪、马灯放在课桌上,就迫不及待地道出真情:“我是去检测我组装的这台定位仪的性能的。换了三个测试点,测的结果大致相同。说明这台定位仪性能良好!真让我高兴死了!”李全华困惑不解地问:“定位仪?定什么位?”赵宏沾沾自喜地从口袋里掏出三处测得的三大张纸,递给李全华看,并说道:“这是农场周围百里范围内的电台分布图。”李全华惊恐地问:“也包括沿海军用电台?”赵宏得意洋洋地回答:“那当然喽!”李全华惶恐不安地说道:“小老弟!这可是特务活动啊!这事必须告诉马老师、场领导!” 赵宏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只是检测一下我搞的定位仪,我就是特务了?李大哥,你不要大惊小怪地吓唬我,好不好?”(回叙)数日后的晚上。炊事员宿舍。李全华趴在课桌上写日记。赵宏将他的定位仪,捧到课桌上。温和地对李全华央求道:“李大哥,你就坐在床上写吧,桌子让给我用,好吗?”李全华纳闷地问道:“怎么?定位仪还要重新摆弄?”赵宏嬉笑着朝他扬扬手里的纸、笔、尺、角度仪,调皮地回答道:“不是。再当一回特务,最后检测一下,稍加改进的定位仪。”赵宏纯真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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