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人_蝉》第66章


纪子洋揉了揉眼睛,他觉得眼眶有点酸痛,“那你们都是怎么联系的?”
“写信。”
“写信?”
“恩,他会给我写信。”
“……”
纪子洋觉得有些绷不住了,但是他还是吸了吸鼻子,努力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能给我看看他给你写过的信吗?”
卫夕转过身,不理解地看着纪子洋,“…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好奇,给我看看行吗?”
卫夕犹豫着,像是很为难的样子。
“给我看看吧,我不看内容,就信封也好。”
卫夕想了想,然后起身走出了画室。
没过几分钟,他捧着一个储物盒走了进来,然后又将盒子放到了纪子洋的面前。
纪子洋看了盒子,又看了看卫夕。
接着在他的注视下,卫夕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封信,递到了纪子洋面前。
“就是这些。”
纪子洋看了看那封信,又忍不住翻了翻盒子里其余的信件,确实,每一封都是扣着邮戳写着收信人的地址。
只是当他看到信封上的笔迹时,他的心便一瞬间被牵紧了。
“我、我能看一眼信吗?”
“……就这封,别的不行。”
“谢谢。”
卫夕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觉得眼前的纪子洋有些莫名其妙。
从纪子洋看到信封的一瞬间卫夕就发现了,那个人的双手有些颤抖;而当纪子洋拆开信封取出一个叠好的信纸时,卫夕看到这家伙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你没事吧?”
卫夕有点担心他。
可是纪子洋却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把头低的低低的,然后轻而易举的将那个叠法奇特的信纸展了开来。
这样的举动倒是真的惊了卫夕一下,因为那是季长思惯用的叠信手法,当初还是他亲自教他怎么拆的,如果不知道打开方式的话,很容易会将信纸搞撕掉。
可是纪子洋却轻而易举的将信纸铺展开来,那一定是因为纪子洋也知道这种叠法?
卫夕满眼犹疑地看着纪子洋,然而纪子洋却并没有抬头看他。
纪子洋只顾着手里的信,眉头皱了又皱,接着又动作迟缓地将那凌乱的信纸按着熟悉的方式叠好、塞回进信封里。
信纸的叠法很独有,虽然上面到处都有折痕,但是不知道叠法的话依旧很难照原样复原。
可是纪子洋还是很顺利的将信纸叠好收进信封,然后整理好那堆信件,重新盖好储物盒,将它推到了卫夕面前。
“…字很差吧,”纪子洋吸了吸鼻子,努力冲着卫夕挤出一个笑容,“比你写的字差远了。”
“也没有。”
“…看起来很费劲吧,总是写的乱七八糟的。”
“没那么糟的。”
“…那时自己一个人很孤单吧,我…我是说季长思,都没办法陪在你身边。”
“恩…”
卫夕的眼神迷离了一下,想起了曾经在梦中出现过的那个穿着白色校服衬衫的少年,还有那个无数次在梦中响起过的声音。
‘一个人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卫夕的目光游离了一会儿,渐渐回过神来,“还好吧…不过,只要能一直给我写信就好了。”
纪子洋闻言,可见地皱了下眉头,却还是努力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那如果…如果他有一天不给你写信了呢?”
“不会的,他不会的。”
“你这么确定?你以前就没担心过,他转学走了,可能就忘了你了?”
