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世妖妃》第88章

待她再度幽幽转醒，已是静夜时分！她还记着先前的痛楚，不敢随意动弹——却听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清儿？”
清释一惊，半响没有回应，只是眼睫不断颤动——
“嗯……”清释此刻甚是清明，却始终没有什么力气：“你回来了？”
久渊怔怔的看她，竟有些发呆：“清儿，你说什么？”
清释微微转过头，他果然风尘仆仆的模样，一向绝色已极的容颜，青褐色胡渣隐现，为他平添了几分狂野之气！也让他的面色，看上去有几分憔悴……
看到这样的他，清释不知是身体，还是内心，都有种无所适从的痛！也是这种痛楚，让她有了更强的逃离欲望！
可是，一想到喜儿和夷烈的对话……她心思越沉！
“是做梦么？我……我梦到寒毒发作了，梦到你离开了，还梦到好多事呢！”清释越说越轻，她发现自己编造谎言是如此容易——还是在他面前！这是以前无法想象的！
果然，久渊讶异过后，呢喃般道：“梦？傻孩子……还梦到什么了？”
清释见他不点破，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最要命的是，她一旦说起谎来，声音出奇的令人怜惜：“我在梦里唤哥哥，你不理我，也不许我唤你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听到她这样说话，久渊神情有些恍惚，也有些受宠若惊！他极为珍惜这一刻的温馨，几乎有些不忍打破：“清儿，你真……知道我是谁么？”
清释明眸眨了一下，乌黑的眸子如清亮的星辰，却是怯生生的语气：“哥哥……也和梦里的你一样，不喜欢清儿这样唤你吗？那，那清儿也像旁人一样唤你殿下……你别生气，好不好？”
久渊本能的去抓她的手，以此来确定此时此刻不是幻觉，也不是自欺欺人！望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犹如摇曳在寒风里的脆弱花蕊，他浑身的血液都似要沸腾起来！
“只要清儿喜欢，可以一直这么称呼。”他将她搂入怀中，声音深情到隐约颤抖！心里的魔魇，似被柔风拂散……他觉得自己近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清释贴着他的胸膛，小脸越来越无血色，然而她的脑海却无比的清醒着——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如果不是梦，如果你真甘愿为我疗伤，我是否该再加一把火呢？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将欲恨之必先知之，还有……将欲灭之，是否必先学之？
清释松开已在不知不觉中攥紧的手心，深吸了一口气，才弱弱而痛苦道：“好冷……”
久渊忙垂目看她，紫瞳有着无法掩饰的惊慌：“很冷么？”
清释闭眸点头，当真是不敢面对他的柔情！她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借此掩饰谎言：“冷……哥哥，清儿冷，痛……”
这一声‘痛’，不只让久渊心急火燎，更将他的思绪拉回了三年前——那个不顾一切，疯狂的中秋前夜！这一记忆，让他慢慢低下头去，轻柔道：“清儿，再忍忍……我很快就可以为你驱除寒毒！”
久渊紧紧搂住她，似要将她嵌入身体里！他毫不怀疑此时的一切，他又岂会怀疑呢？他恨不得将痛苦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也不愿她再受苦一分！
他的声音情深至极，似能传入她的骨子里！有那么一刻，清释不知怎么办了！不过，她更想活命，她等不及……
清释不必过多佯装，便已让久渊心疼不已！但她为了趁热打铁，低低呻吟道：“若是清儿死了……哥哥还会记得吗？”
久渊一震，眼神竟有着绝望的恐惧——
“哥哥很快就会忘了的……哥哥还有婵影，还有好多比清儿美千百倍的女子，哥哥不该和清儿一起的……”
久渊心疼到极致，他宁可是他，是他要面对死亡的恐惧，也好过要他面对这样的她！这一认知，让他低下头去，缠绵的吻住了她——因为他尝到了锥心之痛，更不知如何阻止她这样子说话！
他在乎她，这样的在乎，在乎她的每一句话！他再也无法抑制心里的渴望，长相厮守的渴望！他要她，要她一生一世……
可是，眼前的她是如此的脆弱，俨然是一抹游魂！也是他一直无法捕获的游魂，她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冷若冰霜……让他患得患失！
