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门刚刚被打开,许华筝便迎上前去,尽管相隔着一张大大的桌子,许华筝握着母亲的手,心里竟能感觉到异常的踏实。
在医院的产科急诊室的休息间里,许华筝看着艾莎儿对自己保护有加,想到了她也是刚刚失去孩子不久,然后竟想起了远在连江的自己的母亲。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体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或许真应了那句“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许华筝在得知自己即将做母亲的消息时,异常思念起自己的母亲。
“华筝!华筝!”许华筝妈妈开心的呼唤着女儿的名字,尽管饱受着精神疾病的困扰,尽管她早已思维换乱、基本丧失了与人交际的能力,可她仍记得女儿的名字,仍认得女儿的样子——这便是母亲。
“妈妈,你最近……好吗?”许华筝隔着桌子和母亲牵着手,柔柔的问道。
“好,好,”时隔不久,再一次见到自己的女儿,许华筝妈妈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今天见到你……更好了。”
她有些结巴的说着:“华筝你知道吗?今天……今天早上,我正在洗脸,听到外面有……有喜鹊的叫声,我抬起头来一看……好大一只喜鹊对着我喳喳喳的叫个不停……我上午的时候还在想会有什么喜事,没想到刚才教导员告诉我,说是你来了。”
艾莎儿心里一颤,她不知道这是许华筝的妈妈心口胡说的疯话,还是真的如那句老话所讲的“母女连心”。她看着许华筝,不禁有些心疼——世上唯一的至亲,在这高墙之内,难得一见。世上唯一的挚爱,对她又是那般疏远和冰冷。
所幸的是,她现在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在这世上终于有了精神的寄托和生活的希望。艾莎儿想到这里,由衷的为许华筝高兴,也由衷的为许华筝感到心酸。
“少威啊,你最近过的好吗?”思维混乱的许华筝妈妈仍把艾莎儿认作林少威:“你看看,你看看,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忙啊?人都累瘦了!”
“我挺好的……妈……”艾莎儿迟疑的喊了一声妈,“华筝也挺好的。”
“这就好,这就好!”许华筝妈妈有些激动,她看着眼前的女儿和她当做是女婿的那个人:“要注意身体,多多休息……”她笑逐颜开的看着女儿:“身体养好了,才能生出健康的宝宝。”
“嗯,我知道的,妈妈。”许华筝看着母亲开心的模样,眼里再一次泛起了泪花。
“嗯,你们都要好好的!”许华筝妈妈开心的舒了一口气:“家和万事兴。”
“一定会的,阿姨。”艾莎儿应道,她看着许华筝妈妈的兴奋的脸,比刚进房间时看起来荣光焕发了许多,好像好多年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一样。
她看了看只顾着相互对望的母女俩,怕许华筝忘记了今天来的主题,于是便对华筝妈妈说道:“华筝怀孕了,妈妈!”
很明显地,许华筝妈妈的身体一震,艾莎儿揽着许华筝肩膀,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妈妈,您马上就是外婆了。”
许华筝妈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一阵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双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而兴奋得泛着红光,看得出来,她有好多话要嘱咐,有好多话要祝福,但却又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探视间外面站着的预警从外面敲了敲铁门,提醒许华筝妈妈,她的探视时间即将结束了。刚才还沉浸在幸福和喜悦中的一对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乱了刚刚还在做的美梦。
许华筝妈妈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女儿:“华筝,做一个好妈妈不容易,你会很辛苦!”她说着,语间竟有了几分哽咽:“不过妈妈相信我的女儿一定能做得好。”
“妈……”不知是想到即将在一次和母亲分别,还是被妈妈刚刚的一席话戳中了心酸处,许华筝竟一时无语。
“少威啊……”华筝妈妈又看向艾莎儿,“华筝现在有了孩子,你要多辛苦一些,多担待她一些。”
“妈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华筝他们母子的。”艾莎儿口上应着,心里暗暗做着决定,一定要让林少威实现她代蘀她许下的承诺。
许华筝妈妈点了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说完,转身要走。
“妈——”许华筝一个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孩子,不要哭,要做妈妈的人了,怎么还总哭鼻子!”许华筝妈妈说着女儿,自己却忍不住流下泪来:“妈很好,真的。前几天教导员还和我谈话,说只要我好好表现,用不了多久可能就能获得假释的机会了。”
