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红桑》第2章


能渗透四肢百骸,直入心扉。
水竹是水竹阁老板竹锦所发明的茶,整个封都仅此一家,也曾有过模仿水竹制作的茶阁,但听说都没有成功,想必其中定有他人不知的秘方了。
四人坐定,竹锦坐于席上优雅泡茶,一道道程序,轮回倒转的茶水,飘飘缈缈的雾气萦绕眼前,泡茶的女子秀巧轻盈,碧绿罗衫随着动作轻柔流动,一双雪白纤细的巧手在茶具间熟练柔巧地动作,双目低垂,盈盈的眸中,仿佛摒除了世间的一切,唯有眼前的氤瘟水竹倒转轮回,竹香四溢便是她的整个世界。这是个美丽清雅的女子,不染凡尘,翩翩竹中一仙子。
待到茶已定,竹锦微微一施礼便出了门,转身时貌似若有若无地看向许无卿,我想,这么俊美清雅的男子,任谁也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品茶,静坐。此刻,我最喜欢静静地沉在这醉人的竹香里,偏偏有人觉得太静,硬是要“缓和”一下气氛。
“今天菖蒲节,二位姑娘去提缘寺,莫不是也是心中有所悔,有所罪?那是否听说菖蒲节的由来?”将茶杯放在几上,唐夕带着几分神秘的看着我和挽玉。
我顿时奇怪了:“从未听说,莫非菖蒲节还有由来之说?”
“我也是前不久才听说的,是个非常有趣的故事。”
“哦,既然如此,不妨唐公子讲来与我们听听。”
“在下不敢献丑,不巧,刚好讲这个故事的人就在此,不如让他为二位小姐说说。”唐夕说着眼睛就看向了一直低头品茶的许无卿。
他还是一脸平平淡淡,微微抬起明亮的眸子:“在下也是无意间翻看古书历事时看到的。典术云:尧时天降精于庭为韭,感百阴之气为菖蒲,故曰:尧韭。方士隐为水剑,因叶形也。既然二位姑娘想听,那在下也就再讲一番。”
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他讲故事的声音也是平平淡淡,就像这壶水竹,听了让人平静,却忍不住地喜欢,透着淡淡竹香。
故事确实很有意思,万缕思念,几经轮回,没有结局的爱恋,原来只是为了一个守望。
他说
,很久以前,在佛祖的寺庙前生长了一株菖蒲,香客盈门,香火缭绕中,菖蒲也染了灵气,夜幕降临,寒冬萧瑟之时,不枯萎,不隐匿,仍然瑶瑶望着对面的佛祖,看着香客络绎,红尘纷扰。
就这样过了一百年,一天,佛祖问她,你日夜不息的倚门长望,在这沉沉浮浮的红尘中看到了什么?菖蒲想了想对佛祖说,我只看到一个人,沉沉浮浮的红尘中,不愿错过任何的一瞬。佛曰,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你还执着么。菖蒲摇了摇头,我既已决定守望,就不会放手。
于是,佛祖坐于庙内笑看红尘万丈,沉沉浮浮,缘起缘灭,菖蒲仍立于寺庙之外与佛对望,佛祖看着她,她望着一个男子,男子每月十五便会来寺庙前祈福,安静地跪在佛面前,潜心祷告,那是一个有着绝对洁净灵魂的男子,不染一丝尘垢,菖蒲执着于他。
菖蒲以为日子一直会如此平静悄然,她的心思佛永远不会发现。佛祖问她,他今天求的是姻缘,你愿意与他结一段姻缘么,菖蒲笑了,他已有命定的姻缘,我不可能给他幸福,只要看着就很好。不久,男子带了一位温柔恬静的女子前来烧香,菖蒲见了,摇了摇头又笑了。
又过了很久,有一天,佛祖问她,他身染重病,就要不治而亡,你愿意用你的生命去换回他的又一次重生么?菖蒲却是诧异的看着佛祖,最后点了点头。但是,菖蒲说,请让我轮回后仍然与您相望而生。
百年后,佛仍于寺内坐看红尘纷扰,菖蒲相对而望,佛曰,缘转瞬即逝,悔吗?菖蒲还是摇头,他望着男子熟悉的身影,淡淡笑着,只要守望就好。佛又问她,他的妻子将离人世,你愿意此生与他修一世的缘么?菖蒲又摇头,我只要看着他就好了,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再次换他妻子的重生,我只是要他幸福,来生,我还是与您相望而生。
佛曰,执着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执着如尘,是徒劳的无功而返,执着如泪,是滴如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你还执着么?菖蒲仍是点头。
几百年过去了,菖蒲一直守在佛的面前,男子仍是每月的十五便来上香,仿佛一切都还是几百年前,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看着男子的生死轮回,也曾用自己的生命换他的一次轮回,但始终拒绝用几百年的深深凝望换取一世的情缘,她还是说,看着他幸福就很好,佛,也开始迷惑了。