久渊终于松开了她的唇，喘息着凝视着她：“傻孩子……再不许说这样的话，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等逢生浆炼制好，我便为你疗伤……不然，你会受不了。”
清释被他久久深吻后，更加说不出话来了！不过，她也终于明白：逢生浆？墨家的疗伤圣品？那可是鬼魑教一直想要占为己有的伤药秘方！
清释记得，鬼淳寂也曾提到过这良药！据说墨家从来没有现成的，便是防止被外人盗用！原来，东陵久渊并非不愿为自己耗费内力，而是为了炼制逢生浆，为了不让自己痛苦？
想到这一层，清释的心慢慢恍惚起来！她发现，似有什么东西和自己认为的不一样了……心虚过后，是要人命的虚空！不，我不能心软，我的一切苦痛都因他而起！
她心中连连遏制：我怎么可以心软？是他毁了我的一切，是他让我变成如今模样的！他现在对我好，也不过是贪恋……贪恋？可是他贪恋我什么呢？如今的我，既不能以色事人，对他也不温柔……那他还贪恋我什么？
清释愣住了！她以前也恍惚过，也怀疑过……却从没这一刻的感觉！可她仍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接受他真爱她的事实！对她来说，爱比恨更残酷——所以，她宁愿抵死否认，也不愿意再面对这份已然纯粹的爱！
眼中滑下一行清泪，她撇开目光道：“哥哥，我的枭送来了吗？”
第一百章　幻血凝脂
“咕咪，咕咪”脸部像极猫的枭，上蹿下跳，一刻不停！
清释一手撑在下颔，凝看着它——她身旁的喜儿，继续道：“自打它失踪，又自个儿回来之后，便一直这样了！也不分昼夜，只管折腾个不停。”
清释抿了一口茶，点头道：“许是受了惊吓吧。”
喜儿‘嗯’了一声：“你还有什么吩咐？”
既然听了她和夷烈的对话，清释的防范之心便更深了！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喜儿和一般的宫婢不一样，那日久渊却在第一时间怀疑她——原来，他们之间还有那么一个插曲在！最重要的是，喜儿和阿七一样，不待见自己！
想到这里，清释竟开始替久渊悲哀！她在鬼魑教生活了几年，从未听东陵傲提过他！难得墨家人待他好，他却为了一个‘心怀叵测的女人’怀疑墨家人！
清释如此一想，真觉得自己可恶啊！不过，她唇角仍勾起似有若无的浅笑：好吧，东陵久渊！只要你为我祛除寒毒，我绝不会横亘在你和墨家之间，就当——我们两清了！
我不会再要你什么承诺，也不想再和你纠缠不清，你留着你的爱吧！我不信任何人，连自己都不信！将来你说我恶毒也好，说我狡猾也好，若非我体力不济……岂会沦落至此？过了明日，我便该做我该做的事，撒了那么多网，岂能白白浪费了去？
喜儿见她忽然轻叹一声，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当看到她面颊上那莫测的梨涡时，心中泛起一丝不祥的感觉……
却听清释淡淡道：“你们一直将它这么关着吗？”
喜儿轻道：“原本不是，殿下怕它伤到你。”
清释一愣，默了一下！
喜儿又道：“在谷中时，它原本关在宫灯里。”
“宫灯？”清释想起那盏特别的宫灯，确实中间镂空！
“不错！那是墨者改造过的宫灯，正是为这枭特制。”
“特制？”清释想起传说中的墨家机关城，那里的墨者无一不是冠绝世间的巧匠！区区一盏宫灯，居然出自墨者之手？她记得这枭是东陵久渊离开后，他才捡来的——这么说，真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的！
“那灯……就是为装我这只枭的么？”
喜儿摇头：“你没仔细瞧过么？那宫灯的面子以竹绢纱为料，里子以青铜为支柱——名为‘十二云转灯’，入夜后会自己明亮起来。”
清释惊愕：“你说什么？它会自己亮？”
“不错！这是殿下让墨者花了十余日所制，它不但可自行亮起，还会有幽香散出，”喜儿看了她一眼，轻轻道：“既是你的生辰之礼，这其中的巧妙，怕不只这一两处了！”
清释怔怔不已……
喜儿见状，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道：“这粒‘幻血凝脂’是刚刚炼制好的，你先收着用罢——切忌，要外敷。”
“你们也有幻……”清释顿了一下：“幻血凝脂也是墨家的么？”
喜儿打量她，反问道：“怎么？你在别处也见到过？”
清释微微一笑：“听说过，怎么了？”
喜儿点了点头：“四年前，我墨家药师炼制了一批‘幻血凝脂’……却在路经西域时，被一群贼寇劫走了！你听过不稀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