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橙扬着下巴:“好着呢。”
“可我的已经崩塌了!”苗一萌叹了口气:“颜橙,你说你从小到大一直高傲孤冷从来不多看美男一眼,怎么就栽倒了庄晏这个老男人的西装裤下了呢!”
“二萌,我也不明白,我就是喜欢他,觉得他看我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都特别勾魂。那句话说得没错,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位大叔在奔跑。哎不对,他不算大叔。”
“你也不算少女了。”
颜橙憧憬的想:“你说他没结婚,应该算是单身公害吧,却一直带着婚戒,从不拈花惹草,这是多么清高无私又忠贞的表现啊,那个小指环一闪一闪的,看得我心里痒痒。”
苗一萌“切”了一声。
颜橙又接着说:“你也够厉害的,我天天这么给你洗脑,你都不为所动,是为了咱们青梅竹马的闺蜜情压抑着春心萌动,还是真的不喜欢庄晏这盘菜呢。”
苗一萌“切”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喜欢我的人从东直门排到西直门,打小收情书收到手软,你记得吧,小学五年级的暑假我收到好多莫名其妙的表白信,一口一个萌萌的,整整给我写了一年的玄幻故事,我连看都不带看的,全烧了。”
“嗯,是有这么个事儿,我还帮你拆封来着。”
“所以呢,那个大我十二岁的陌生人不管他怎么深沉,怎么会编故事,我都觉得恶心,我只喜欢两款,一是可口的小男僧。”
颜橙趁机问:“是樊子杰那样还是杜雄风那样?”
苗一萌说:“杜雄风算男人吗?话说樊子杰这小子在美国是不是左拥右抱的都是金发美女啊!”
颜橙说:“必然的,他多招小姑娘啊。你接着说,二呢?”
苗一萌咽下揶揄樊子杰的大段旁白,夹起了一块牛肉,冷笑道:“第二就是肉!肉!肉!贴秋膘才是硬道理!至于庄晏这盘老菜,赏你了!”
苗一萌护送到颜橙到家,自己又返回学校去住宿舍。
十五分钟之后,颜橙接起电话:“喂,二萌,才分开一刻钟钟就想我啦?”
“颜橙你人品也太次了!我入团申请书被打回来了!”
“你入团申请书被驳回关我半毛钱的事啊!”
“老师说入团推荐人不通过,让我重写一份!你说你人品次不次!”
“……难道我觉悟低这件事老师都知道了!”颜橙摇晃着腿,喝着补钙的牛奶,“她们欺负我腿脚不好,等我健步如飞的时候一定背着双刀杀进办公室问个清楚。”
苗一萌说:“得了,您好好养精蓄锐,我还是把推荐人改成杜雄风好了。”
颜橙说:“杜雄风?哎对了,我这腿脚以后也就骑不了摩托车了,大夫说再受伤脚就废了!不过我的车你一定告诉杜雄风保证给修好,喷好漆!这阵子就不来学校了呗。回头把课表发给你,你想着给我签到哈。”手机传来嘀嘀声,她拿开一看,迅速说:“二萌不跟你说了,我妈查岗。”
苗一萌说:“哎我这里有庄晏以前演讲的独家照片,你要不要……”电话已经挂断了,照片里的庄晏一身奇装异服,站在台上对着听众,他一只手拿着话筒,一直手摊着手心伸出来,像是小孩子在要糖。真是难得一见的靓照,颜橙看见一定手舞足蹈,明天再给她看吧。
颜橙接进来母上大人的电话,那边母亲大人喋喋不休地嘱咐着老生常谈,这边她打开电脑查东西,skype瞬间弹出消息,樊子杰的头像在那边群魔乱舞的跳动着,他们终于隔着大洋彼岸相遇在网上。他经常说在国外读大学累得很,颜橙说你们摩羯座真是不虐自己浑身难受,在中国的教育制度下苦逼学了十八载(胎教都算上),好不容易高考完可以放松四年,还眼巴巴的跑到海外虐自己。通常要交图了就半个月没有回音,就在颜橙以为他死了,留言说要不要我给你烧点纸过去,他有了回音。颜橙这厢挂了国际长途,那厢又打开了视频,樊子杰懒洋洋是刚睡醒的样子,颜橙有一秒钟的错愕,这家伙瘦了。于是调侃他花天酒地也要注意身体,他却不接话,开门见山问:“颜橙,你没交男朋友吧。”
颜橙说:“你看毛头小子谁能配得上我。”
她已经对庄晏一见倾心,自然视同龄人如粪土。
他说:“倒也是,大学千万别冲动啊,你等等我,学成归国我可以考虑收了你。”他又打了个哈欠:“连着熬了一个礼拜的夜,不过总算跟着中国的时差走了七天。你睡觉的时候我画图,你醒着的时候我还画图,好像这样能离你近点似的。”
“嘴真甜。”颜橙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听了心里有点触动,还是强硬的语气嘱咐道:“樊子杰,你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别整天让我和苗一萌在这边跟着操心。”
他好看的眼睛弯了一弯说:“颜大小姐还知道关心人啊。”
她在视频这头睥睨他:“废什么话,没我关心你能长这么大,一把屎一把尿的,白养你十八年!”
