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妖娆》第102章

邵凌紧紧地皱着眉头，“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嫌事多吗？每天这个那个……”
“皇上，请允许臣妾再说一句话！就一句！”
玉妃弯着眉角，恳求地望着邵凌，半晌，见对方似乎没有发脾气的预兆，才装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缓缓道：
“臣妾这才想起来，难怪那晚臣妾染了风寒，派人去传李太医，找了好多地方都没寻着人，原来是安嫔在背后搞鬼！”
你先阴我一招，我再踢你一脚，还算公平吧？
玉妃自以为是的想。
“这么说，那晚李太医确实不在御药房？”
邵凌肃然问道。
“是，皇上，臣妾当时只以为李太医临时有事，恰巧不在御药房，并没有多想，今日看来，李太医那晚一定是去了安嫔那里。臣妾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假，不得好死！”
但若是句句虚假，就一定不会死！
邵凌听着，脸色骤沉，“来人，将李太医给朕押过来！”
押过来，三个字，咬的异常清晰。
朕就不信，押他过来，他还敢不承认？
慕表妹，你终日守于深宫，就算是用再多的银子收买人心，这个人，不怕别的，也一定怕死！
邵凌转过身，看着莞慕淡淡一笑，“慕儿，今日之事，朕一定给你个结果！”
不结果了你，朕就结果了这几个废物。
朕就好好的，和你斗斗法！
“臣妾谢皇上隆恩。”
莞慕毫无畏惧地对上她眼眸，回他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臣妾等这一天，真是等了很久了呢……”
赵邵凌，你还想在我面前虚情假意，装模作样！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算计？
你想以死来威胁李太医。
想要破我这一局。
呵……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呢！
这一局，你必输无疑！
因为你算错了最重要的一步棋！
你以为，我终日留在宁坤宫，和宫外之人没有往来？
你以为，除了福康王府的人，就没人能够再帮我？
皇上，我的万岁爷，难道您忘了？
您还有个亲生弟弟，叫赵邵峥！
你今日妄想以一死胁迫李太医，却不知早在几日之前，他全家一十三口，都已被镶亲王囚禁府中！
只要他在你面前说漏一个字，他父母妻儿便会随他一起入葬。
你觉得，他会选择死他一个，还是会选择死全家？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会说吗？
当然不会！
半个时辰的逼供，李太医像是被人封住了七筋八脉，只承认当日安嫔找他密谈，向他要了腐蚀散，其余之事，绝口不提。
邵凌气愤难当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惊疑。
可就算他再不明白，再不甘心，如今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在，不治安嫔的罪，也是不可能的了。
陷害其他嫔妃，理应摘去她的头衔，贬到辛者库为奴。
不过……
不过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莞慕不是这样想。
想要斩草，又岂能不除根？
安嫔若是不死，岂不是还会有翻身的机会？
既然已经动了手，便要让对方败在彻彻底底。
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庞莞慕都不会冒这样的险。
“皇上，今日慕妃娘娘药里的藏红花，也是安嫔娘娘所下。”
冬至宴的事，安嫔已是百口莫辩。
邵凌还没想好如何处置她，小怡就在大庭广众下，直接扔出这么句话。
“安嫔娘娘先是收买了宁坤宫院内值守的小太监，打探到慕妃娘娘行踪，然后让这名小太监尾随慕妃娘娘出去，趁娘娘不备之时，将娘娘推入静湖，制造出慕妃娘娘不幸坠湖而亡的假象。不巧的是，这个卓阳恰巧路过，救了慕妃娘娘。本来，安嫔主子还想收买卓阳，给慕妃娘娘寇上不贞的罪名，谁知还没找到人，卓阳就被玉妃娘娘先给叫去了……”
九重宫阙　第165章　宫阙（二）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啊皇上……”
“事到如今，你还敢抵赖？”
邵凌起身，一步步逼近安嫔，脸上全是冷酷和淡漠：
“安嫔，朕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认罪，这样，也不必连累你的家人。”
“皇上，你……”竟然如此待我！
你好狠的心！
安嫔抬头，死死地瞪着邵凌，良久，她突然大笑出声：