“不担心啊,怎么会呢?”卫夕抬起头,冲纪子洋露出了一个笑容,“因为他是季长思呀,他不会不理我的。”
那笑容是如此明媚,像小时候的卫嘉乐,像春日里的阳光,一下子就刺痛了纪子洋的双眼。
“他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不要我的。”
“我相信他。”
有些东西随着卫夕话音的落下,一瞬间破碎了。
曾几何时,年少的纪子洋拉着卫嘉乐的手,用另一只手指天发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不要你的。”
纪子洋再也坚持不住了,他顾不上卫夕那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连忙起身躲进了卫生间里,又将水龙头开的大大的,然后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很丢人吧,挺大的男人了,竟然还这么没用,一个人扶着台子哭的像个孩子。
因为不小心弄丢了什么珍贵的宝物吧,就算以为还有机会再找回来的时候,却已经变得那么无能为力。
以前纪子洋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他喜欢他,他知道他喜欢卫嘉乐,他知道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因为他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
后来纪子洋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他不知道卫嘉乐是不是也会像他喜欢他那样喜欢他。
可是纪子洋现在却觉得,卫嘉乐到底喜不喜欢他根本一点都不重要了,他甚至觉得,就算现在的卫夕为什么会喜欢着谁,也全都变得不重要了。
因为他真的比不过季长思啊,他真的一点都比不过那个一直以来视为敌人的家伙,他输的很彻底,他输的无言以对。
因为他终于知道季长思到底是谁了,那个他永远敌不过的身影,就是本应从来不曾丢下过卫嘉乐的自己啊。
第43章 第 43 章
纪子洋快疯了。
不是那种病理上的疯了,是那种找不到自己的疯了。
在得知季长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以后,每天他都要面对着那个同样的身影,看着原本熟悉的家伙一会儿切换成这样,一会儿切换成那样,在这个色调单一、又稍显空荡的房间里游荡来、游荡去。
纪子洋表现的很沉默,既没有之前的冲动、亦没有迫不及待的手忙脚乱。他只是第一次抱着一个完全置身事外的立场上,审视着自己,也审视着眼前的卫嘉乐。
那原本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即使失散多年以后,他也从未改变过爱着他的心意。
可是卫嘉乐却变了,那个原本就从未表露过心迹的家伙,不但忘却了有关于纪子洋的一切变成了卫夕,还擅自让自己也变成了纪子洋的样子,独自游走在这个繁华的世界上。
该怎么形容那种情形呢?
明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以自己的行为举止说来笑去。
那是一种很尴尬的感觉,如果放在别人身上看来,简直逼的人尴尬症都要犯了。
可是在看着这样的“卫夕”时,纪子洋的心中却只有无尽的酸楚。
是啊,纪子洋终于认出来了,那个以前本应看做是敌人的家伙,其实不就是年少的自己。
季长思似乎一直停留在那个年纪,虽然纪子洋不知道他在卫夕的脑海中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不能否认,季长思身上所能找到的只有他小时候的影子。
然而又不能完全将他看做是小时候的自己,季长思确实也和当年的纪子洋不一样,因为他的诞生虽然是有原因的,然而这十年来的成长却是独立的。
该怎么说明其中的分别呢?
纪子洋看着季长思又一次对自己怒目而视、大声问着,“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卫夕?”
或许是比年少的自己多了几分更为可靠的执着吧。
纪子洋垂下头苦笑一下,如果当年的自己也能像季长思这样就好了。
“很快了吧,你别急。”
季长思真的很着急,卫夕等同于他生命的全部。自从和卫夕相遇以后,能和卫夕在一起就是他每次睁开眼睛的唯一理由,他真的不能没有他。
而且卫夕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不再服药的卫夕没有之前那么安静了,连睡眠都少了下去。
“我…你、你最近…有没有见过长思?”
面容姣好的青年眼中带着一丝怯懦,犹犹豫豫地凑到纪子洋身边问着他,弄得纪子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到底该如何向眼前的人解释呢?
他和他,卫夕和季长思。
难道你们看不到彼此吗?
其实多想告诉你们,你想要的那个人,就在这里啊。
可是卫夕和季长思却始终无法相见,两个相爱的人就像被团团黑暗所包围住一样,完全找不到那条可以通向对方的道路。
“卫夕,过来。”
纪子洋冲卫夕招招手,然后看着那家伙像只乖顺的兔子一样坐到他身边。
“真的一定要见到他吗?”纪子洋双手交握在一起、止不住地绞来绞去,“你、你不是说,我和他有点像吗?所以…所以就让我陪在你身边,不好吗?”
卫夕闻言愣了一下,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纪子洋连连摇头,“这怎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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