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碧玉录》第39章


左明接道:“而如今我们都无法将对方全然歼灭,我们虽时有胜利,但是长此以往,仍然对我们不利。那冒丹应该早打定了这个主意。要拖死我们。而冒丹治军严厉,狄人那边的情况,我们很少能打听得到。”
众人点头。左明叹道:“突破甚是不易……”顿了顿,他又言:“不若殿下派末将乔装去北狄实地打探一番。”
一番商议之后,又是黄昏。众将都出了帐,只剩左明在其中。谢琰对左明道:“此番由我亲去北狄。你代我留守在营。”
左明立刻反对:“殿下是一军元帅,怎能亲自去敌营,孤身犯险?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谢琰道:“我意已决。”
他说出口的话便没有能收回的。左明又劝了几句,谢琰执意要前往,他也着实劝不动,只好罢了。他道:“只是,我怎么替殿下守在营里?军营里的事务都得要殿下处理。”
谢琰淡笑:“你还不会处理?”
左明道:“大概不会……呃……总有不能处理的……”
“那也无妨,你只管照你的行为方式去做。”
“好吧。”左明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他正欲告辞,突地想起一事来。他问谢琰:“若殿下走后,殿下帐中那位姑娘才醒,末将该作如何处理?”
谢琰稍作思忖,道:“她身上有伤。若愿意留下养伤也可,若要出营也可。”
“她若要出营,末将要派人保护么?”左明想,殿下竟亲自将那女子留在中军大营中,自己反而另置新帐,那女子的身份必不简单。
谢琰道:“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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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偃珺迟甚觉头重脚轻。她揉了揉额头,这才清醒一些。朝四周打量一番,发现自己竟还在谢琰的营帐中,有些不明所以。她隐隐约约记着有人抱着自己,那个气息十分陌生。而那个人莫不是谢琰?
胸口隐隐传来一丝痛意,她知道旧伤发了。哎,老天也是,竟下了雨。她心道运气不好。
正值罗守进来,见她已经醒来,不禁喜道:“啊,姑娘醒了。这便好了。”仔细瞧了瞧偃珺迟的脸色,嘱咐道:“只是姑娘虽醒了,还是得多休息休息。”
偃珺迟知他为她治病,甚是感激,道:“多谢大夫。不过,我的身子我知道。没什么大碍的。”
她起身欲走,罗守忙道:“现在姑娘还年轻,不知其中厉害。还是听老夫的话,好好将养着。”
“多谢。我会看着办的。”偃珺迟继续要走。罗守摇了摇头,又道:“殿下说了,姑娘身上有伤,可以留在营中。”
“军中可不适合养伤。”偃珺迟对他微微一笑,又言:“大夫尽管放心。我自己也会些医,知道厉害的。”
罗守点头,不再劝,告辞。
她方到了门口,谢琰便进来了。没想到她竟醒了。他对她点了点头,道:“我这几日不住在这里,你可以留下。”
偃珺迟疑惑道:“你不是说军中之事,我不必管么?”
而要让她留在这里,军中的事,她多少会知道一些的。
谢琰淡道:“你养伤还有心去管别的事?”
他虽语出淡淡,却犹有一丝玩笑之意。偃珺迟一愣,似不相信此话出自他之口。不过,想他留她,也是出于关心。她笑道:“四哥不必担心,军中哪适合养伤?我会岐黄之术,比你了解得多。我出营后多注意便是。”
她当初说是要为太子寻药,也不是说说便是的。在军营里有诸多不便。
谢琰点头,不作挽留,只道:“今日已晚,明日再出去吧。”
偃珺迟想了想,应了,于是又回榻上坐着。谢琰问了一句:“你的箭伤是两年前的楚国之战留下的?”
“嗯。”偃珺迟坦言笑答,“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事后听说了楚国之战,她功劳不小,还为太子挡了箭,差点送命。父皇赐她“谢”姓。思及此,他心道,她也是有些勇敢的。他见她笑得明媚,觉得那笑甚是温暖、好看。
偃珺迟一直笑,与他四目相对,笑着笑着,竟有些尴尬。而谢琰面色无波,只微微转了眼,然后翻开书案上的一本书,取了书里夹的一张纸。对她道:“我走了。如有事可去找左明将军。”
“知道了。”偃珺迟应道。
她连夜出营遇雨,引发旧伤,她并没有怪他。她似乎了解了他一些脾性,他心藏北疆,并不计小节。而她亦不是斤斤计较的女子。先前她说的话,到底还是小女子心性。说过便过了,也不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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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欲盛,偃珺迟已睡熟。谢琰乔装一番,趁夜出了营。
作者有话要说:
、如梦
珺迟方从军营回到住处,便有边民前来关心:“这几日都不见迟姑娘,还以为迟姑娘出了什么事。”偃珺迟笑称无事,与人闲谈了几句。一时说到了用药之事。
那人道:“天朝虽大,也不是样样都有的。就说这药吧,有许多珍奇之药就来自胡人部落。我阿爹过世前曾与胡人通商,结交了一些胡人朋友,得了些胡药。有一样奇药,让瘫痪在床十年的阿娘能走了。”
偃珺迟听后,心动。问:“那可有能治一些先天缺陷之病的?”