“好，好，是我的错，我确确实实是犯下了不可原谅的大错啊！皇上，您不必再说，臣妾认罪，臣妾全都认了！”
她笑的无比放肆，隐隐透着刻骨的凄凉，“一切都是臣妾所为，臣妾嫉妒慕妃得宠，嫉妒她可以身怀龙胎，所以威胁手下的宫女，逼她们去给慕妃下**药。臣妾就是想害慕妃，就是希望她死！”
她越说越大声，说到后两句，几乎是在喊叫。
“安嫔妹妹，你这又是何必……”
何必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去做这些惹火烧身的事情！
莞慕处景伤怀，不禁感慨：
何必，这都是何必……
何必为了那些得不到的感情而葬送了自己……
情之一字，果真害人。
不到穿肠蚀骨，便不知恨为何物。
爱的越深，伤的越重，没有刻骨之伤，何来铭心之痛……
安嫔，终被赐死。
赵邵凌果然给了莞慕一个她想要的结果，但当这结果摆在眼前，莞慕才意识到，她真正希望的，并不是害死一个无辜的人。
安嫔。
一个出身低微的宫女，一点点爬到妃嫔的位置。
数不清的深宫日夜，浮华美梦，结束于曾经同床共枕之人，御赐的三尺白绫。
无情最是帝王家，荣宠屈辱皆由他……
谁都懂。
庞莞慕……如何不懂？
“谢谢你，邵峥，如果这次不是你帮忙，大姐不会赢得这么顺利。”
“应该的。”
暖塌上躺着的人缓缓翻了个身，“与她无关，我只是为了你。”
“……”
“怎么了颜颜？”
没听到莞颜的回答，邵峥睁开眼睛，向身旁望去，“不高兴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
莞颜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不知道我究竟是对是错。不知道该不该就这样昧下良心，不讲人情，丧尽天良的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害一些无辜的人……”
“颜颜……”
邵峥只以为事情成功后，莞颜会开心。从来没想过，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蹙起眉头，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正想说些什么安慰她，莞颜却忽然将头死死地埋在他胸口，闷闷地抽泣起来：
“昨天，就是昨天，李太医三岁的小女儿，兴高采烈的吃着那些下了毒的饭菜。一个好好的孩子，本来活蹦乱跳的……就那样死在我面前，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却不能相救，心里一直想着，斩草需除根，千万别给大姐留下后患……我并不想要荣华富贵，更不想要权势地位，但是，我却在争，却在害人。我不知道等这一切过去之后，我如何面对自己，如何洗刷这一身罪孽，我不知道我还可以用什么理由支撑自己，用什么借口宽恕自己……”
“……”
邵峥听着，心里很难受：
“颜颜，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我们要活命，所以没有办法不去争。你不害人，人亦害你……”
“可是，我们本来是可以不这样做的！”
莞颜蓦地抬起头，睁着一双泪眼看向他，“我们可以舍弃，可以不害人，可以不那么贪心，不要那么多……本来我们是可以的……本来可以……但大姐不要，她要所有人见到她都低下头去，她要至高地位，无上权力，她要的，是那么那么的多啊……”
“没办法，这是她的意愿。”
邵峥重重一叹，好一会儿没有作声，良久，他低下头，伸出食指，如平日柔情蜜意那般，缓缓挑起莞颜的下巴。
“颜颜，你听我说……”
他目光澄清，语气十分平静，“这世上，没有谁能改变谁的意愿，只有遵从和成全。你和你大姐姐妹情深，你要成全她的意愿，势必要做出牺牲，你已经在做，而且不达目的，就要一直做下去，已经不能够回头。”
“我知道……我知道我明知是错，也要一直错下去……”
“是，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将这些事情介于心怀？既然已经不能回头，做不做都是一样，又何妨更绝更狠更厉害？”
“可是……”
“不用想可是，也不用有任何担心。”
邵峥认真地凝视她，轻声笑道：“狂风暴雨，我保护你，万劫不复，我陪着你。颜颜，不要害怕，我永远都在你身边，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情到浓时，刀山火海，亦心甘情愿。
这辈子，就全当我是为你而来，为你存在吧……
没有办法，这是我的命。
我认命。
“殿下。”
两人正在享受着与对方独处的情意温暖，冬扬的声音竟非常不适时的在门口响起。
“殿下，凤鸣楼来人了，说是要找颜郡主过去。”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