直到有一天,佛说,一切自知,一切心知,你几百年的守望并不是为了他,你心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为何执着?执着为何?菖蒲猛地抬头,却是流下了这几百年的第一滴泪,她说,不能说,佛祖您不会宽恕我的,这是我犯下的罪。佛说,一切皆有因,一切皆有果,生生世世的轮回终会有一个结果,这个月的十四你到我坐前,我会宽恕你所有的罪过。
此时正是四月初春,万物的起始,十四的那天菖蒲在佛的面前陈诉了她的罪孽,一切皆因贪念红尘的一瞥,一切源于遥遥相对的痴望,不该起的因,也种下了罪孽的苦果,一切皆不应爱上的是咫尺天涯的佛,不能说,不能离,对另一个男子的苦苦追寻,原来不过是为了求得佛祖片刻的关注,她知道这是对佛的亵渎,她的罪,然而,情根已是深种,她求的也不过是遥遥的相望而已。
菖蒲说,佛祖,您看透世间万丈红尘多少起起落落,您知晓人心多少无奈苦楚,点化众生看透生死轮回,您却不知道我爱您,却点化不了这几百年来我对您的一片苦苦痴念,菖蒲知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执念,是菖蒲的罪,一直不愿道破,只想痴痴的守着您,看着就很好。
佛仍是平和笑着,一双眸子看透红尘万丈,原来,看不透的竟是自身的罪过!心若一动,便已千年,误了的,终是误了,点化不了的原来是一直以为的点化,罢了,罢了,一切缘起皆有因果,如今便了却这个自身所犯的苦果。
佛宽恕了菖蒲的痴念,痴念并不是罪,罪的是所谓的因,所谓的果,是所谓的缘起缘落,佛笑,原来,自身也会有尘缘缠身,自己种的因终是尝到了自己的果。佛说,要遗忘,遗忘沉沉浮浮的因果,佛说,要宽恕,宽恕所有的罪过。
宽恕了菖蒲,也了却了自己的罪过,佛祖仍是悲悯慈祥地笑着,一双眸子看破万丈纷扰红尘,笑中点化苍生苦楚。门前菖蒲一株与他相对而生,遥遥守望。
故事说完,许无卿摆弄着手中的水竹,淡淡道:“不过是闲时看的杂书,觉得有意思罢了,大家不必当真。”
挽玉则是两眼雾气,泪光盈盈的一双眸子更加明亮,稍有些激动:“许公子的故事很好,很有趣,我都被感动了呢,许公子不紧人长得俊,故事也讲得这么好。”
“让姑娘见笑了,过奖,过奖。”
我一时还未从故事的痴念纷扰中回过神来,待我一抬头,只见挽玉盈盈的一双秋水闪着波光,唐夕略有所思地看着我,见我看向他,微微笑了起来,精利的眸光闪着逼人的锐气,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只是个商人么?
许无卿看着我的表情有些怪,我赶忙从迷茫中回过神来:“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故事,一时间还在想着菖蒲的痴。”
“红桑姑娘怎么看这样的痴念?至少有一个好的结果。”他似乎是特意在问我。
我心下一惊,不知是什么滋味,沉声道:“太痴了,不好。”
许无卿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面容还是平静如水,我笑了笑,看着手中的水竹。
唐夕与挽玉低声说着什么,惹得她一阵阵轻笑,屋中的竹香越加浓郁,氤氲的水汽中,我与许无卿无言相坐,默默品茶。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佛前的一株菖蒲。
回到家,碧云一直怪我没有带她出去,我拗不过她,只把出去的事情讲了一遍给她听,包括菖蒲节的由来,她听了也是一副沉思的样子,没多久却直说这故事写得好,够迷惑人。
暗影
我喜欢在晴朗的午后去水竹阁小坐一会,静静品一壶茶,我喜欢明亮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温暖的,将所有景物都然是暖暖的色调,身上的红裳也在这样的阳光中更显娇艳明媚,那热烈的色彩如流动的血液,填满了我的心。
我经常和挽玉一起来,偶尔也带碧云出来。自从那次与唐夕和许无卿碰面后,总会在水竹阁遇见他们,有时是许无卿一个人,有时是他们两人,唐夕似乎每次都会晚一点到。与他们打了招呼了,也就自然的在一起喝茶。从小爹娘很少让我出门,朋友也不多,只有挽玉经常来家里陪我。就这断日子,爹娘不再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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