那人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得问问胡人才知道。”
只是如今的胡人依附于北狄,更有融入北狄之势,来天朝的胡商极少了。偃珺迟想起姜宸翻译的那本上古巫书,上面记载了许多奇怪的药名。虽然姜宸在书中动了手脚,也不知那些名称及药性是否属实,她也只能试试看了。
她原先在宫中试过一种,太子因中毒,未见其效,她反而还被污蔑对太子下毒。再次翻开那本书,仔细寻查着蛛丝马迹。其中提到一味名为“噬心散”的药物。名后注解:噬心方生心。未提及性状、用法、产地,也无其他多余的言语。而听其名,该药甚是狠毒。偃珺迟想起姜宸对自己的陷害,不敢用。
一番折腾,什么都没找到。她合上了书。
睡梦中,隐隐出现一人,她看不清样貌,只见青衣薄衫,恍惚之中正朝她笑。她皱眉,一个声音突兀地飘来:“谢弘也不是什么君子。你为了他舍了命救谢馻,谢馻苟活,只怕并非他所期望的。”那人“呵呵”一笑,她看清了那个笑容,一如既往的笑比清河:“更何况,他也是希望你嫁给我……”
从梦中惊醒,她满头大汗。梦中的情景让她想起她因太子中毒一事,被罚在寺庙中时,姜宸说过的话。
而她是用了姜宸动了手脚的法子试药,她差点没命。如今身子弱,也和那次有很大的关系。她握紧拳头,心中恨极了姜宸。
作者有话要说:
、再遇
一时心绪烦躁,再也睡不着。她起身披了衣裳出门。漫无目的地走着。漆黑的夜里,冷月透着依稀的微光。深秋的风萧瑟、寂冷,她却毫不在乎,想让寒风吹散心中的愁云。
她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回望时,不知身在何处。一声惊呼传来,她回头一看,一个着异族服饰的女子正坐在地上,右手揉着脚踝,小声的哭泣。
偃珺迟蹙眉,警醒的朝四周一看,未见别的人。她犹豫半晌方走近前去,蹲下身子,道:“让我看看。”
女子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但也没有拒绝。
“脚被崴了,虽然肿得厉害,但是也没什么要紧的。”偃珺迟帮她揉了揉,然后扶她起来。
“疼……”女子又呼出一声。
“那怎么办?我又背不动你。”女子的年纪与她相仿,但是个头却比她高大许多。她是绝然背不动她的。
女子甩开她的手,又坐在地上。
“忍忍就过了。”偃珺迟出声安慰,也跟着坐下。
“忍不了!我忍不了!阿母就快死了!我再也见不到阿母了!”女子放声痛哭起来。
原来她是因为她的阿母才这么伤心。只是,提及母亲,偃珺迟的娘亲早在十二年前就病逝了,她连父亲的面也没见过。她望着天上冷月,眼睛有些湿润,轻轻出声:“我也许久没见过我爹娘了。”
女子又看她一眼,再哭片刻,渐渐安静下来。她问偃珺迟:“那你是不是很想他们?”
“嗯。”偃珺迟拭了拭眼角,声音更轻。
“世间最痛哭的事就是痛失双亲。”女子哽咽着。她阿爹也早就不在了,现下连阿母也要离开她了。
偃珺迟看着女子,淡淡地道:“战争又让更多的人痛失双亲。”
“你不喜欢战争?”
“谁会喜欢?”
“我阿兄说战是为了不战。”
“侵略就不该如是说了。”
“你是说我们侵略你们?”女子的双眼顿时充满了怒火。
“北疆由来就是□□的土地。你们狄人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烧杀抢掠,横行无忌。不是侵略,还是友好么?”偃珺迟毫不在意她眼中怒火,以及似要把她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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