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第38章


商饮兰同司香瑜也十分吃惊,两人紧随其后,一齐朝紫来阁方向赶去。
·
苏濯眼瞅见有一扇窗子处还可逃脱,便半拉半扶地带着肖月半迅速冲了过去。扶及窗台,她忽觉手上油腻腻滑滋滋,再一细想到蔽珍楼没有起火的条件,两幢建筑之间虽近,却无任何易燃物,没道理会殃及池鱼,便知此乃人为,恐怕早有预谋。
她心中暗骂这放火人,合抱着肖月半爬到窗台上,准备一气跳下。
·
紫赋在外边等了片刻,总不见她出来,心中火急火燎起来,一把挣开了旁人的束缚,直往火中直钻进去。围观者众,其中也不乏武艺高强的男子,尽皆看着她进去,有人劝,无人拦。
因大门口被烧得最为厉害,紫赋进去时险被断梁砸中,发髻被火掠住,焦了数处。她也管不得,捂着嘴闷头冲进去。
到得堂外时,紫赋于烟火缭绕间隐约见得苏濯,却看她在窗前才一晃身,突又站住,似是心生犹豫。她四下扫视,便知苏濯心中所想——因为此处并无任何遮挡物,紫来阁又建得颇高,若不倚靠轻功跳下,必然重伤,然若用轻功,外间这许多人,只怕要落了“苏濯会武功”这一口实。她不由心急如焚,大声叫道,“三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颜面作甚?”
苏濯听得紫赋声音,心下一震,很是后悔,没想到她的一瞬踟蹰竟害得紫赋身陷险境,当即狠下决心,纵身要跃。但究竟拖得太久,火势不等人,一齐片的炎热如滔天大浪般迎面铺盖而来,她被掀翻在地,抱着肖月半就势滚倒闪避。
但窗口显然已是不能再用,想要另寻他法,眼下如此境地,怕也是不可能。
苏濯心中凉飕飕一片,只道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
商饮兰知景萧声身无武功,料等他赶到紫来阁时,可能早已尘埃落定。当下便撩起长袍,两三起纵,于林梢屋顶间穿行而去。
到得楼下,正听到旁人议道,“刚才进去的姑娘可是苏濯?她为何还要掉转进去?”
他眉头一皱,立刻问道,“里面还有人?”
这人不紧不慢道,“好象是还有人,刚还进去了一个。”
商饮兰一言不发,抢过小厮手中水桶,兜身浇透,口中咬住玉骨扇,提纵之间,身形便自众人眼前消失,其速之快,徒留虚影。
忽有人惊震道,“虚影劲!”
·
闻人越得知消息时,人正于书房罚跪。他自昨日向闻人卿提起退亲一事后,便在此地跪着了,他一刻不认错,便一刻不能起。
妙音本在他身边陪他说话,后因陈端韶来扰,便离开了,不过留话说是很快回来。但这会儿已逾了一刻时辰,她还未归。
闻人越一早知道陈端韶待妙音的心意,也知他绝非妙音良人,心中担心他会耐不过对妙音用强,可黑木笛被闻人卿取走,他召不来影卫,只得找一旁刚回来的小厮去寻她。
小厮登时语焉不详,前一句说她是去赏花了,后一句又说是去看陈端歆了。
闻人越略有怒意,“照实说!”
小厮骇了一跳,慢吞吞道,“东边蔽珍楼紫来阁起火了,妙姑娘去帮忙。闻人老爷……闻人老爷也去了……”
闻人越倏地站起,身子顿时一软,眼前虚黑。他半靠着旁边桌案,什么训斥也来不及说,忙问,“苏濯可还好?!”
小厮支支吾吾,“不知道为什么消息传到我们这边就滞了,闻人老爷同妙姑娘已经是去得晚了,听说苏姑娘还困在里面呢!”
闻人越面色陡变,快要站不住,“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小厮带上三分哭腔,“闻人老爷不让我们说啊!他说公子去了也无用处,还容易叫闻人家与陈家起嫌隙。他还说公子一定会问,叫小的作如下答,一个字也别落——‘之前你这逆子在问鹿堂给陈家难堪,外人已经对你同苏姑娘的事颇有微词,回头真真去退了亲,陈娘子定会觉得是你另寻新欢所致。以后江湖名声且不论,叫陈娘子如何自处?姑娘家的贞节你就视同儿戏一般了?’”
闻人越眉头紧蹙,“你休拦我!要说法要交代,我会自己同他说!”
