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第157章

我真的是病了，怎么可能体会到他的感受呢！他仅是我的臣子罢了！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拂袖而去，将李寻丢在殿中。
“那李寻似乎对王……”蓝艳跟在我的后面，话说到一半。
“也许仅是烟雾弹呢？不管怎么说，小心为上！”我当然明白蓝艳的意思，那李寻表现的如此明显，一切均是以我为出发点，显然用爱国是解释不通的，最大的可能，便是对我有意。然而如此短暂的接触，我并不认为我是个人见人爱的女王，哪个人对我，不是带有目的？就连陪了我那么多年的泽，也是如此！
回到宠心殿，看到皇甫炎，我才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拉了回来。初冬了，天气已经变寒，皇甫炎却解开衣衫，桌旁放着一盘刚吃完的冰，坐在椅上，兀自发呆。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皮肤白嫩的下巴，红唇微抿，不由想起了北宇殇，这副样子，还真有点像那个妖精呢！可是再看向他发呆的眸子，我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每次他的思想刚刚转为平静的时候，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爱我，他不愿让我看到他狼狈的一面，这点我自然清楚。可是，我根本就放不下他，我要亲自照顾他，直到他痊愈！
他眸中的木然渐渐转至清明，忽然，长袖一拂，桌上的物品尽落，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蓝艳闻声走了进来，门口的我转头看向她，冲她摆了摆手。
我提起裙，向他走去，拉紧他敞开的衣衫，系了起来，却不曾想他长臂一抬，将我拂了开来，我一步不稳，向后退了几步，讶然的看向他，他别着头，深眸漠然，自已整理衣衫。
我走上前，一把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胸膛，这一次，他没有推开我。
“皇甫炎，别推开我！”我闷声道。
“朕不需要你的怜悯！”他浅淡说道。
“不是怜悯，我只是不想再让你离开！”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想到他刚刚离开我的那些日子，面对着洪水与瘟疫，我内心的惶恐与无助，就算我是一个王，但我也是一个女人，遇到这样我从未面对过的困难，不可能毫无畏惧，那一刻，我才发现，他同泽一样，早就成了一个必不可少的人。
他听了我的话，身子一僵，叹了口气说道：“沁儿，你这又是何苦？委屈了自个儿。”
我抬起头紧紧的盯着他问道：“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委屈？”
他躲开我的目光，幽然说道：“你从不爱朕，我们就此两不相欠不好么？”
我并未移开目光，轻声说道：“你失踪的日子，我也会痛不欲生，没有你的日子，我也会梦到你，只要哪里有着你的一丝踪迹，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追上去寻找，这种感觉，我不知道算不算爱！”
他低下头，大手抚上我的长发，眸中的目光揉着心疼与不忍，欲言又止，终是什么都没说，一声轻叹……
虽是初冬却已清冷异常，天空中铅云重重，风拂过，宽大的披风扬起一角，露出翠色的裙裾。
我坐在御花园凉厅内吹着冷风，目光凄然的看着园中那抹黑色的身影。不是我大冷天喜欢坐在这里，而是皇甫炎刚刚用完寒石散，需要冷风。
虽然眼下我用了李寻的方法，在逐渐减少用量的同时，辅助解毒药物，虽然作用不大，但也有所改善。眼下我唯一庆幸的便是皇甫炎服用过红莲丹，那寒石之毒并未侵袭脏腑。
“王，李监国来了！”蓝艳在身后轻呼。
我转过头，看到李监国正向亭中走来，纤尘不染的白衫看起来有些单薄，透骨的寒风更是无情的将长衫吹的翻飞。
“王！”他登上凉亭，微喘道。
“嗯！如此着急，有事？”我掩了掩披风问道。
“有一事，臣越想越不对劲儿！”他皱眉道。
我抬眸看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五殿下现在几乎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由温剑来做了！”他深吸一口气，慎重说道。
“他不是担任兵部侍郎么？”我清楚的记得前阵子赐封的。
“不错，眼下问题就是，他既掌管兵部事务，又负责五殿下的工作！”李监国凝重说道。
“你是担心他的职权过大？”我顺着他的思路问道。
