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之雏鹰展翅》第91章


萧然端坐在马上,马鞍上还摁着一个人,面朝下,谁也看不清是谁。他身形稳如泰山,手中剑扬起、划落,一道道利芒冲破人群,惨叫声惊天响起,断肢残骸满天飞,鲜血狂喷。
一人一剑,却有着摧枯拉朽、天崩地裂之势,所向披靡。
而唐玦除了用剑,还用毒粉。那些士兵死的死、伤的伤、中毒的中毒,成片成片地倒下。
一个城门口变成一座修罗场,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大家看!”有人惊呼一声。
只见一条黑影冲天而起,手中还挟着一个人,身形犹如一缕孤烟,沿着城墙飞掠而上。几个起落,便落在高高的城楼上。
那是萧然,他挟持着郝日站在城顶,居高临下、衣袂飘飘,手中握着的长剑发出凛凛寒光,周身笼罩着一层无坚不摧的杀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却犹如夜神降落在人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场打斗无声地停下来。
“崂泉的将士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你们大王已在本王手中,打开城门投降吧。”
郝日被萧然挟在手中,犹如一只破麻袋,颓然地垂着头,毫无生气。所有人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都被萧然的气势震住了,又看到自己大王被抓在敌人手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龙朔与唐玦甩出一蓬毒烟,迷倒离城门最近的几名守军,杀开一条路,向城门直冲过去。
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一片哗然,想要挡住他们,却哪里还来得及。前面的人被骆文轩、司马纵横以及假扮乌桓人跟过来的那些侍卫死死挡住,后面萧然飞身落下,从背后杀过来,令他们腹背受敌,施展不开身手。
咻的一声,一蓬烟花冲天而起,萧然仰头看了看,露出微笑。
他听到城门打开的声音,听到城外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然后,看到那位乌桓王子象一枝箭般向他冲来。
他把郝日丢给唐玦,提马迎上去。
“乌桓王子郝凌?”他开口问道,声音温和,目光清澈而明亮,唇边微微泛起笑容,就象面对一位自己的朋友。
“萧然?”郝凌盯着他,瞬间明白了什么,浑身发冷,使劲咬牙控制自己的情绪,“原来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根本没有被逐,你一直在穆英帝身边?”
“是的,王子。”萧然轻轻道,“非常抱歉。”
第八十九章 爱恨情仇转瞬空 
此刻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城外战鼓声声,响彻云霄,穆国兵马如潮水般涌进城门。短兵相接,一场更为惨烈的战争在崂泉关内上演。帅府那边已是烈焰冲天、浓烟滚滚。满城俱惊,老百姓从睡梦中醒来,四散奔逃,惊惶而凄惨的哭喊声处处可闻。许多人还未碰到敌人的屠刀,就已被践踏在自己人的马蹄下。
整座城池混乱不堪,犹如风雨中飘摇不定的断柯残枝。萧然虽然稳坐马上,内心却已历尽煎熬。苍生何辜、遭此屠戮!为君者不仁,却要祸及百姓。巍巍江山,被那位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亲手推入水深火热中。大厦将倾,遑论命如蝼蚁的百姓!
他握紧手中的剑,眸子中露出沉痛之色。那声“抱歉”,不是对郝凌说的,是对乌桓百姓说的。
郝凌的手同样死死攥紧手中的剑柄,咬紧牙关,咬得牙龈渗出血来。面对眼前这位比自己还要年幼的少年,面对他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提起一口气,催马冲上去:“萧然,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萧然在一瞬间从这位敌国王子身上看到奋不顾身的勇气,看到飞蛾扑火般的决绝,他肃然起敬。在屋顶上初见,听到他与郝日的交谈,他已对他产生敬意。此刻正面相对,那种男子汉的铮然傲气从郝凌眉宇间散发出来,令萧然眼前一亮。
乌桓竟有这样的好男儿,郝日竟有这样的好儿子。难道,这国破家亡的惨剧要发生在他身上,难道郝日犯下的罪孽要由他去承担后果?
