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赵祯》第49章


魏初尘感到惊讶,然而这种心情很快散去,她似乎知道太后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可是,她依旧不答言。
“哀家可离不了你的曲子。”太后解释说,“这病说不准哪时就患了。有你在,哀家就放心。在这宫里,没人敢为难你。”玉儿心想,太后一向不许皇上纳妃,今儿怎么这么大方了?她不知,自己误解了太后的意思,太后让初尘留下来,只是留在崇庆殿,并没有让皇上纳其为妃之意。在太后眼里,她只不过算一个乐工,根本没有资格成为皇室之人。这层意思,初尘是明白的,她对皇上也没有非分之想。
“既是如此,初尘就留下了。”魏初尘并不感到兴奋,只是淡淡地回答。
“真是个好丫头。”太后忍不住夸她,接着伸手示意,让初尘坐在她的身旁。魏初尘顺从地走过去坐下。太后亲自给她沏茶,初尘也不拒绝,说了声“谢谢”。
“对了,那个吕夷简是怎么找到你的?他算是有功了。”太后看着魏初尘。
“初尘认识吕府的小姐。”魏初尘将茶杯放在桌上,盖上盖子。
“小姐?就是那个傅什么来着?”太后想不起她的名字了。
“她叫傅晓轩。”玉儿插话说。
“你倒记得清楚!”太后回头看了一眼玉儿,责备她。玉儿低了头,不再多话。
“太后不喜欢她?”魏初尘淡淡地笑着,试探着问。
“不懂礼节,不知检点,也不知羞耻,胆大妄为,还迷惑皇儿!”太后一口气数出她一连串的不是,接着,不悦地反问初尘,“你说,哀家能喜欢她?”
“是她来找初尘。”魏初尘平静地说。
太后生疑,是皇上还是吕夷简让她去找魏初尘?太后若有所思,想起郭盈被贬瑶华宫,心里就不快活。近来,她因病的缘故,没有心思去管**的事,如今,她的身子好了很多,要亲自过问赵家的家事。
“玉儿,福临宫最近没添人吧?”太后问身后的玉儿。
“玉儿不清楚。”
“那好,你去叫芸儿过来。还有,让尚桐和曹文君也过来。”太后吩咐玉儿,玉儿答应一声,行礼离开了。魏初尘只听说皇上废后之事,并不知这其中的缘由。今日,太后的举动,让初尘觉得有事要发生。太后心情不好,只想听初尘给她吹曲子。初尘离开凳子,手拿横笛,不假思索地吹起来。这曲调凄凉得很,呜呜咽咽,仿佛诉说着深宫的幽怨,讲述着人事的无常。
“别吹了。”太后没等初尘吹完,便这样阻止她。初尘放下横笛,走到太后身边,淡淡地笑着:“太后,这曲子有一段故事。”
“哀家不喜欢这样的曲子。”太后的心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太后听了故事,也许会喜欢呢。”魏初尘依然淡淡地笑着。太后抬起头,盯着魏初尘,而初尘并没得到太后的允许,便讲起了故事。
“从前,有一位王爷,爱上了平民家的姑娘,这姑娘叫柳儿。柳儿也深爱王爷,如愿以偿地嫁进了王府。王爷已经有了夫人,但没有子嗣。夫人嫉妒柳儿,处处为难她。柳儿心地善良,总是不跟夫人计较。柳儿的善良却让夫人越加放肆,夫人想置柳儿于死地。那时柳儿有了王爷的骨肉,也不知为什么,夫人突然对柳儿好了……”
“行了,这故事不好听!”太后命令初尘停下。初尘觉得太后有些紧张,难道这个故事触动了她?可是,这故事还没讲完呢,太后知道故事的结局?
“你从哪里听来的?”太后正色问初尘。
“初尘学曲,总要听些故事,这故事的由来,初尘忘了。”魏初尘回答。
“你说,哀家都这年纪了,还听这些情情爱爱的曲儿?”太后突然笑了,接着说,“这些曲子留着年轻人听吧。”初尘正准备答话,却见玉儿回来了,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丫头。玉儿刚进亭子,还没回话,就听太后质问:“那两个人呢?”
“回太后。”玉儿行了一礼,恭敬地回答,“尚妃娘娘病了。曹贵妃有喜了,她……”
“等等。你说文君怎么了?”太后迫不及待地抢着问。
“曹贵妃怀了皇上的龙子,玉儿去的时候,皇上也在,皇上说不让贵妃过来。”玉儿的话里带着笑,为皇上高兴。魏初尘静静地听完,心想,这姑娘真会讨好主子!她怎么就知道贵妃怀的是龙子?公主又怎么不可能了?
