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了无益》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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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京城中心香火旺盛的静修庵前，一顶小轿缓缓的停住了。
寺里的尼姑都纷纷迎出来，带首的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年尼姑，合十肃穆的念佛：
“阿弥佗佛，小郡主安好！”
兵士把四周的地都圈了起来，不让老百姓接近，中间的空地上，那座雅致的小轿前一个灵巧的丫环掀开了帘子，伸出手：“小姐，请！”
随着她的声音，从轿中伸出一只手来，搭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一只极美的手，修长雪白的手指，骨架匀纤，指甲上涂着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粉色透明花油，几乎是怯怯的扶着丫环，宽大的淡黄色衣袖中还露出一小截细嫩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只淡黄色半透明的琥珀镯子。
老百姓有着微微的骚动，大家都边吸气边议论，人群中，一个穿著深青色衣衫的年轻男人也跟所有人一样，劳劳地盯着这只玉手，他的眼光似乎比别人更炽热了千倍，以至他的呼吸都似乎停顿下来。
他看上去很年轻，大概二十几岁，但俊朗的面上却带着很多的风尘，使他看上去有一点点的落拓，一点点的冷漠，和许多浓得划不开的孤独。
他紧紧地盯着那只手腕，还有手腕上的镯子，甚至没有看到它主人的样貌，他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有点微微的泛红，可见内心有多激动，直至那双手消失在庵中，他也久久没有平静下来。
周围的老百姓开始走散，几句无意的话飘进了他的耳里。
“这就是东郡王府的郡主，听说她这个月十五要出嫁了，这次是来庵里还愿的！王府家的小姐到底不一样，长得多漂亮！”
“漂亮？你看到了吗？她不是蒙着面纱吗？看到的不过是一只手而已。”
“手都那么漂亮，何况人呢！听说她是嫁到将军府，不知道哪个男人有福？”
“这种小姐有什么好？中看不中用，碰碰就碎了，还不如我老婆呢，走走！”……
听到这席话，那男子已呆立在了场中央。
她――要出嫁了！
庵堂中，各尼姑都屏气站在一边，小丫环小汶扶着南宫盈菲跪下，她双手合什，抬头望着上面慈眉善目的观音，轻轻地盍上了眼睛。
堂内静悄无声，轻烟袅袅，笼置着她如梦般的脸庞，全身心地祈愿着。
半晌，她才重新睁开眼睛，小汶忙扶起她，老尼姑走过来：“阿弥佗佛，小郡主大喜了！”
她盈盈地福了一福，轻声道：“师太万安！”
老尼姑见她眉眼已有倦色，忙说：“请郡主到厢房歇息吧！”
“叨扰了！”
洁净的厢房内，桌上摆着各色果点，一杯香茗，满室清香。南宫盈菲支颐在桌边，等众人散尽，她才幽幽地轻叹了一声。
“小姐又想不开心的事了。”小汶在一边说，“就是怕你闷坏，才让你出来散心。为何还是愁眉不展呢？再过几天就要出嫁，听说新姑爷文武双全，人品又好，是个难得一遇的好人才。”
“你又何必也跟那些世俗的人一样说这些话？你明知道我并不为这事而烦忧。”
“不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烦忧又为了什么呢？”小汶在她膝边蹲下，“小姐，都过了十年了，你日日为婉婷小姐祈愿，我想她一定早就不怪您了。何况，就算她不误入王府，也同样会被抓起来，她那么小，逃不了多久的。”
“可是……我只要一想到她从那么高的山上跌下去，粉身碎骨的样子，我就……”
“小姐！”小汶拿着帕子拭她的泪，“别再想了，徒增伤心而已。我们来讲点高兴的，听说您大婚的日子已邀情了锦绣楼的雪影姑娘来献舞。她可是京城鼎鼎大名的美人儿，舞跳得特别好，听说她卖艺不卖身，而且又特别摆架子，这次来王府，要让那些达官贵人流口水了。”
“哦。”她不置可否，“那她一定活得精彩！”
“小姐你又来了，她再怎样也只是一个烟花女子，千人看万人笑，这次也是为您助兴，哪有小姐您尊贵。”
“可是你不觉得她活得比我有价值得多？有思想有个性，想怎样就怎样，而我，只是顺着安排的路走，完全不能自主。”
“小姐――”
“好了，傻丫头，我只是说说而已。”她站起来，“我心闷得慌，到后园去走走，你过会儿再来喊我。”
“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只是去透一下气，庵里并没有其它人。”
