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之诗》第18章


十几年。
但就是这样的母亲,在被我看到用药物压抑痛苦的情景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不要让你婶婶知道。
我愣了好久,终是点了点头。
于是母亲长长的出了口气。
我不懂,我从来都不懂。这么多年来,我从来便无法理解母亲的想法。
不懂她为什么从来只叫我Fiona。不懂她为什么几十年如一日的呆在那个河边的小房子里。不懂她为什么从来不愿拉开房间里的窗帘。不懂她为什么永远都一副淡漠的模样。不懂,不懂她为什么能够那么淡然的,看着自己的生命以那样一种迅疾的速度消逝。
我突然感到一阵惶恐。这种恐惧反应在行为上,使我以一种落荒而逃的姿态迅速离开医院。
“爱儿?……爱儿!”叶老师在后面叫我。
一路逃回flame,将自己反锁的小屋子里。宋新在外面敲门,想要确定我是否安好。想要告诉他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不用担心,一开口却声音嘶哑。身体抑制不住的一阵阵颤栗。钻进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敢想。
闷热得难受,却始终不愿掀开被子喘息。下意识的伸出手四处摸索,最后将手机握在了手里。
我想我现在是想要打电话,我需要听到某个人的声音,想要对谁说些什么听谁说些什么,即便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也好,只要能让我平静下来。
可打开电话薄时我的动作瞬间定格。
我不知道该打给谁,或者说,我,不知道该打给之晔还是,肖钰。
多么可怕。
、第十七章
头又突然疼了起来。犹如即将炸裂一般的疼痛,过多的思绪纠缠在一起让我几乎大叫出声。
爬起来翻出止疼药,和着水吞服。顿了顿,又从另外的瓶子里取出两粒安眠药。
睡一觉就好了。这样想着。所有让我头疼的一切,等睡醒之后再来思考。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梦,不是那种连贯的梦境,而是片段式的。一小段一小段的画面跳跃式的前进。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头疼的感觉较睡前也没有丝毫减轻。
但却也同时敏感的察觉到,身边有人。
猛然睁开眼,一眼便望见坐在沙发上敲打着电脑键盘的西装革履的青年。
我的思绪有些愣愣的,一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被我傻愣愣的盯着看了很久后青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已经醒了。赶紧把电脑放在旁边,蹲在床边,帮我理顺额前零碎的刘海。
“醒了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做。”
“triste。”很莫名的,我想都没想的说。
“triste?哦,你最近新出的咖啡,喝过一次,甜死人了,一大早的你喝那种东西干嘛?”青年皱紧眉头,很不认同的看着我。
然后,我缓缓地笑了。
是之晔,真的是之晔,真好。
“叫前面送份蛋糕还有一杯牛奶就好,我现在就很饿。”
“好。”
看了摆在床头的钟,凌晨四点多,flame生意最冷清的时段。这个时间点会来的大多是加班回家的上班族,以及无所事事在外游荡的自由职业者。
之晔亲自去前面拿的食物,足足拿了两人份的蛋糕回来,却只是看着我吃。结果,最后我连半人份都没吃完就觉得腻得不行。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吃了。之晔看着剩下的食物,眉头皱得死紧。
“蛋糕师傅的手艺似乎便差了呢,这个月的工资扣他一半吧?”看着之晔几乎发作的面色,我开起玩笑来。
“不要随意将过错怪到别人身上。”结果,之晔直接赏了我一个大白眼,“算了,还是我去给熬点稀粥好了。”
“不用了。”我拉住他,“不用麻烦了,我吃不下的。”终于还是没法继续保持微笑的表情。
之晔只是身形顿了顿,随后便明白的点了点头,神色丝毫不见放松。在他的坚持下,我还是有把那一大杯牛奶喝光光。眼见着杯子终于见底,之晔的表情才终于放缓了些,伸手过来像过去一样使劲的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把杯子盘子端出去。
这小子的这个坏习惯还是没有变,我有些想笑,尽管不太笑得出来。
临出去前之晔顺手把电视打开了,电视里正在重播这阵子挺火的一部电视剧,妻子丈夫与情人之间的经典恋爱习题,看得我一阵哈欠连连。
于是之晔再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我歪着脖子看着电视屏幕打哈欠的场面。
之晔也回过头去看,看了不到两分钟便一边皱着眉头说“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一边换到了体育频道。
对此我毫无意见,反正对于天生缺乏运动细胞的我而言,体育比赛跟肥皂剧一样都被归于看不懂的那一类的。
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之晔身上穿的还是正装。连领带都还系得好好的,当初去c城前我拜托婶婶转交给他的那条。
暑假结束后之晔便大四了,叔叔原打算让他在实习期间便到夏氏旗下的公司去锻炼,鉴于最近之晔跟婶婶之间剑拔弩张的形势,叔叔在烟火会后一个星期,提前将之晔扔到了工作岗位上。叔叔为之晔将来接管夏氏企业设下的第一个考题,就是让刚刚在c城新成立的公司正常运转起来。
也就是说,之晔跟肖钰,现在是上下级关系。
肖钰由之前备受器重依仗的管理者,一下子变成了陪太子读书。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肖钰半开玩笑的对我说,“你说我跟你那位大少爷会不会第一天就打起来啊?”
