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赵祯》第38章


“回皇上。”顺义恭敬地禀道,“吕相没来,是傅小姐跟着神医,不对,是神医跟着傅小姐来的。”
“傅晓轩?”皇上有些惊异,急忙问。
“是。”
“快让她们进来。”曹文君心里一喜,对顺义吩咐。顺义回了一声,正准备去叫人,却听皇上阻止他:“慢着,傅晓轩不能来这里。”继而对曹文君说,“文君,你先回去,朕让傅晓轩来找你。”曹文君会意,行礼离去。
皇上匆忙地离开崇庆殿,去找她们。转过几个园子,穿过几道长廊,他径直奔向那辆马车。很快,他来到这里,看到傅晓轩正和一个姑娘谈笑,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这时,傅晓轩转过身来,看到皇上站在马车的身后。
两人相对无言,静静地望着对方,皇上的眼神充满着情意,也带着怨言,她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思恋瞬间冻结了。良久,傅晓轩回过神,立即跪拜行礼,魏初尘也上前行礼。
“都起来说话。”皇上的声音非常温柔。
傅晓轩与魏初尘相继站起,傅晓轩看着初尘,对皇上道:“皇上,这是臣女的朋友,魏初尘。”皇上点点头,这才注意到初尘,见她一身素净的白色纱衣,额掉银白月,闪着青光;眼中像流动着清泉,洁而冷,雅而静。他看得出神,不自觉地道:“姑娘真如未出凡尘的仙子。”魏初尘听罢,不笑亦不怒,只是静静地站着,心里却暗道:“真是个风流天子。”
“皇上,臣女事已做完,先回去了。”傅晓轩本想将龙宫的事告诉他,哪知他见了美色这般放肆,也就打消了念头。她的话打断了他的遐思,他匆忙走到她的身边,不慌不忙地道:“来历不明的人是不能留在宫里的,你的所作所为关系到吕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多谢皇上提醒。”傅晓轩提高声音,“臣女请皇上放心,魏姑娘是臣女带来的,臣女心里有数,不会傻得拿府上人的性命开玩笑。皇上若没有别的事,臣女就告退了。”
“你不,你不见见文君?”皇上突然问。
“曹姐姐很好,臣女不愿打扰她。”傅晓轩说着,转身想走,却听皇上带着命令的语气喊她:“慢着。”他接着说,“文君要见你,你到文淑宫去。”这语气让人难以抗拒,傅晓轩又气又急,接着,皇上吩咐泉顺义给她引路,她只好跟着顺义去了文淑宫。这里,皇上带初尘去崇庆殿给太后治病,告诉她太后的病情,他突然想起自己曾见过这姑娘,没错,是在潇湘楼见过她。皇上问了她的来历,初尘都简短地回答,他不太满意她的态度,但不好强求,只觉得,自己近来遇到的女子都不怎么简单。到了崇庆殿,初尘让皇上给她准备一把琵琶,并说不需要别的,这就够了。皇上让玉儿去准备一把上等的琵琶。初尘到太后床边,伸手给太后把脉,片刻后,她抱着琵琶坐在太后睡房的中间,一边欣赏这珍贵的琵琶,一边定弦调音,继而双手并用,捺、带、擞,挑、抚、飞,指法交错。皇上在一旁听着,惊呀这女子琴艺之高超,正如《琵琶行》语“轻拢慢捻抹复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让人不经赞叹,这女子可奏出金石之音!
却说傅晓轩到文淑宫见了曹文君,二人相拥在一起,接着互相讲述了这些日子以来,各自的经历。傅晓轩发现曹文君变了很多,不再是那个软弱的,受人欺负的贵妃。她变得有主见,虽然皇上不是常来这里,但她一点不觉得孤独、委屈,她知道如何打磨时光。因皇上爱书法,她每日也将书法作为必修功课,长此以往,练得一手漂亮的飞白书。皇上来看她时,会给她指点,有时与她一起研磨写字,讨论书、画、音乐,还时常夸她进步大。此外,她喜欢稼穑,亲自带领宫嫔们在宫苑内种植谷物,采桑养蚕,每日并不闲着。皇上欣赏曹文君慈俭、勤劳、大度的品质,让**其他嫔妃向文君学习。傅晓轩在宫外的生活,曹文君并不羡慕,尽管她觉得那种生活很逍遥、还有些刺激;而傅晓轩觉得,曹文君的生活平淡,有意义,但规矩多、活动范围小,这也不是她要的生活。当谈起皇上废后的事时,曹文君叹口气,不慌不忙地说:“说来话长啊!不知皇上怎么了,那日从宫外回来,突然变了性情……”
“变得怎样啊?”傅晓轩着急地问。
“皇上回宫后,极力宠爱尚妃。”曹文君顿了顿声,“每日闲了,皇上都要去找她,花前月下、吟诗作赋,没几日,皇上就消瘦了。这让郭皇后极为不满,有一天,皇上与尚妃在望月庭作乐……”
原来那日,皇上坐在望月庭饮酒,尚妃在庭前起舞。尚妃穿着淡薄的衣衫,舞姿柔美,一颦一笑皆万般妩媚。一支舞止,她转到皇上身后,伸手挽着皇上的脖子,身子紧贴着他的背,还在他的耳边娇滴滴地道:“皇上,臣妾昨儿学来一首新词,唱给皇上听听?”