庵堂的小后院，有着几棵杏花树开得正旺，满枝的白色云霞，地上也铺落了，盈菲踩在上面，有种不忍的柔软。她停了下来，倚住树干，触目的，仍然是一如既往的高墙。对她而言，外面的世界是完全陌生的，从小到大，她都被锁在冰冷的小楼里，从生活到情感，都没有体会过什么是温暖滋味。
可是，尽管如此，她也不怪任何人，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冷酷的父亲，还有不能自主的婚姻，这一切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如果要怪，她只怪上天，为什么上天要安排她来这个世界上，她的存在本来就是若有若无，毫无价值，生命这样一路走来，剩下的，只有尘埃。
下意识的，她握紧了手腕上那温凉的镯子，迎风低低的叹惜：“小婉，如果可以，我愿和你互换，我希望你可以活着，那么你一定会比我快乐得多。”
树枝随风轻摆，白色的花瓣倾刻洒满了她的一身，她茫然地抬起头，突然，眼前一暗，在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笼罩住了她，一刹时，她有种晕眩的恍惚，从来没有接触过男子的她被此景震撼住了。
“啊――”惊呼一声，她还未来得及逃跑，腰上一紧，一只铁箍般的手臂圈住了她，身体本能的前倾，跌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鼻间，顿时又萦绕了那清爽浓烈的男姓气息，来不及闭上的眼睛触到了一双炙热的眼眸。
“天！”他近乎呻吟的沉沉低语，眼光劳劳地锁定她的脸，“没想到你长得那么美！”
“你为何――”
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只因为眼前的脸突然放大，剩下的话全部都被吞没进他和她贴合的唇中。
老天爷，他―――在做什么？
唇上像要燃烧起来，身体所触的温度也无一不火热，更过份的是，他已经肆无忌弹的撬开她的红唇；伸进舌与她纠缠。她生涩的无处可避；只好任凭他霸气的掠夺；全身已经羞愧得软弱无力；如一片杏花般的在他怀里无助的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离开了她的唇，盯着她娇羞通红的小脸，死死紧闭着眼睛，红肿的唇上有他再也褪不去的痕迹。
二颗大大的泪珠从她紧闭的眼眸中滚落下来。
他伸出手，食指拭掉她的泪，也拂开了她额前的流海，记忆，像闪电般的回到了他的脑海中：朦胧的夜色，穿著粉红色衣衫的小女孩泪眼婆娑地拉住他，他温柔地拭掉了她的泪……
于是，他再度心颤了，带着陌生的疼痛，双手再用力，把赢弱的她劳劳地锁入怀中，右手滑过她的手臂，来到她的手腕处，碰触到镯子，立即伸出手指与她相缠。
他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只是抱紧她芳香的身子，不发一言。
直到许久，感到了肩头泛滥的湿意，在风中有了凉意。
他这才稍稍放开她，抬起她的脸庞，竟看到了梨花带雨的脸庞上是极度的羞愤。
她如耳语般的轻语如雷击般的飘进了他的耳际：
“您羞辱够了吧？放开我！”
他有半分的错愕，他以为，沉醉的不只是他一个。
“你不认识我了？”他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变得低哑。
她睁着泪眼，勇敢地回视着他。
“我该认识你吗？”她已经恢复了意识，泪水疯狂地落下来，“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你如此冒然地闯进来，对我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是不是想逼我死？”
“你胡说！”他不致信地盯着她冰冷的眼眸深处，“你不会不记得我的！”
她的身体还是被他锁得无法动弹，他骤然降到冰点的眼眸让她再也无力直视，别过脸，咬紧嘴唇，以无声的倔强来抗议他。
“你看着我！”
下巴一疼，她被迫地回头重新正视他，湿润的瞳仁有着他清晰的倒影。
“我不相信！我是萧凛天！你喊过我天哥哥，你说过你会等我，你也不记得了吗？”
她的脸上无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瞳仁更加的湿透了。
他的心，像被重锤用力地撞击了一下。
“不！”他吼了一声，粗暴的一把举起她的左手，淡黄色的琥珀镯子呈现在两人眼前，“如果你不记得我，如果你对我已经毫无印象，为什么你还带着它？我们那个十年之约，你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