他哈哈大笑:“那你要接着养我八十年啊,不然我养你八十年也行。”
颜橙说:“你要不要face!”
“要什么face 啊,咱俩不就是传说中的两小无,青梅竹。”
“没文化,连成语都说不全。友尽!”
颜橙关了对话,他在离线前最后插科打诨几句,表示明月共此时,儿女共沾巾,她受伤是疼在脚上,隔着大洋彼岸他是疼在心上,十月份回国一定好好给她庆生什么的。
让樊子杰这么一打岔,颜橙突然忘了自己要查什么了。她离开电脑,窝在毛茸茸的吊椅里,二楼房间的视线极好,从落地窗前望出去,正好看见颜家花园,花园上面的“思退园”三个字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她琢磨着找个时间架上梯子,一定要重新粉刷一遍。思退园中心的鱼池上平静的水面上突然坑坑洼洼起来,雨点变得越来越密集,假山的石头很快被雨水润湿,秋风卷起落叶残片,一场秋雨清洗今夏最后的暑气,感觉到凉意来袭。颜橙拿起遥控器,关上了四十五度向外倾斜的窗户,望着外面迷迷蒙蒙的秋雨,莫名的熟悉感和哀愁漫上心头,玻璃上的水泽如蚯蚓一般蜿蜒流下,庄晏笔记本上的钢笔字就这样浮现在眼前,就是他经常带在身边的那个棕色软皮笔记本,这个笔记本从上第一节课开始貌似就没换过,或者换过但从没变过样式。人名单随意夹在某一页,颜橙眼疾手快的按住多看了一眼,开篇那一句话颇为明显:“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对了,就是要查这个。
庄晏喜欢李白的诗词?她在玻璃上轻轻划出庄晏的名字,他在笔记本上抄这段文字意欲何为?他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有些问题或许永远都得不到答案,得不到就会问个不休,而得到答案后才发现不如永远得不到答案。
颜橙说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苗一萌说别瞎操心,明天怎么样,你后天就知道了。缠绵的秋雨像是上天弹出来的催眠曲,她裹着她橘色的珊瑚绒毯子安静的进入梦乡……
今天是2013年9月23日,偌大的北京城,城东和城西的天空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致,一边是秋雨连绵,一边是落日余晖,红彤彤的晚霞蔓延出熔金的色泽,像极了她出生那天的天象,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时空变换(上)
我远远看到庄晏坐在靠窗的位置,漫不经心得端着茶杯,姿态从容。
我心里一惊,眼前是什么情况?!
我稳了稳心神,想起苗一萌提过要为我安排一场相亲,人选极其优秀,择个黄道吉日安排我们见面……我说不会见的,除非是庄晏,不然没有人担得起极其优秀两个字。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相亲对象竟然真的是庄晏?
整个餐厅分外寂静,寂静到好像除了我们两人就没有其他客人了。
庄晏为了见我竟然还包场?
我惊呆了,苗一萌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啊……
领位的小哥唤我回神:“庄先生在等您。”
在等我?我内心狂喜不已,面上装得淡定,优雅地对侍者说:“谢谢。”
庄晏起身,看到我走过去,朝我微笑点头,恰到好处的光线将他整个人笼罩得轮廓温柔,年轻了许多。这样的场景在梦中我遇到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没有今天这样令我心里怦然。
我曾经认为梦想都是不能实现的愿望,苗一萌说那得看你把梦想定得多高。比如有人的梦想是看完一本书,然后他买一本书来看,看完了梦想就实现啦!我嫌弃地说你不妨把梦想再定低一些……我的近期梦想就是和庄晏共进午餐,苗一萌听完更加不屑地表示这到底和看一本书有什么区别?当然有区别了,书就在那里不来不去,而庄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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