“好,朕听着。”皇上给自己斟酒,转头看了一眼尚妃。尚妃松开手,拿起琵琶,站在皇上的面前,接着,清清嗓子,边弹边唱:
“露花倒影,烟芜蘸碧,灵沼波暖。
金柳摇风树树,系彩舫龙舟遥岸。
千步虹桥,参差雁齿,直趋水殿。
绕金堤,曼衍鱼龙戏,簇娇春罗绮,喧天丝管。
霁色荣光,望中似睹,蓬莱清浅。
时见。
凤辇宸游,鸾觞禊饮,临翠水,开镐宴。
两两轻舠飞画楫,竞夺锦标霞烂。
罄欢娱,歌《鱼藻》,徘徊宛转。
别有盈盈游女,各委明珠,争收翠羽,相将归远。
渐觉云海沈沈,洞天日晚。”
刚一唱完,就听到皇上拍手称好:“又是慢曲子。好一个‘露花倒影’;这汴京金明池的盛况写得极妙,中听啊!”顿了顿声,又说,“朕爱听你昨日唱的民间俗曲,虽难登大雅之堂,可私下娱乐,那再好不过。”尚妃见皇上心里高兴,更加来了精神,干脆走到皇上身边,还没经他的允许,就自作主张地坐到皇上的双腿上,开口唱道:
“洞房记得初相遇。
便只合、长相聚。
何期小会幽欢,变作离情别绪。
况值阑珊春色暮。
对满目、乱花狂絮。
直恐好风光,尽随伊归去。
一场寂寞凭谁诉。
算前言,总轻负。
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
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心处。
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皇上微闭双眼,静静地品味这首曲子,心中感慨万千。尚妃见皇上凝思的样子,忍不住放下琵琶,倾身向前去吻他的嘴唇。皇上回过神,轻轻推开她,尚妃不依,反而扑倒在他的怀里撒娇:“皇上,臣妾每日想你都要疯了。”
“朕不是在你身边吗?”皇上拍拍她的头,安慰她。
“臣妾要皇上永远在臣妾身边。”尚妃的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胸堂,她希望永远像现在这样。一个女人总希望有个疼她一生、爱她一世的人!
“尚桐,你这贱人。”一个愤怒的声音突然传过来。皇上与尚妃一起回头来看,见郭皇后气冲冲地带着一群婢女向这边走来。尚妃仗着有皇上替她撑腰,哪里还怕郭皇后。她不仅没有从皇上怀里离开,反而笑着喊:“哟,原来是姐姐来了。是来听曲的吧?”
“听曲?”郭皇后已经上了庭子,咬牙切齿道地道,“哼,‘小会幽欢、恁地难拚’,这样的淫俗曲子也敢唱给皇上听?你还有脸抱着皇上?”一边说一边就要去拉尚妃起来。
“行了。”皇上不悦地喊了一声,继而推开尚妃,站起来看着郭皇后,“皇后啊,你眼里还有朕吗?”
“皇上恕罪。”郭皇后连皇上也责备了,“臣妾见尚妃忘了**规矩,一时心切才出言教训她。恕臣妾直言,近来皇上身子……”
“姐姐管得太多了,总得给皇上自由才是啊。”尚妃抢白道,“如果皇上与姐姐寻欢,姐姐会这样教训自己?一定不会,只怪姐姐不能讨皇上欢心……”
“你闭嘴。”皇上突然制止她说下去,尚妃嘟起嘴,不再往下说。
“皇上,你看看,这成何体统?你看看,这成何体统?”郭皇后指着尚妃,气得手打颤。
“朕的事,皇后还是少关心。尚妃忘了规矩,是她不对,朕会教她,皇后还是回去吧。”皇上心不在焉的神情差点没把郭皇后气昏过去。
“姐姐回去呀,这里没你的事。”尚妃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郭皇后,她的语气大有瞧不起人的意思。皇后身边的丫头紫环紧握拳头,随时准备给主子出气,上去打尚妃一拳。皇后的脸色都气紫了,这时紫环在她身旁推了她一下,示意她教训这个贱人。此时,皇后动手打人的举动就像离弦的箭,不得不发,见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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