我笑,心想怎么可能。之晔纵然平日里是被众人众星捧月的大少爷,然而,责任两个字,比我这个当了好几年店长的人要会写多了。
“之晔再任性也任性不过我啊,不是么?”电话那头传来肖钰低低的笑声,连连说就是就是啊。
事实也证明,太子爷与公司新人两个身份之间的关系,之晔处理得很好。况且新公司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还在起步阶段,两人忙得快没时间吃饭了,哪有时间找对方的茬。
“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样突然走掉公司那边没有问题么?”
“昨天晚上最后一班飞机,公司那边有肖钰在,走开这么一会儿他没问题的。”
如此看来,两个的相处是没有问题的。这般,我便也就放心了。
点了点头,又将视线移回电视屏幕上。现在正在重播F1赛事,我只看到一辆又一辆的车子奔驰而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那个,来之前我先去了一趟医院。”沉默了好一阵后,之晔突然说,“婶婶已经醒了,精神还不错的样子。”
“哦。”我轻声答道。
“一会儿要不要我陪你去一趟医院?”
我转过头去看他,说着这句话的之晔有些小心翼翼,眼神飘忽不定的扫来扫去,却始终没有对上我的视线。
“不用了。”我回过头来,淡淡的说,“有婶婶在,就够了。”
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她。
那个记忆中,清冷,淡漠,高高在上的,如今却孱弱的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母亲。
“哦。”之晔的声音里透着消沉的意味,之后便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不再言语,望着电视,却又什么都看不进去的样子。我想,大概是来之前被婶婶拜托了吧。
从很小的时候起,夏之晔便一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这次母亲生病,大概会成为母子俩和好的契机吧。
呵,真有趣,导致两人吵架的罪魁祸首也在那里呢。
“那么,也见到祈涟的爸爸了吗?”
“嗯。”之晔点点头,视线却一直胶着在地上。
“看上去很年轻呢,祈涟的爸爸。”
“嗯。”之晔继续点头,手指交叉相握,不断的握紧又松开。夏之晔紧张的典型表现。“那个,爱姐姐……”
“嗯?”
“祈医生,我是说祈涟的爸爸,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他?”
我偏过头去看他,“为什么这么问?”
“照片,小时候的照片里,有几张是跟他一起照的。”
我忍不住微微挑眉。有些惊讶。
婶婶竟然还留有祈诺的照片这件事多少让我有些吃惊,不像母亲,在我印象中,可不记得在母亲的相册中看到过跟祈诺有关的照片。
“照片里,应该也有叶老师吧?”
“诶?嗯。”之晔有些吃惊的看着我,“爱姐姐也看到过那些照片?”
我摇头,轻笑出声。
怎么可能,依母亲的性子,真有那种照片的话只怕也早被烧掉了。
“那么……是真的见过么?”
“何止见过那么简单……”我说,缓缓的阖上了眼。
那个祈诺,曾经是叶老师的学生。好像是十几岁的样子便跟着叶老师学画画了,估摸着,应该是我出生之前的事了。记忆中对祈诺仅有的一点零星印象,也都跟叶老师有关。而之后的突然消失,叶老师至今单身,提及祈诺时母亲可怖的眼神,祈涟的年龄。这些小细节连接在一起,很多事情,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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