“真的吗?”许华筝眼眶中一直盈满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妈妈,那您一定要保重……”她顾不得去抹掉两颊的泪:“你还要帮我带小外孙呢。”
“好、好……”华筝妈妈连连应着:“照看我的小外孙……”
预警走了进来,带走了许华筝的妈妈。
许华筝定定的站在探视间门前,目送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一扇铁门背后,仍不愿离去。
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尽管那只是一个没有成型的胚胎,但她竟觉得可以感受到他小小的存在。
孩子,健健康康的长大吧!许华筝默默的对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说。刘主任再一次帮许华筝检查了一次肚子中的宝宝,然后告诉她,可以出院了。
许华筝再一次回到了林少威的别墅,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受到了几乎英雄般的礼遇——除了林少威不知道躲去了哪里,一直没见到人影之外,林家的所有人都对她关怀有加,疼爱倍至。
余管家,自然不必多说。他向来疼爱许华筝,无儿无女的他几乎要把许华筝当做亲生女儿来疼。在得知许华筝将要出院的前一天,余管家在没有请示林少威的前提下,把二楼比较大的一间向阳的房间给许华筝打扫出来,并准备了好多适合孕妇吃的食物,迎接许华筝回来。
林少威妈妈,虽然心里对许华筝仍有些芥蒂,但是想到她肚子里怀着自己的亲孙子,终究还是拉下了老脸,来到林少威家来看许华筝。虽然只是客客气气的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但是这对于许华筝来说,几乎是天大的恩赐一般,让她受宠若惊。
艾莎儿,自不必说,她将自己孕期时为宝宝准备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送给了许华筝,大到婴儿床、手推车,小到肚兜、小袜子和小鞋子,全部送给了许华筝。
就连林少涵的妈妈,虽然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也打来了电话,嘱咐许华筝这需要注意,那需要注意。
许华筝就这样被幸福环绕着,度过了她的第一个回家后的夜晚——如果林少威的家便是她的家的话。
其实,那一夜她睡得并不踏实,尽管她被巨大的喜悦充斥着,却仍感觉心里面莫可名状的失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唯独少了林少威。
他就像与这件事情无关的局外人一样,躲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去了,只不过许华筝不说,别人也都不好提,只有林少威的妈妈沉着脸问了余管家一句“少威呢?”
然而,即使林少威不在,许华筝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或者说,正是因为林少威不在,许华筝才得以得到很好的照顾。
第二天,当许华筝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床边小桌上摆着一杯牛奶,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多喝些牛奶,对妈妈和宝宝都有好处。
只这一句话,便暖到了许华筝的心里。她看着便签纸上余管家的字迹,口中自言自语的说道:“还是这样喜欢操心。”
把牛奶杯捧道手心里,刚喝了几口,就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
虽然还有些疲惫,许华筝还是倦倦的起身,刚一开门,便见艾莎儿大包小包拎满了两只手,对她天天的笑着:“华筝,吵到你没有?”她看了看还有些凌乱的床:“我在楼下看着这房间的窗帘拉开的才过来敲门的。”
许华筝有些尴尬,她看了看墙上的挂表——怀孕初期的她开始嗜睡了,没想到竟一觉睡到这么晚。她看到艾莎儿仍两手提着鼓鼓的两大包东西,忙要伸手去接,却被艾莎儿挡了回来。
“你可不要提!很重的!”艾莎儿走到桌子边,把手中的两个袋子放到上面,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没想到我之前居然买了这么多东西。”
“都是些什么?”许华筝好奇的凑了过去,看着艾莎儿从其中的一个袋子里抱出一摞书:“买这么多?”
“嘿嘿……”艾莎儿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朝许华筝吐了吐舌头:“这些都是些孕期以及哺乳育儿的知识,你学过的,大概不需要看这么多。”
许华筝一下子便明白过来,这是艾莎儿怀孕时买的书,现在她的孩子已经早夭了,而她却把自己这份无处安放的爱全部给了许华筝,给了许华筝肚子里的孩子。
“华筝……”艾莎儿犹犹豫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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