小厮哪里敢拦他,虚虚摆了个手势就任由他去了。
·
跌跌撞撞奔到紫来阁,便见火势已收,四周边一片焦土,只留了个楼台的空架子,黑黝黝还不停冒出丝丝缕缕的烟气。蔽珍楼更是烧得彻彻底底,所有珍奇异宝都被付之一炬,只剩下朝东一面墙壁,虽被烟火烤灼至发黑,但到底还算是保存住了。
闻人越被挡在人后,欲见不得,只有不断向旁人打探苏濯安危。
而此时的苏濯同肖月半俱是蓬头垢面,身上衣服被烧得七七八八,正裹在一席毛毯中战抖不已。紫赋在一侧和采香一起伺候着,她眼里噙着泪,就是咬牙不落下来。
“不知是哪个缺德,故意纵这把火来害三娘的!”紫赋哑着声音说。
苏濯故意道,“你如何晓得?”
紫赋气恼道,“地上的水显然和着油,在火里虹彩似的反光,还能是地下冒出来的不成?”
苏濯闻声便掉泪,“不知是谁要害我们。”
商饮兰救她下来后不久她便回了神,知道此事必有后招,如不能先发制人,恐有无穷后患。故此刻意追问,要教旁人都知道她是为歹人所害,免得着人算计。
陈述叹道,“这事还要慢慢查起,这段时间,就请苏三娘移居他处吧。”见苏濯点头,他微微摇了摇头,“委屈苏姑娘了。来人!请一顶辇轿来,带苏三娘去附近的水榭歇下。”
·
水榭傍水而建,大抵是不会再有着火的风险了。前面一圃,栽种的是水仙花,苏濯一壁盯着花看,一壁由着紫赋一手侍候,采香则去照管肖月半。
隔了会儿,门口有把守的仆役通报道,“景萧声景公子,商饮兰商公子,司香瑜司公子,三位到。”
苏濯随手拉了件褙子披上,叫上紫赋一起到榭前迎接。
司香瑜一进来便当先拉过苏濯的手把脉,“……只是受了点惊吓,开些压惊的茶水即可。”
苏濯被他捏着手腕,过不去景萧声身边,拽了两下没拽动,便道,“还请先生先去看看肖姑娘。”
司香瑜不接这句,反倒提起另一茬,“有趣,我记得姑娘是中过毒的。此毒之解药我尚未研究出来,而给姑娘的缓药按理也远达不到解毒的程度,为何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呢?”
苏濯愣了一愣,细加回想过,确实这寒毒自从刑家庄外最后一次发作后,就再没有发作过了。她心中仍有虞虑,便不再急着挣开,且由司香瑜仔细地望闻问切。
景萧声站到她身侧,口中喘息未停,显见是一路疾跑过来,一刻也不曾休息。他一句也不问,只是上上下下将苏濯端详了好多遍,末了才舒了口气,道,“看来是无恙了。”
商饮兰自在一旁打着玉骨扇观望,笑道,“司兄也真是,没的一上来就抢了头彩。”
司香瑜解释道,“我看这火起得微妙,其中硫磺味甚是浓郁,料是人为。又因知她们自有功夫在身,猜想是因为被下了迷药才脱走不得。而有些迷药药性非常寒凉,极易与苏姑娘体内的寒毒相辅相成……唯恐有变,这才着急了。”
苏濯点点头,暗自敬佩他的思虑周全,“劳先生挂心了。若是暂且无碍,还请先生里边坐下细说。”
·
在内间替肖月半把过脉,司香瑜道,“想必肖姑娘是见惯了风浪的,因此并未受到惊吓,只是旧伤依然未好,还需调养。”
肖月半面无表情地瞧着他,只说了两个字,“多谢。”
倒是苏濯松了口气,向景萧声道,“我们出去坐,让肖姑娘休息。”
紫赋站在门口伸着脖子望,看他们出来,忙转身要去准备茶点,景萧声启口叫住,“阿紫!”
紫赋好奇地回身,“姑爷,怎么了?”
景萧声关切道,“你们也无恙吧?”
紫赋站在原地,使劲摇了摇头,“没事。”说完忽然掉下泪来,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哭得泣不成声。
苏濯忙小跑到她身边,将她团团抱住,“紫赋,你怎么了?”
紫赋边哭边道,“三娘……姑爷……”
商饮兰道,“想是紫赋姑娘一直强忍着委屈,刚才景公子一提,便动了伤心处了,哭过就好,苏姑娘不如先陪紫赋姑娘去内阁说说体己话,我们在外边等候就是。”
苏濯想了会儿,道,“采香,你去厨房拿些紫赋爱吃的糕点。萧声,你陪陪她吧。我还有事要问商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部分略拖沓,下章继续拖。
、三十六折
苏濯所问之事,左不过是些细节问题。她怀疑面具人潜伏在陈家堡的来客里,想借商饮兰同司香瑜之力将其一举擒获。
“司先生认得我,我也不便再在两位面前装成个弱女子了。劳人不劳第三个,有个小忙要请两位帮一帮。一是认人,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