“呵呵,好啊!”太后大喜,激动地道,“那丫头争气呀!哀家要去看看她。”太后早已忘了芸儿还站在这里。玉儿提醒太后,太后“哦”了一声,想起来,问芸儿:“皇上最近都到哪里就寝?”
“回太后,皇上在福临宫就寝。”芸儿清楚地说。
“傅晓轩没去福临宫吧?”
“太后,没,没有!”芸儿吓了一跳,低着头不敢看太后,以为太后知道了那日的事,此时她心里升起一股凉气。魏初尘暗道,这不是明摆着说傅晓轩去了福临宫吗?太后再问几句,这芸儿定要被逼出些话来。初尘见势不妙,连忙对太后道:“太后,初尘想为贵妃弹首曲子以道喜,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很好。”
“初尘想随太后一起去。”魏初尘道。
“太后,今儿是大喜日子,咱先去文淑宫吧。”玉儿笑着劝太后。太后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其他事,她站起来,走到亭子边,看了看芸儿,没说什么了。随后,初尘跟着太后去了文淑宫,站在亭子里侍候太后的婢女们也相继离去。芸儿见太后远去了,心里才松口气,她扶着亭柱,暗道,太后迟早要来问话,可芸儿不能出卖皇上啊,没有办法,只好去找皇上,让皇上想法子。芸儿又想,贵妃有了皇上的龙子,皇上会不会就忘了晓轩姐?近来在福临宫里,皇上对她可是只字不提,莫不是皇上骗了晓轩姐?可是,可是,皇上不是这样的人啊!芸儿想来想去,总觉得,傅晓轩吃了亏。
此时,阳光充满了望月亭,这亭子是个不错的地方。夜晚可望月,白日也能望日。听鸟语,闻花香,赏自然之美,多么惬意!只是,只有少数人才懂这景。无穷的争斗,无尽的猜忌,已经辜负了许多美。人生,还有多少东西可以错过?
二六、宣德楼赵祯宴群臣 大庆殿丁谓斗心魔
开封府衙门的柱子上挂起了白绫,在夜风的吹动中,在高挂的昏暗的灯火中,这幽幽绫卷显得凄冷而苍凉。在白日,过路的行人就已窃窃私语,不知衙门里谁死了。崇王早已听到了这个消息,可是冷剑和寒刀至今未归,包拯是死了?为了消除疑惑,他派人暗自潜入衙门打听,回来的人禀报,衙门里一个叫公孙策的人正为包拯悼丧,并说棺材里的人确实是包拯!赵元亿半信半疑。隔了一天,冷剑伤痕累累的回到王府,向崇王禀报事情经过。当崇王听到寒刀去世的消息,他端在手中的茶杯“嘭”的一声,落到了地上,茶水溅湿了他的鞋。
“冷剑辜负了王爷的厚爱,请王爷处置。”冷剑跪在崇王的跟前,低着头,表情沮丧,语气坚定。
崇王低头看着冷剑,见他衣衫破烂,身上留着伤痕,血迹鲜明。崇王叹口气,伸手将冷剑扶起,对他说:“包拯死了,你有功。本王怎么会怪罪你?”他在屋子里踱步,若有所思,接着道,“那个黑衣人,务必查出他的来历。就算死人,也要见他尸!时间不多了,要在七月七日之前,做好准备。”冷剑不太明白崇王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只是答应着他前一句话。
“包拯身上可有龙凤玉?”崇王突然问。
“没有。”冷剑道。
崇王恍然大悟似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冷剑,接着点点头,他那凝思的神情让冷剑看不懂了。冷剑恭敬地退出房,回到自己的屋子,心想,还好包拯聪明,与自己一唱一和,居然骗过了崇王。那个黑衣人不过是个幌子,武林中高手如云,总有没被崇王收买的正义之士,凭自己一人之力,如何查出那人的身份,最后,这件事多半是不了了之。七月七日是七夕节,难道崇王准备在那日行动?他又如何想到了龙凤玉?他暗道,自己要尽快与皇上联系。这样决定了,他才去换衣入睡。
第二日,雷允恭到王府密报,七月七日,皇上要在宣德楼的大庆殿宴请群臣。离七月七日还有四日,宫里已经在着手准备,御厨、教坊、宫娥等早已忙开了。崇王不清楚,赵祯是为庆佳节而设宴还是另有企图?他还没有收到辽国的回信,因此,听了这消息,心里有些紧张,毕竟辽国是张王牌。崇王细问雷允恭,有关皇上的情况。雷允恭也拿不准皇上的意图,尽量往好处想,他分析,近日,太后的病大有好转,曹贵妃又怀了龙种,这喜事正赶上七夕节,皇上高兴,就大宴群臣。崇王正疑惑时,丁谓被请到了府上。几人商量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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