“不错！五殿下所管之事，大多是机要之事，用不可靠的人来管，似乎有些冒险。”他点头道。
“五哥对此事有何看法？”
“五殿下仍是认为他慧眼识英才，这温剑必定能比过李寻，有一番大的作为，所以不仅不反对，还很支持！”李监国一口气说道。
“这个五哥！”我叹气道。
“下面该怎么办？”李监国询问道。
“让我先想想罢！”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他转过头，看向远方正吹风的皇甫炎，有些艰难的问道：“皇上他……”
“你先退下罢，他不喜欢见外人！”我将目光放远，淡淡说道。
李监国愣了一下才道：“是，臣先退下……”
皇甫炎手抚枯木，眸光木然的看着远方，他正在逐渐清醒过来。
“王，温剑的事您打算如何？”蓝艳低声问道。
“先派人盯紧他罢！”我叹口气说道。
“王放心吗？”蓝艳直言问道。
“蓝艳，我并不想解释什么！”我的语气中有些疲惫。
“王恕蓝艳直言，这阵子为了圣帝，您都疏于朝政了！”蓝艳鼓起勇气说道。
我站起身，手抚在红漆柱上，疑惑的看着垂着头的皇甫炎，并未理会蓝艳的话。
他在看什么？如此专注？莫不是又想不开了罢！
“王！”蓝艳看我的样子，焦急喊道。
我转身匆匆出了亭，向下走去，不顾蓝艳后面的喊叫，直奔那个削瘦的人儿！
“在看什么？”我匆匆跑到他身后，压下微喘的呼吸，饶有兴趣的问道。
“沁儿，你不必如此小心，朕不会想不开自尽的！”他的语气中，有些自嘲。
我的眼扫过他的靴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我上前两步，绕到他身前，拉紧他的衣衫，仔细系了起来。
他垂头默默看着我为他紧衣，我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一时间谁都没有作声。
待确保那寒风真的无法侵入的时候，我才松开手，垂头立于他对面。他转身即要离去。
我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痛苦喊道：“皇甫炎，你不能自暴自弃！”
“朕……根本管不住自已！”他掰开我的手，跨步而去，将这声轻语丢给了我。
我呆立在原地，看着他渐远的背影，有什么从脸庞滑过，掉入土中，隐而不见！
那个东西，真的令人无法割舍吗？这一刻，我竟想亲自去服食，看看究竟能不能戒掉。仅是一个念头闪过，我攥紧的拳头又松了开来。皇甫炎的意志如何，我是再清楚不过了，连他都无法抵御的东西，我又怎样战胜？我们都倒了，谁来支撑这一切？
挺直的腰陡然垮了下来，我果真没有那个勇气，跟他一样，是个弱者。
“王，您对圣帝已经仁至义尽了，有必要如此折磨自已吗？”蓝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些不平。
“蓝艳，从前你不是支持他的么，也被他感动了的，怎么现下又变了呢？”我轻声问道。
“蓝艳所敬仰的，是那个顶天立地的圣帝，而不是现在这个只会拖累王的男人！”她铮铮说道。
一阵狂风扬起，披风全被吹起，在我身后飘摇，像是一面旗帜，我有些怔忡的说道：“他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啊！”
犹记得那日，我闯进皇甫炎房中的时候，他正在沐浴。下意识里，我便想退出来，只是在我看到隐在水气中的背时，却怎么也移不开步子。
那背上，纵横交错的，各种伤疤，有深有浅，虽然都已愈合，现下看起来，却仍触目惊心。我并不是没看到过皇甫炎的身子，他是我最亲近的男人，我怎会不知他身上有什么疤？这些，显然就是被那些利石所割。
“怎么，很好看么？”他淡淡讥讽道。
我未出反进，掩上门，一步步走向他，手有些颤抖的抚上他的背，摩挲着一道道凹凸。
“痛吗？”我未理会他的嘲讽。
他有些不自然说道：“早就过去了！”
“这些……都是为了我！”我的声音哽咽说道。
他听了我的话，猛得从桶中站了起来，转身一把拽过置于屏风上的布，围于腰间怒吼：“你还有完没完？朕是救过你，你这些时日的忍耐也将这份情还完了，我们两不相欠，你总是摆出这样一副姿态，有意思么？”
“我……”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幽眸，里面充斥着陌生的情愫。
“别白费力气了，我们不可能的，你走吧！”他板着脸说道。
“皇甫炎，你一定要这样吗？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非要把我从你身边推开么？”一袭话，说得无比心酸。
他撇了我一眼说道：“沁儿，朕并不想伤你，可是朕一看到现在这个样子，就会不由自主的恨你，都是因为你，朕才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的出现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