在屋顶上时,他注意到郝日背上的斑斑血迹,他分明受了伤。可是此刻,他不顾一切地向他扑来,完全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他动作迅猛,充满力度,没有因为带伤而稍显迟缓。
不管他的武功如何,这种气势已是不容小觑。
萧然凝眸,注视着扑过来的郝凌,沉声斥道:“郝凌王子,你想清楚,你们还有胜算么?何必罔顾性命,也害了你关内百姓,本王劝你还是投降吧。”
郝凌冷笑,笑声隐隐透出悲怆:“本王子从不知投降为何物,你要攻下这座城池,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萧然叹息,举起剑来。双剑相击,火花四溅,铮然之声久久回荡。郝凌连人带马被击得倒退数步,虎口剧痛,胸口气血翻涌,眼前发黑。
他怎么也没想,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少年,竟有如此精深的功力。心里蓦然涌起极度的无奈与痛苦,那种感觉仿佛要生生将他撕裂。难道,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自己一条命倒也罢了,可是关内千万百姓,还有这大好河山……
就在这时,卢龙关内几名主将已率众奔到萧然身边,包括总兵骆文轩。萧然一剑击退郝凌,举剑高呼:“众将士听令,进关后严禁烧杀抢掠,不得伤百姓一条性命,违令者斩!”
他清朗的声音借助内力发出,如舌绽春雷,字字清晰地送入穆国将士耳中。
“谨遵王爷之命!”骆文轩与手下众将齐声应答。
郝凌如受雷击,震惊地看着萧然。下一秒,他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两军对垒,而自己竟然走神,对一位敌人心生敬意。
再次咬牙,一言不发地冲向萧然。两人电光石火间走了十几回合,萧然几次欲下杀手,却终是狠不下心来。剑一次次从郝凌身上划过,划出条条伤痕,郝凌身上的铠甲被萧然的内力震裂,血从缝隙中渗出来。
郝凌已是脸色苍白,可是他剑眉深锁,一双漆黑的眸子中燃烧起熊熊火焰,这火焰将他整张脸照亮,仿佛要将对手与自己同时焚毁。
他不断地往前冲,不断负伤,却毫不退缩。萧然心一沉,一剑划过,剑光夺去郝凌眼中的神采,令人眩目。郝凌的头盔被击落,一头乌发披散下来,几缕头发飘在空中,还有的沾在萧然剑上。
萧然收剑,弹指,轻轻掸落剑上的头发,看着郝凌,和声道:“王子,歇手吧,你不是我对手。”
郝凌默然,只是目光骤然缩紧,恨不得化作利剑,刺入萧然胸膛。
萧然在心中叹息,他知道,这位铁骨铮铮的男子,必定不会轻易服输。“令尊在我们手中,你就不顾他的性命?”他苦笑一下,近乎柔声地劝道。
郝凌的身躯在马上晃了晃,有一瞬间,萧然看到他眼底碎裂般的痛苦与挣扎。可是他很快坐稳,唇边的肌肉痉挛了两下,握紧拳头,握得指节褪尽颜色,然后一字字从齿缝里发出来:“郝凌为国尽忠,父王绝不会怪罪于我!”
“我”字出口,他再次和身扑过来,完全用的同归于尽的打法。
“噗”,一蓬血雨冲天而起,一道伤口从郝凌左肩直划到右腹,郝凌的身子再也坐不住,从马上滚落下来,扑通栽倒在地。
萧然正要下马,只听前面传来急剧的马蹄声,一个女子的声音嘶声狂呼:“哥哥——!”
蔓萝手中执剑,催马从人群里杀过来,身上已染满鲜血,剑上也染满鲜血。脸上溅了点点血迹,头发在奔跑、厮杀中变得蓬乱,随着她奔驰的姿势张扬开来,连同衣衫一起猎猎狂舞,那种样子近乎疯狂。
士兵们显然也被她的样子吓住了,竟不拦她,主动让开一条道路。
蔓萝冲到萧然面前,一双眼睛已经赤红,脸色却白得如雪。看一眼倒在地上的郝凌,大声喊道:“哥哥,你还好么?”尾声哽在喉咙里,嘶哑得不象样子。
郝凌挣扎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左手捂住胸口,鲜血不断从指缝里流下来。可是他终于站直了身子,冲蔓萝怒吼:“我叫你走,你为什么还要来!”
“哥哥!”蔓萝的声音里带着抗拒,更多的却是痛心,“我不走,要死我们一起死……”
萧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觉得自己的心也仿佛停止了跳动。从头至尾,他对蔓萝没有好感,可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她也不过是个弱女子,还是一个要强的女子。
“萧然!”不等哥哥回答,蔓萝已看向萧然,多少痛苦、多少哀怨、多少仇恨、多少失意,还有无穷无尽的悲愤都在她眼底汹涌,她用剑指着萧然,咬着牙道,“你……赢了,你计谋过人,夺人城池、灭人国家都如探囊取物……可笑我们,可笑我父王、义父还有我,我们机关算尽,到头来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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